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柱沖天,從地上望去,兩道水柱幾乎和月同高。【記住本站域名】
尤其是此時周圍大火瀰漫,兩道沖天水柱與地上蔓延焚燒的大火,形成一場壯麗的景觀。
在其中的一道水柱中,白左使處於水柱中央,雙眸緊閉,直面激流,空有一身武功,但在毫無著力點的情況下,他只能將身體成一『大』字型的張開,全身內力通過體表大穴和激流對沖。
水柱的衝力被內力抵消,白左使正以這樣的方式,勉力維持自己不被水柱擊飛。
因為以水柱剛剛沖天的威勢,如果自己選擇不阻斷,只用內力護住周身要害,必然會被水柱擊飛到幾十丈高的夜空。
先不說他的輕功只到小天階,就算是天階輕功,也不可能讓人真的飛起來,任何人從在那種高度落下來,絕對十分危險。
更為出乎意料的是,這沖天而起的水柱後勁竟然十分強悍,雖然想過使用內力,來讓身體一點點往前移,從而脫離激流,但沒有著力點的硬傷,讓他有力無處使。
白左使心底滿是憤怒,可憤怒中又攙著些無奈。
從方才的對話里,直到現在圖窮匕見,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對方的手段。
這座樹林其實從根本上,就是對方早就設好的埋伏!
當他剛來到小天鎮,看見那片廣闊農田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小天鎮附近沒有河,也沒有什麼從別的地方的水渠,那麼當地人要靠什麼來澆水。
自然只能是地下水源。
可能澆灌那麼大的農田,地下水源必定要十分龐大,再不然就是小天鎮下方至山林附近,有多條地下水脈匯聚。
此刻想來,白左使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和張三見面時,對方一個宗師修為的高手,帶著一個小孩在吉祥賭坊里偷贏錢賭客的場景。
懊悔!
怎麼就沒想到呢。
一個連偷賭客錢,都要一內一外,運用上精準的觀察力,事前他可能專門還踩過點,甚至極可能連賭坊外的街道,以及偷錢的時間都經過詳細安排。
那麼一個謹慎到詭異的人,他怎麼可能選擇了那麼一座本是獵戶歇腳用的小屋,且地理位置存在缺陷的地方做居所?
其實一切都不是偶然。
這裡的地形是他主動選擇的天險。
往前是地形艱險的深山,往後是平坦的田野。
一旦被襲擊,那麼理所當然的最優選,就是衝進深山,而進入深山前,又必須經過這片樹林。
回想主上的安排,為什麼自己和白右使會埋伏在這座樹林裡?
因為小屋和樹林之間的間隙只有一條小溪,不管多少人來圍,以他的輕功進入樹林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主上從地形上,看到了這一點,分析出一旦宋天行和黑山客失手,對方一定會從這座樹林退入深山。
然而真相其實是,主上做的安排,完全落入了對方的設計。
從對方選擇獵戶小屋作為據點的時候,他就已經為將來的襲擊者,或者說可能存在的襲擊者,設好了一場埋伏!一個大大的陷阱!
說來。
到底是誰埋伏了誰?
白左使憤怒中的無奈也正是來源於此。
是我們自己走進了他精心布置的戰場。
拋去心中的雜念,耳邊轟然一聲,在強大的激流中只能緊閉雙眼白左使判斷,應該第三道水柱衝出地面了!
與此同時,自己所處的水柱,其後勁似乎有減緩的趨勢。
白左使微微揚首,讓頭部受力減少,隨著他逐漸適應沖天激流,以及激流減緩,他嘗試睜開雙眼。
夜空,水中,一切朦朦朧朧。
重新取回一些光明的白左使恢復冷靜。
我明白了。
雖然他的機關術之強,簡直讓人耳目一新,但智計再強,他終究不可能提前預知,我們會有多少人來埋伏他。
畢竟對付宗師,也不一定非要以宗師之力才能匹敵,只要人多,弩箭多,一樣能有一戰之力。
所以他事先設置下的機關陷阱,應該是既可以對付宗師高手,也能對付人海戰術,但是任何機關術都是有限制的,他既想對付宗師,又想應對人海戰術,兩手都抓,卻未必兩手都能抓的穩。
他以水流為陷阱,初開始最激烈的激流,確實可以直接對宗師產生威脅,至少可以短時間內讓宗師高手失去戰鬥力。
可有一點無法改變,那就是一定時間的同一範圍內,地底水脈再豐富,也有其上限,隨著地底水流噴發的越來越多,想必這些水柱也會漸漸的消減。
最多再有三四道水柱升天,我就能脫困!
更何況····
一道淡淡的寒氣,逐漸從下層湧上夜空。
白左使明白,是冷秋出手了!
白右使,白冷秋!
她的境界絕不下於我,其星劍修為之深,還要勝過我的陽劍幾分,加上那個張三事前早已經被我所傷。
就戰力而言,即使不看,也是白右使勝算大。
白左使心下大定。
敵弱我強的局勢還是沒······
慢著。
白左使的心情又莫名的一沉,他暗念:我似乎又傲慢了,甚至有點盲目自大。
對方的心機如此老辣,早在我們布局埋伏他之前,他就已經布局誘使我們走進了陷阱。
這是何等狡詐的人。
在他設計好利用激流將我困住的時候,應該就明白,他接下來立刻就要面對冷秋的星劍,如果他沒有把握對付冷秋,那麼他困住我豈不是多此一舉?
難道····
白左使不顧危險,奮力往下看去,好在地上樹林多處著火,尤其是西面,因此白左使勉強能看到兩個人影在地上的廝殺。
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隨著地面傳至上空的冷氣越來越濃,地上那道白影的劍速越來越快。
白左使知道,白右使的劍勢已成,張三斷無取勝的可能性,敗局已定。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心理上的壓力,不管張三再怎麼利用,白右使一代宗師,再怎麼利用其他因素去影響她,但程度是有限的。
砰!
地上傳來的巨響,是張三徹底被白右使打敗前的信號,可惜置身激流的白左使根本聽不見,他唯一能看見的是····
兩道人影中,除了必定是白右使的白影,另外一道人影忽然暴起,往著西側大片著火的樹林猛衝。
至於白影,當然是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劇烈燃燒的樹林,一棵棵樹木接連燒起,溫度只會越來越高,足以將人燒成火炭,縱然張三有天階鐵布衫的罡氣層護體,白右使有那柄名劍,但他們的血肉之軀,終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盡力觀察戰局的白左使暗念:對方這個衝進火林的舉動,看似愚蠢,但實際上,這是最後能做的掙扎了,因為對即將戰敗的人來說,只要對手敢跟過來,就可以在對己方危險,但對敵人同樣危險的『死地』做拼死一搏。
以戰術來看,這無疑是最勇敢,也最好的選擇。
但是。
最好的選擇?
之前等在樹林裡的我們,不就是以為自己預測到了對方最好的選擇,所以自以為是的埋伏了在了那嗎?
一種極端不詳的預感衝上心頭。
不好!
冷秋,不能追!
千萬不能追!
但可惜,白左使的內力要用作抵擋激流衝力,即使張口,滿溢的激流會瞬間湧入他的口裡,根本發不出聲來,更何況,在高空中又在水中,即使發出聲來,地上已經越行越遠的白右使,能聽得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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