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一大碗的飯菜,牧歡吃的肚子滾圓,下午,他鎖了門又離開了雜院。
在鳳濮鎮裡走了一下午,牧歡發現,最適合跑步的地方,竟然只有書院附近。
傍晚回到了雜院,不出意外的,房門又被人給撬開了。
牧歡舔了舔嘴唇,人啊,逮到了軟弱的,真是往死里欺負啊。
他能察覺到,雜院裡,有數道視線在盯著他,等著看他的反應。
剩下的一小碗生米,還有調料,甚至,他新買的用過的碗都被拿走了。
許是,床上的鋪蓋太破了,這些人兩次光顧都沒有拿走。
牧歡總算不必為了睡覺擔憂。
他去打井水洗漱,井邊有幾個黑瘦的婦人,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在井邊洗刷東西。
見牧歡過去,除了小孩子會好奇,婦人們大多都很麻木。
這個時間,太陽還沒落山,不少的男人,敞著懷,翹著腳,腳上掛著露腳趾的破鞋,坐在門口,
也沒幾個閒聊的,都是租住的,三教九流的都有,互相間多少都有些防備。
明明是最底層的窮人,卻好似自己家裡有萬兩黃金一樣怕人惦記。
牧歡拎著盆從屋子走到井邊,打了水又從井邊走回屋子,雜院裡那些人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
似乎很想知道,這個穿戴寒酸的少年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銀錢。
晚上躺在床上,牧歡有些懊惱自己為了省錢,租了這麼個地方。
省了錢,卻要多費事。
他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就沉沉睡去,腦子裡並沒有對未來有什麼擔憂。
前世他擅長近距離格鬥,精通各種槍械,可這些東西在這個世界,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而他也沒有什麼野心,更沒有身為穿越人士的優越感,
只要不把日子過成像雜院裡的那些個男人一樣,牧歡就知足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牧歡就起床了,
洗漱之後就離開了雜院,這一回,他連門都沒鎖。
出了雜院,沿著街道快步走到了學院附近,開始繞著學院跑大圈。
這身體底子差,耐力差,繞著學院跑一圈大概有兩千米,牧歡竟然用了大概半個小時才跑完。
跑完之後,他也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如擂鼓,耳朵里還出現了鳴音,
「呼...呼...」牧歡慢慢的繞著學院走,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一條鲶魚。
待到喘勻了呼吸,牧歡又跑了一圈,又用了大概四十五分鐘...
布袍子已經黏在了身上,餓的腿軟的牧歡買了一點白面,準備中午包點肉包子吃。
等他來到賣豬肉的地方,發現這裡又多了一個攤位。
鄒二看見牧歡拎著一個小口袋從對面過來,正在剁肉的手一哆嗦,差點切掉了自己的手指。
他楞了一會,突然扔掉了刀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牧歡也有些尷尬,站在那不知該繼續往前走裝作不認識一樣,還是趕緊離開。
「賣肉吶...」牧歡乾巴巴的打了聲招呼,他想著日後要帶錦娘在這裡長居,應該跟鄰里搞好關係。
「啊,賣肉呢......」
鄒二捂著腚,隱隱覺得剛養好的傷又開始痛了。
「你買肉啊?」
「嗯吶,我買點。」
尬聊之後,鄒二也想起來這裡不是斗場了,對面這小子要是再給自己使那招,可是犯法的。
「給我剁成肉餡唄?我中午包包子。」
牧歡見鄒二很痛快的從案底又摸出一把刀,開始「坑坑坑」的剁,
把嘴裡那句我再加兩文錢的話,咽了回去。
「你怎麼來這裡賣肉了?你不比鬥了嗎?」
牧歡跟鄒二比斗之前,聽說他在斗場有一段時間了,贏了好幾場,
難道是因為自己,讓他心裡落陰影了?
「輸了就不能去了。」
鄒二低著頭專心剁肉,剁的震天響,牧歡也就住了嘴。
剁好了肉餡,拿了一片大荷葉一包,扯了一根泡軟了的茅草一纏,往案板上一放。
「五十文。」
牧歡張了張嘴,想說他剛剛就買了二十文的肉,但看到鄒二一臉嚴肅的模樣,還是乖乖的掏了錢。
誰讓自己心裡有愧呢?
離開了肉攤,鄒二鬆了口氣,牧歡也鬆了口氣。
家裡的調料都沒了,牧歡乾脆去賣油鹽醬醋的雜貨鋪子裡,給老闆兩文錢,讓老闆給他的肉餡里捏了一小撮鹽。
然後又買了一把小野蒜,去了一趟藥房抓了點藥,這才回到雜院開始包起了包子。
牧歡包的包子個大皮薄,很像個樣子,他用光了所有的面和餡,
等蒸好了,整個院裡都是香味。
一些個小孩實在忍不住饞,走到了牧歡的房前,看著他撿了兩個剛蒸好的,
一邊吹,一邊齜牙咧嘴的咬,
包子裡的肉餡,因為肥的多,那油水順著嘴角往下淌。
吞咽聲不斷響起,不是牧歡的,是院裡那些人的。
一連吃了三個包子,牧歡又從鍋里拿了兩個出來分給了眼前的幾個小孩。
「只可以吃這兩個,鍋里其他的包子,不能吃哦。」
孩子們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的白面肉包子給吸引,聽了牧歡的話連連點頭。
牧歡看著幾個小孩爭搶兩個包子,回頭瞅瞅鍋里還剩下的那些,暗道可惜。
吃飽喝足,牧歡又走了,下午斗場有比斗,牧歡要去看看最近的武者。
待他離開之後,之前寂靜無聲的房子裡,陸陸續續的出來幾個大人。
「爹,大哥哥說鍋里的包子不能吃。」
一個小孩看見他爹去翻牧歡的鍋,記起了牧歡的囑咐。
「滾一邊去,」
男人似乎不理會,揭開鍋蓋,發現裡面竟然還有十幾個大包子。
口水都快掉鍋里了,他直接把鍋蓋一翻,將所有包子都撿了上去,準備拿回家。
「憑什麼你都拿了,我也有份。」
「這麼多呢,分我兩個...」
幾個穿著破爛的大人為了幾個包子爭搶起來,爭奪中,有的包子落了地,滾了一滾沾到了泥,卻也沒有浪費。
最後,牧歡的敞開式灶房,只剩下空空的鍋灶。
而家裡又被人搜刮一空的牧歡,揉著有些發漲的肚子,花了一文錢,走進了柳家斗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