像是,像是憋不住要笑?!
你要送就送,別在我面前秀好嗎。
「你說我送誰?」陸遠秋奇怪。
「你忘了,上次我把你口紅弄壞了。」
他從一邊口袋拿出口紅,示意許微喬抬手。
許微喬懵懵的伸手,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人。
「看看色號喜不喜歡。」陸遠秋催她。
許微喬打開NARS口紅包裝盒。
躺在手裡的是經典的黑管。
她打開,輕輕旋開,露出來刻著logo的膏體,暗暗的棗泥車厘子色。
許微喬掩飾不住內心的驚艷,她忍不住在手上試色。
「這也太漂亮了叭!」
雀躍的快樂滿溢出來,許微喬拿著口紅就著一樓器材室外面的玻璃薄塗。
適合冬天的紅色,輕輕一抿。
氣色頓時鮮亮起來。
「真好看。」許微喬對著玻璃美滋滋,冷不防玻璃裡面有一張人臉。
許微喬注意力全不在上面,突然被陸遠秋拉著跑起來,她還有一點點不滿,
「不是還沒早讀呢麼,急什麼呀。」
等到跑到教室坐下,陸遠秋工具扔進儲物間,轉身告訴她。
「金主任在那個器材室裡面。」
「什麼?!」
許微喬吃驚的張大嘴,她後背細細密密要爬上一層虛汗。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塗的時候感覺前面玻璃一暗,這個主任怎麼跟鬼似的,這麼陰魂不散啊啊啊啊啊!
自己感覺到別人靠近就應激的反應怎麼就沒了。
許微喬這時對自己的PTSD的離去竟然有幾分惋惜。
趁著金主任還沒來得及追殺,她得先學習起來,叫他找不出茬。
她剛掏出課本,臨窗戴濛走過,
「姐妹,你這色號真好看!颯到我了媽耶!」
「還好吧。」許微喬先自我謙虛了一下,追問戴濛,「我也覺得特別好看。」
巧笑倩兮的樣子落在陸遠秋眼裡。
少年也勾起唇笑了。
經過自我認證加小姐妹吹捧,許微喬攤開書念的有如自己站在百家講壇,抑揚頓挫又風情萬種。
心情簡直美上天。
就連外面寒風颳著也不覺的多冷了。
說到寒風,早讀課過去半晌,許微喬對著書本上的字念著念著有些笑不出來了,她攥緊了自己小腹前的衣服,縮成小小一團。
外面的雨又下起來,整個走廊里都籠罩了一層看不清的昏暗。
好像生理期來了。
許微喬疼的髮絲沁出汗來,她艱難的從桌子抽屜里摸出暖宮貼跟衛生巾。
要出去,她輕輕錘了錘陸遠秋。
「我要出去。」她說的語氣虛弱,全不似清早那麼活潑。
臉煞白的,只有那一抹紅勉強著氣色。
陸遠秋心裡一驚。
「去醫務室。」他二話不說要帶她走。
「別動。」許微喬緊緊攥著陸遠秋胳膊,「我去一下廁所就好了。」
「我帶你去。」說著就站起來。
許微喬拗不過他,只能任由自己被帶出去,冬天的雨又冷又濕,被風颳著大半卷進走廊里。
出來沒帶傘,陸遠秋把許微喬卷到冬季校服里,兜頭兜腦帶著就往外走。
「進去吧。」把許微喬帶到廁所門口,陸遠秋把她從他的寬大校服里拉出來。
「嗯。」許微喬裹挾在校服里被帶了一路,這時候乍出來就感覺涼氣絲絲往身體裡鑽。
她沒力氣的揮揮手,進了廁所。
果然。
大姨媽不定時造訪了,許微喬頭疼的捂住腦袋。
每個月的這幾天最難熬,況且自己又受了寒。
等到她出來,
「你怎麼了?」
「生理期。」許微喬疼的沒力氣說話。
陸遠秋架著把她按之前那樣搞回去。
回到教室,眾目睽睽之下,許微喬多裹了一件寬大校服坐進去。
陸遠秋從後面一把拿起自己那把黑傘就不見了。
小腹里四竄的疼意,讓她只能伏在桌子上休息,早讀課上有同學發現了他們的動靜,竊竊私語的讓許微喬耳根通紅。
她把自己往陸遠秋寬大的校服了藏了藏,勉強蓋住自己發紅的耳根。
陸遠秋,他又去哪了?
許微喬側頭看著窗外雨幕,心裡湧上一層一層的擔心。
她偷偷打開手機,打開微信置頂。
——你去哪兒了。狗狗躺床上無力嘆氣jpg.
陸遠秋此時正站在還沒開門的校醫室外面,對著無邊雨幕撐開傘,遠處的主幹道上有一輛黑色轎車駛過。
——抽根煙
看來陸遠秋並不打算說實話,許微喬把臉埋進臂彎里,混混沌沌的湧上些睡意。
這兩天,挨過去就好了,這次是受了寒才這樣的,許微喬在心裡模模糊糊的自我安慰。
從老地方翻牆出去,陸遠秋身上早被樹葉混著雨濕透了,顧不上什麼他趕緊跑向空無一人的大街。
說實話,幾年前的那件事過後,他非常厭惡下雨天,碰上下雨恨不得帘子都拉上,讓所有腐爛的情緒與世隔絕。
下雨天對他,意味不詳,但為了許微喬,陸遠秋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硬著頭皮上。
陸遠秋憑記憶撞進一家藥店,濕噠噠的水滴了一路進來。
店家這時候才開門,暖氣還沒熱起來,陸遠秋進來的同時也帶了不少寒意。
「小伙子怎麼了?」店主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女孩子生理期一般吃什麼藥。」陸遠秋站在藥櫃前面,有些手足無措,黑髮上的水順著頭髮往下滴落。
他一把撈起來往後順,眼睛對上店家,狼狽又誠懇。
「你要不先拿個熱毛巾擦擦。」店主遞給他一塊毛巾,陸遠秋拿在手裡,看著店主從藥架上找。
「止疼藥那些要副作用小的。」陸遠秋杵在藥櫃面前,好半天擠出一句。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為了這事踏進藥店。
陸遠秋閉上眼,浮現出來的都是剛剛許微喬臉上血色褪盡的樣子。
心裡浮起潮潮的鈍感。
陸遠秋沒去深究。
他看著店主應了一聲,拎著一兜藥還有暖貼給他。
陸遠秋付了錢,毛巾擱在台子上,拎了藥就走。
滿天的雨里,相比幾年前那個絕望的夜晚,此時的他心裡藏了團火,義無反顧的往前奔跑的肆意。
因為,教室里還有他的小姑娘在等著他,她那麼疼,疼的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疼。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教室里因為他不在,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遠秋人呢?」
許微喬趴在桌子上,虛弱的睜開眼。
聽到這個些微熟悉的聲音。
她的眼睛猛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