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一路追蹤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流狐三人的打鬥,但他沒有立即出手。Google搜索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生死關頭,仇敵化作盟友這種事情隨時都可能發生,如果自己出手後,不能速戰速決,就很有可能迫使弱勢的流狐三人,短暫的結成同盟。
所以張三選擇了他最喜歡的『偷襲』。
下毒,偷襲,石灰粉,黑道三板斧才是我的最愛。
不過。
張三側眼看了一下身後的書房,再看了一眼地上流狐的頭顱,大概已經明白了陸高升的想法。
就算流狐打贏了,陸高升真正的絕殺,應該就在身後這間書房裡,說起來,就算我不出手,這隻『狐狸』今天也是必死無疑。
但陸高升應該還在裡面。
也罷。
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只能硬著頭皮闖一闖了,不過,在那之前······
張三緩緩的走向李行,手中匕首上,流狐血跡未乾。
「這兩個都是陸高升手下的得力高手,先宰了他們兩個,總是沒錯的。」張三心底這麼說著。
李行重傷之下,已經沒有反抗能力,更何況方才流狐的『宗師』二字,也足以讓他絕望。
「張兄留手,他們並非惡人······」裡屋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語氣頗為柔和。
陸高升的聲音?
但是···怪怪的,這個語氣,完全不像他。
陸高升傲慢自負,氣度狂妄,語氣常給人居高臨下之感。
但張三對『留手』二字無感,倒是更喜歡『斬草除根』這個詞彙多一點。
來到李行身前,正欲手起刀落。
裡屋的陸清名嘆了一聲,只好說道:「你想要糧草,可張兄不如想深一些,幾百輛糧車,你一個人怎麼運?」
刀沒落下來。
一句話抓住事情的痛點,倒確實是陸高升的風格。
這句話也立刻讓張三明白了過來,眼下還不是徹底翻臉的時候,李行和殺狼或許還有用處。
心底隱隱有些直覺的張三乾脆略過李行,走到了昏迷的殺狼身邊,給他搭了一下脈。
殺狼沒死,嗜命功不愧是黑道絕學,連修練到地階極致的浮溪功內力,一時間都殺不了他,不過·····
「不及時幫他梳理內力,恐怕還是要死。」
連點了殺狼身上的幾個穴道,一股天階內力送入殺狼體內,算是給他保住了性命。
做完了這些,張三才來到書房門前,只是他又按奈不住的『咳』了幾聲。
殺流狐時一刀捅進胸膛,用內力碎了他的內臟,然後殺光那些黑衣殺手,又了救殺狼,三者相加,他用來壓制內傷的功力又少了幾分。
李行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個天階宗師,哪那麼容易生病。
「看來,他是剛剛才突破的境界,而且他好像有嚴重的內傷,應該是徐國,不,肯定是徐國留下的。」看著張三進屋的背影,李行暗暗猜測。
那一夜之後,李行還沒好好觀察過張三,不過眼下看來,以張三那種鋼筋鐵骨的武功,任何刀劍都砍不進他的血肉之軀。
恐怕,也只有徐國的那柄玄鐵重關刀,才能震傷他。
······
······
「你真的來了,謝謝·····雖然昨夜我就有所猜測,可眼下真的看到你,我還是感謝你能來。」
陸清名微笑禮貌的說著。
張三進屋之後,則是先四下打量了一下書房內的環境。
對付陸高升這種人,一點大意都不可以有。
張三一邊警惕,一邊冷笑一聲,說:「話說的可真是溫情脈脈啊,所以陸大人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陸清名笑說:「我從你的畫裡,看到你的人生,所以我認為你會回來,把糧搶回去,還給那些應該得到糧的人,我的判斷,就這麼簡單而已。」
畫?
人生?
這陸高升在這扯淡呢?
