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城,有間客棧。【,無錯章節閱讀】
為什麼要取這麼神奇的名字,客棧的韋老闆說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一時興起而已。
丁字號上房。
張三知道這附近肯定有眼線,但倒是意外的寬鬆,至少這房間附近暫時都沒看見,也沒感覺到什麼不正常的視線,自己向店小二要了點筆墨紙硯,人家恭恭敬敬的就送過來了,檢查過後,也沒做過什麼手腳。
不過想想也是。
人家手下宗師成堆,有恃無恐,自己又受傷了,再亂搞事,後果就難說了,人家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窗台點了一盞燭火。
張三坐在桌前奮筆疾書,卻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王小二躺在床上,按理來說,他昨夜跟地階高手百方侯打了一場,還被百君侯的佛門金身打了一掌,就算百氏兄弟都沒認真,但這麼折騰了一日一夜,也該累了。
但怪的是,就是睡不著。
「師父·····」
正寫東西的張三眉頭一皺:「你又怎麼了?」
「那個白大將軍的事情,我仔細想想,覺得那個神捕說的對,覺得還有問題。」
「廢話,現在才想明白?」
王小二點了點頭,說:「將來會天下大亂,你再不動手,以後老了就沒機會了。」
「師父,雖然咱們不知道是誰和白將軍說了這種話,也不知道那個誰是怎麼用詞的,但說的再漂亮,辭藻再精妙,說穿了,意思肯定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意思吧。」
張三點頭道:「聰明。」
王小二繼續道:「那奇怪就奇怪在這啊,他說白將軍就信?他誰啊?白將軍為什麼那麼信他?」
就算說,高行文的被貶,是白世玄謀反的十分決心裡的最後一分。
那前九分呢?
「還有師父,那個百君侯說,天子劍是白將軍送出去的投名狀,那天子劍他到底是送給誰的?首先肯定不是百君侯吧,因為他自己承認了,是他把白將軍的謀反證據送出去的,那既然如此,天子劍又怎麼到了百君侯手上?」
「更何況,手握十五萬大軍的大將軍,他為什麼要遞投名狀,給誰遞投名狀?」
張三道:「沒了?」
「呃···暫時沒了。」
張三道:「想的還太少,你不如再想想,那個白世玄是要謀反對吧?可他家人全都在上京城,他這邊一造反,白芳和她娘不就死定了?白世玄是那麼無情的人嗎?還是他真的已經到了連家人都顧不得的地步了?」
「還有,他既然遞了投名狀,對方必定也是個大人物,可當年謀反案里,並沒有任何其他人牽涉其中,這又是為什麼?」
王小二眼前一亮,說:「是啊,要這麼說,師父,我現在徹底明白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疑團了,答案很簡單。整件謀反案其實分兩條線,一條明線,就是白世玄謀反,還有一條,是暗線!牽涉了很多人和事,是發生過,卻沒有記載過的!」
「你這麼興奮幹什麼?這些我都不關心。」
王小二早有預料的說:「這個我倒是知道,師父你對什麼都不關心,更沒有什麼好奇心。」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王小二對師父是越來越了解,師父對別人,不管好人壞人,都沒什麼心思,簡稱『無感』。
王小二繼續道:「但是師父,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師父,你的世界是什麼模樣的?」
「啊?」
王小二想著今天聽到的所有,道:「你看啊師父,以前那個陸大人說過,他眼裡的世界就是狼和羊,那個神捕說是黑和白,那個百君侯又說是無色,無黑白,無善惡,我雖然聽不太懂,但我發現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
通過王小二奇異的腦迴路想出來的事情嗎?
張三微感好奇的問:「你發現了什麼?」
王小二說:「雖然聽不太懂他們的意思,但我發現,這些厲害的人啊,都對世界有自己的看法,而且越厲害,看法就越具體,比如大俠,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休忘仇嗎?」
「師父你覺得大俠眼裡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
「嗯·····恩仇吧。」
張三沉默些許後,說出了這麼一個答案,王小二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並順勢繼續問著那個問題:「恩仇?我覺得也是,大俠是我見過,最像故事裡的人。那師父,你呢?我覺得你也是很厲害···不,你是比他們還厲害的人。」
張三:「·····」
「師父,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嗯···不知道啊。」
腦海中莫名的閃爍了一個畫面。
冬夜,燭光,一張桌子。
「那師父你就想想唄,你這麼聰明。」
張三的筆尖停了停,些許後,說:「這你讓我怎麼想?非要說的話····應該就是生存和銀子啊不,應該是生存和金子吧。」
畢竟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能好好活下去的小富翁嘛。
王小二聽完,有些意外,又不怎麼意外。
不愧是我師父。
張三這邊,他正寫著東西呢,老被王小二打攪,心想:話說回來,我幹嘛要想這種問題?
浪費時間!
「王小二,你現在閉嘴睡覺,或者被我打暈,自己選一個吧。」
想起師父的拳頭,王小二心底一慌,說:「哦。」
可惜的是,王小二心底其實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剛剛問了,師父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第二問題就是,師父到底為什麼收自己當徒弟的事。
雖然心底覺得師父才不會像那個神捕那樣,畢竟師父那是活的多通透的人啊。
但怎麼說呢。
問問又沒關係。
可惜才一個問題師父就生氣了。
看來又被人所制後,師父心情不佳呀。
·····
·····
秋夜,好涼的一個秋夜。
就仿佛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白贏和冷秋那時也不過小天階的功力,卻奮力死戰那一代的『白左使』。
當年白左使那一聲:白氏只有死戰之鬼,豈有背主偷生之人?
到如今回憶起來,還是那麼震耳欲聾。
白贏和冷秋那年也是拼上了性命的,是我的功臣。
可惜冷秋她兒子後來得了枯命,族庫里實在是找不到多餘的百命丹給他了。
夜半,高樓。
這是天若城中最高的一座樓,是陸高升建的,就在府衙旁邊不遠,高度足可以俯瞰全城。
有傳聞說陸府令有時候會在這裡,向著南城眺望。
百君侯沒有住客棧,今日他也很累,但出奇的沒有什麼困意,來到這座高樓,站在欄杆邊。
是不是因為千年的大計越來越近,由此而來的興奮。
還是說,只是因為凌君今天的某幾個問題,讓我輾轉反側,不停的想起那一夜。
這座高樓沒有『頂蓋』,最高的這一層格外空曠,只有一圈簡單的欄杆圍繞
陸高升愛站在著看南城,最討厭有什麼遮掩了他的視線,所以建了這麼一座沒有頂的樓。
百君侯來到這裡,是因為他喜歡看天,常常看天。
越高越空曠的地方,離天就越近。
我的世界沒有顏色,如果有,也只能是灰色嗎?
對他最後的善意,不料弄巧成拙了。
但這個說法,其實只是表象罷了
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對別人訴說衷腸?簡直可笑。
那麼真相呢?
我眼中的那個世界·····
腦海中莫名的閃爍了一個畫面。
秋夜,海邊的山,一把劍。
百君侯搖搖頭,心想人要看見自己,竟是如此艱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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