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陪牧歡出來擺攤,站著實在無聊,見牧歡那裡圍著人,
知道他一時半會也畫不完,於是便自己離開了,想要到處逛逛,晌午再回來尋他。
一路走到了府城中心,穿過無數繁華的街道,看到一座高大宏偉的建築,聳立在此。
「城主府?」
這便是原海府府城的朝廷機構了,正門兩側,兩座高大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台階上方,腰間懸刀,穿皂衣戴幞頭的官差,目不斜視,一臉嚴肅的站立兩側。
唐武沒過多在官府門前停留,他背著大刀,走到了一側,這裡有官府張貼告示的木牌。
此時,一個小吏剛剛張貼了一張長榜,正在木牌下給來往百姓念著上面的告示。
唐武幼時家中還算富裕,因此他是念過幾年書的,告示也基本看的明白。
擠進了圍觀的人群,唐武仰頭去瞧,原來是官府準備明日午時,在前方十字路口,處決一批犯人。
這個時代,官府是鼓勵百姓去看斬首的,一是起震懾作用,二是為了勸人向善,莫要違法。
而百姓們平日裡的生活也無聊的很,砍頭這麼刺激的事情,自然都在口口相傳,準備明日拖家帶口的去瞧。
尤其大昭十分崇尚武力,這種血腥殘忍的事情,只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竟沒有多少人,覺得可怕。
唐武看完了告示,上面說,明日要處斬的人犯一共有七名,其中還有一個女子。
這告示上面寫了人犯的名字,唐武並不認識,也就不太感興趣。
他剛想走,突然瞧見人群中,還有其他攜帶武器的人。
作為武者,天生就會對其他武者產生警惕之心,唐武瞧了幾眼,一人使槍,一人雙刀,還有一人腰間掛著一柄長劍,一卷鞭子。
對面三人,顯眼也注意到了唐武,他背上的那把大刀,實在是太顯眼了。
不過,幾個人都默契的彼此保持了距離,輕易不會招惹對方。
但唐武仍舊看出來他們三人,是一夥的,因此,唐武決定離開。
見他離開,那三人也放鬆了神情,藏在人群中,交談起來。
唐武走出幾步,隱約聽到了一句老祖,他回頭,那幾人又在說別的。
被長生教害過的唐武,對這樣的詞彙最是敏感,心裡有了懷疑,也就留了心,
走到一側的胡同里,藏了身形,暗暗的盯住了這三個人。
三個武者,看過了告示,也離開了告示榜下。
唐武在身後遠遠的跟著他們,看見他們選了一個離明日刑場很近的客棧住下了。
唐武稍稍等了一會才跟進去,跟客棧夥計打聽剛剛三個帶兵器的武者住在哪個房間,
夥計瞧他也背著兵器,便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就給指了方向。
唐武順著一側的樓梯上去,尋到了拐角的一間客房。
他見左右無人,悄悄豎起耳朵,貼在了門上。
「老祖的意思,明日那兩位壇主,是一定得救出來的。」
「怎麼救?你也看到了,這的鷹爪孫可不是小地方可比,之前在路上那麼好的機會不救,明日眾目睽睽,難道去劫法場麼?」
「難道你想違抗老祖的命令麼?」
屋內有一陣的沉默,其中一人沉吟道:「若是只救兩個人,倒也不是沒辦法,官府想要殺雞儆猴,那些個百姓,或許可以利用一二。」
「可惜了那小娘皮,自從聖姑死後...什麼人!」
唐武聽的入神,不察竟沒發現夥計上了樓,外面的聲響,立即讓屋內三人警惕起來,
迅速沖了出來,只見一個背著大刀的背影衝下了樓。
帶長槍那人一把抓住倚在門邊的銅杆長槍,追了出去,剩下二人也緊隨其後。
唐武知曉自己不是三人的對手,出了客棧,便朝著熱鬧的街道上鑽,
又穿了兩個巷子,跑的氣喘吁吁,發現身後無人追來,還以為甩掉了,
誰知他一出巷子,一桿長槍從側面刺來,唐武倉皇后退,仍舊是被刺破了大臂上的皮肉。
唐武來不及看自己的傷,反手抽出大刀,一刀劈在了隨後如同靈蛇而上的槍桿上。
「鐺」的一聲,兩相交接,刀刃在槍桿上砍出了火星。
唐武貼著槍桿切了過去,拉近兩人距離,隨後便是推刺,橫削,回扎一連套刀法,
逼的槍者連連後退,來不及收回長槍。
這時,另外兩人也到了,唐武見狀,挑刀一劈,逼退身前人,回首便跑,
這一回他也不繞巷子了,直接腳尖在牆面一點,飛身躍進了身邊宅子院內,
三人跟著跳進去,就被主家給發現了,只能倉促逃走。
明日還要去救人,此時不宜過多惹事。
只是,到底是沒有抓到唐武。
回到客棧,三人關好門窗,這一回他們小心的聽了聽門外,確定無人,才說起話來。
「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高手?」
使槍的那人說道:「這人的刀法好生厲害,我竟一招也出不得,若不是你們及時趕來,恐怕我就要栽在這兒了。」
使劍那人面色嚴肅:「刀法我未瞧清楚,不過,他翻牆的本事卻是高。」
「這人會不會是官府...?」
「不會,我瞧著也是江湖客,只是不知,為何要來探查咱們。」
「那明日?」
「......」
使劍那人是三人中的老大,他皺眉嘆氣:「莫忘了老祖的手段,明日這法場,還是得劫。」
唐武一路飛奔,確定甩掉了那三人,這才小心翼翼的回了小院。
小毛驢子和老乞丐在院子裡翻土,準備種些容易長的野蒜青苗,
瞧見唐武半條胳膊都被血染透了,急忙過來查看他。
「我沒事,受了點皮外傷,家裡還有外傷藥麼,幫我包一下就行了。」
「還有。」
小毛驢子急忙跑進屋去,解開他的包袱,從裡面翻出剩下的小半包止血藥,
老乞丐讓唐武脫了衣裳,光著半邊膀子,把藥粉糊了上去,然後,用小毛驢子找出來的乾淨布條,給纏了一道。
「出了什麼事?牧歡呢?」
小毛驢子也緊張的看著唐武,他染血而歸,牧歡卻沒有一同回來,難免叫人胡思亂想。
「他沒事,應該還在街上賣畫,我自己去逛街,遇到了三個武者,不小心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