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十九章謎底不就謎面上嗎?

  長長的崎嶇路,不知道要去往哪裡。記住本站域名

  馬車跌跌撞撞,又兜兜轉轉。

  母親的叮嚀不絕於耳,甚至聽得有些煩了。

  八歲的王小二發現娘親近來話很多,而且詭異的溫柔,平時她教育我的時候,不是習慣用擀麵杖的嗎?

  嗯、

  肯定是因為這次出門沒帶擀麵杖的關係吧。

  夜晚。

  車廂內,女人說了一天都還沒停。

  「小二你要記得,以後住在外邊,外邊不像村子裡,都是熟人,知根知底,千萬別和以前一樣,看到個小姑娘就要和人家做朋友。」

  王小二心底嘟囔了一句:多交幾個朋友有什麼問題?出來混,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我最多只是在朋友的性別方面比較挑剔而已。

  「不要那麼喜歡愛管閒事,村里狗打架你管,人打架你還管,拜了師父以後,一定記得,好好練武功,但練武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後遇事,千萬不要強出頭,這個世上高手是很多的。」

  王小二心底又嘟囔了一句:練武功為啥?當然是為了狂拽酷霸帥,還有賺錢啊,不出頭別人怎麼知道我厲害?娘可真的是不懂我們這些習武之人了。

  為了不要讓娘親繼續那麼喋喋不休的說下去,王小二打斷道:「娘,你說黃爺爺給我找的師父很厲害,是『正派』高手,會什麼叫『鐵布衫』的武功,這門武功很厲害嗎?我怎麼從來沒聽我爹說過。」

  王小二從小就愛看武俠書,嚮往書里的那種快意恩仇,常常纏著灰獅講故事,因此對真實江湖上的一些名門正派,比如星海派的劍法耳熟能詳。

  但這個什麼『正派』,真是什麼沒怎麼聽過。

  不過從名字分析,一定是一群很正義,很勇敢的人組建的吧。

  女人笑著對兒子說:「黃前輩和我說了,鐵布衫和金鐘罩一樣,都是天下至堅的武功,單論氣功的硬度,鐵布衫還要勝於金鐘罩,練到高深處,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是一等一的武學呢。」

  比起母親的讚賞,沒了解過『氣功』這種稀少武學的王小二卻是眉頭一挑。

  王小二心說:人再怎麼練武功,也是肉體凡胎,就是老爹也不可能做到什麼刀槍不入吧,看來我得給娘把把關,這年頭,拜師禮也不是一筆小錢啊,老爹掙錢娘攢錢,也都不容易,可別讓人騙了去。

  但這武功要怎麼試呢?

  萬一對方真的是個騙子,肯定不會主動展示武功,而且就算展示,也未必是真的,那些跑江湖的,耍把式的,就常常表演什麼『胸口碎大石』『金槍鎖喉』,說是武功,其實都是戲法和道具。

  果然什麼事情都得靠自己。

  讓對方自己展示武功?

  太蠢了。

  要試,就自己親自試一試!

  不是說刀槍不入嗎?

  嘿嘿!王小二的嘴角挑起一抹陰暗的笑容,心底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咚!

  響吧,響就是好頭。

  清脆的聲響,證明王小二天生一個好腦袋,抗揍無比。

  女人說道:「眼睛轉來轉去的,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到了地方以後,先跟你黃爺爺學一下禮節,那個門派原來也是正道的一支,你可別搞什么小動作,讓人掃地出門了。」

  俗話說知子莫過母,她一眼就看出了王小二貌似心思不正。

  王小二訕笑一聲:「怎麼會呢娘,你知道我最乖了。」

  女人稍稍的安了下心,隨後也就不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注視著王小二。

  默默的看著。

  只是母親不說話了,王小二反倒不習慣。

  但那時候,車廂里,王小二還看不懂,看不懂母親眼裡流露出的那些情緒。

  現在想起來。

  竟和白姨一模一樣。

  那是一雙布滿悲切的眼眸。

  非要說不一樣的話,娘親和白姨的區別就在於,娘的眼裡有一份恐懼,來自於弱者面對比她強上無數的強敵時,那種恐懼。

  顯然,娘知道爹的死因。

  ·····

  ·····

  張三帶著王小二回到破廟,前後又是施針,又是用藥,王小二的體溫很快就平緩了下來,但他仍舊昏迷不醒,只是呼吸心跳脈搏等,都沒有什麼大問題。

  想來是因為昨日勞累了一整天,中間還碰上個怪人,晚上又全力狂奔回天若城,再淋了一夜雨。

  以王小二現在的本事,這麼一天下來,內力早就耗幹了,這麼說來,倒也能說得通,為什麼一場雨就把王小二淋病了。

  張三又探了探王小二的額頭,想來再休息一夜,明天應該能醒了。

  「不過這廟是不能再住了,漏風,漏雨,灰塵又多,居然在這住了半年,沒準王小二突然病了和環境也有關係,明天等王小二醒了,就去小天鎮,把弄戶籍開醫館的計劃鋪開。」

  打定主意,張三走到牆角,雙手貼著地面,也緩緩睡去。

  ·····

  ·····

  王小二在燥熱之間,迷迷糊糊做了一場夢,夢裡回到了小雲縣的那家書畫店。

  那是拜師的第二天。

  店裡,八歲的自己和師父正在討論關於殺手價值觀的問題,記得師父的第一課,不是教武功,而是作為價值觀。

  現在的自己則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在角落裡,看著自己和師父討論。

  師父說起了自己當年把第一次做任務的賞金,全都送給了一個可憐的乞丐,但後來發現,那居然是一個職業乞丐,還有兩個老婆的事情。

  乞丐是有職業的。

  殺手是有非職業的。

  這個世界是奇怪又有趣的。

  師父說:「殺手就是殺手,殺人就是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種手段而已,和書生賣書畫,農夫種田沒什麼區別。」

  八歲的自己問:「真的沒有區別嗎?」

  師父嚴肅的說:「就是沒有區別。如果你要去區分,只會活的和你爹一樣累。」

  「可我爹是好人。」

  「可你爹·······」

  張三嘴裡的話突然停了。

  一直在一邊看著,猶如第三者的王小二立刻注意到了這一幕!

  師父的眼神不對。

  緊接著,師父問:「對了,你爹去哪了?按理來說,你爹那麼厲害,不該親自教你嗎?」

  然後八歲的自己笑著說:「我爹出海去了,娘說有人專門請他出海,聽說是因為海外有妖怪,所以有人請了很多像我爹那麼厲害的人去殺妖怪,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注1)

  夢到這裡就結束了。

  夜裡的破廟,王小二醒了過來。

  四周很黑暗。

  王小二的眼眸卻一片清明。

  仔細想想,能不清明嗎?

  甚至都不用去質問師父,或者那個黃爺爺了。

  答案簡直不要太明顯。

  原來謎底一直都在謎面上,而我卻一直看不到。

  我是白痴嗎?出海打妖怪,這種騙小孩子的謊話,我都信了。

  又或者,其實我真是一個笨蛋?

  ·····

  ·····

  注1:這個夢就是第一卷第二十三章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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