陸清名詭異的言語,讓張三越發警惕。
看著張三的警惕,陸清名失笑,說:「你知道一葉知秋嗎?你聽過三歲看老嗎?」
有人能從一片葉子,預知整個秋天的枯榮。
有人能從三歲孩童的行為,窺探他後半生的軌跡。
「每個人觀察事物的方式都是獨特的,而我,擅長看人。」
屋頂有個大洞,暗淡的光線和雪通過洞口,落在書房中央,地上有不少掉落的瓦片,以及···一柄狼紋銀刀。
刀是剛剛殺狼遺落的。
陸清名身後是一面被『打開』的牆,牆後面隱約可見一條往下的階梯,想來密道就在裡面。
陸清名一邊說著話,一邊緩緩向前,走到書房的中央,拿起地上的那柄狼紋銀刀。
張三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也懶得阻止,因為陸高升應該不會蠢到,覺得自己拿了一把好兵器,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打贏自己。
不過不管陸高升在說什麼胡話,但按照事前的計劃,張三正準備從懷中拿出白芳的那根木簪。
這種貼身之物,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商鋪里買的,陸高升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
然而不等張三拿出木簪,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在張三眼中,陸高升拿著狼紋銀刀,然後毫不猶豫,一刀割開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鮮血直流!
他的左手垂了下去,血沿著手掌,流到了那件白玉雲紋扳指上。
張三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陸高升是瘋子他知道,可眼下他在玩什麼把戲?這又是什麼路數?
陸清名看著張兄的呆滯,笑問:「如果陸高升回來,你有把握一定能贏他嗎?」
張三沉默一陣,闖蕩江湖二十年,能讓他吃過虧,上過當的,也就是陸高升這麼一個人。
你一定能贏一個,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瘋子嗎?
張三也不太敢保證。
可從對方的話里,一個信息已經透露。
『如果陸高升回來』?
可你不就是他嗎?
所以。
張三已經明白了,他看著陸高升,或者說陸清名,揣測道:「你···是陸清名?」
陸清名對張三說:「感謝你除掉了流狐,但六年了,說實話,我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可不管怎麼樣,陸高升已經知道了白芳即將離世,我不敢想如果他回來,將會有多瘋狂。」
拉上寒武郡五十萬百姓和宋嚴世的命,給白芳陪葬,陸高升絕對做得出來,甚至做更狠更殘暴的事情,也不無可能。
「所以,我必須為我們,解決這最後一個麻煩。」
要怎麼殺死陸高升?
很簡單。
我自殺就好。
張三明白了陸清名的意思,理論上,離魂症根本就是絕症,無藥可醫,雙重人格出現後,不存在『消失』之說,想要陸高升徹底消失的最好,也最快的方法····
只有『死亡』!
陸清名禮貌的說:「張兄,請跟我來。」
割腕並不會使人立刻死亡,如果深淺合適的話,甚至可以讓人以一種緩慢且痛苦的方式死去。
陸清名流著血,卻很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詭異。
陸清名走到書桌之前,拿出一個匣子,其中有他昨晚寫的四封信,他深吸一口氣,道:「慚愧的是,到如今了,我還想著私事···我終究做不到老師的大公無私,還是先說私事吧。」
他拿出兩封信,看著這兩件事物,眼中滿是愧疚。
陸清名說道:「我本是·····一無所有的人,白芳給了我一個家,宋憐兒給我了一次決定命運的機會,其實她也是無辜的,有關宋嚴世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按理來說,我這一生都不該負她們,可結果,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搞成這樣·····總之,到頭來,不管是做官還是做人,沒一樣做好。」
「我對不起她們,如果將來你有機會,請替我轉交,這兩封信,是我···可能無意義,甚至有點虛偽,但必須要說的···歉意。」
將信遞給了張三,陸清名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拿起剩下的兩封信,走到門口,此刻,藉助張三的內力殺狼已經醒來,李行經過短暫的調息之後,也能起身。
雖然兩人此刻的實力可能十不存一,可當兩人看見陸清名手腕上涓流的鮮血,都紛紛衝上前來,驚道:「大人!」
「你們不笨,從昨晚開始,就應該知道我的決心了。」
拿出一封信,陸清名繼續道:「我們沒時間傷懷,流狐已死,這是我的手令,可以發出去了,東海之濱,我們的商船足夠運三萬石的糧食了。」
轉過身,陸清名對張三說:「之前襲擊假糧隊的兩千人,以及剛剛的流狐都是宋嚴世的人,可以他的手段一定還有後招,海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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