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經過幾天的相處,宋嚴世對那個年輕人越加的看好。Google搜索
能文又知兵,性格堅韌,幾次考驗里,隱見他心底的一股狠辣,這一點,就更讓宋嚴世喜歡了。
而且······
那丫頭喜歡他。
不過,他也算有資格做我宋嚴世的女婿。
那幾日宋嚴世確實是心情大好,甚至他還想到了白世玄,在朝堂上,曾經他們二人視彼此為最強勁的對手,可他們二人卻有一件相似之處。
他們都沒有兒子,也都有一個獨女。
白世玄最討厭文人,不過要是見了這個年輕人,或許也會和我一樣喜歡吧。
宋嚴世不知怎麼的,這樣想著。
可是後來,就在宋嚴世向年輕人表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
大武國左相,宋嚴世!
當這個名字被年輕人知道之後,他忽然楞在了原地。
宋嚴世暗道:自己的女兒還算知道輕重,並沒有因為私情,將自己的身份泄露給這書生。
這也是宋嚴世多年來,一直給家裡人立下的規矩,府邸不許立匾,外出不許說出任何有關他的事情。
然後,就在下一瞬間。
那個年輕人露出的眼神,讓宋嚴世多年來都難以忘記。
一種直覺,讓宋嚴世莫名想要放棄招他為婿的想法。
甚至!
所謂,不為我所用,便要為我所殺。
宋嚴世當時不知為何,心底起了殺心。
可最終,因為女兒的出現,兩個男人那日,沒有繼續談話,後來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過話。
直到幾個月後,女兒忽然說要嫁給他。
宋嚴世最不希望的,就是女兒和自己有間隙。
加上宋嚴世確實愛才,可他心中又卻總有一股忌憚,所以他想了個法子,想要讓那年輕人自己退去,雖然辦法說不上好。
第一,女兒不能嫁,但年輕人可以選擇入贅。
第二,改名。
清名二字,確實很好,但宋嚴世選了『高升』。
高升,步步高升。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肯定是個吉利的名字,但是對於儒家的書生們而言,這個名字卻太露骨了。
就像史書上的那些權臣篡位登基,總要弄什麼三辭三讓的流程。
書生們除非是爹娘取的,否則誰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透露出一種『我就是想當大官』或者『我讀書就是為了當大官』的露骨意思。
兩件事,都帶有羞辱的意味。
······
······
上京城中,一片夜色,風雨欲來。
憑欄而站,宋嚴世指尖輕輕的敲打著守邊的欄杆。
到底陸高升為什麼要對付自己?
這些年來,除了略帶羞辱的給他改了名字,讓他當縣令,自己又有哪裡虧待過他?狀元之名,錦衣玉食,豪宅府邸,一切應有盡有。
不。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後,剩下的就是真相。
陸高升······
「六年前,把他送去做個縣令,原本只是想打磨打磨他身上的那股戾氣,卻不曾想到······」
養虎為患!
天歌郡的郡守不是他的人,但也不是唐禮的人,或許天歌郡郡守會因為他左相的身份,不敢去打壓陸高升,但肯定也不會特意關照。
按照宋嚴世前幾個月搜集到的消息,在這短短六年間,陸高升是完全憑藉著自己的能力,一路高升,就連下一任的郡守之位,也幾乎都已經是唾手可得了。
思前想後。
宋嚴世最終還是果斷的下了命令。
「傳我令,讓流狐把剩下的人全部散到天若府全府鄉鎮,至於他自己,挑上幾個好手,立刻進入天若城,封鎖陸高升的府邸,給我死死看住他,如我所料不錯,糧草多半就是在他的手上!」
「如果他知趣,什麼都好說,如果非要和我為敵······」
宋嚴世不說話,可卻在脖頸處,做了一個滑動的動作。
黑衣人立刻會意,低頭答道:「是,宋相!就是小姐那邊······」
宋嚴世猛的一怔,一時間,他竟有了一絲猶豫。
些許。
宋嚴世淡淡道:「方才我說了,陸高升若是不識趣,便殺了他,一了百了,我的命令,不容置疑!」
旋即,宋嚴世轉身又問:「鎮南軍那隻小隊現在到哪了?」
黑衣人道:「大將軍接到密令之後就已經秘密挑選了一批高手,可是路程太遠,而且您也知道,右相那邊,也一直有人盯著大將軍,因此仍尚未進入天歌郡,但據目前所知,已經快了!也就一兩日的時間。」
宋嚴世點了點頭。
他最後的殺招,當然不可能是流狐和那批臨時召集的散兵游勇。
鎮南大將軍手下的一批精銳人馬,這才是殺招!!
原本預計等到徐國押運糧草進入北地之後,那支人馬才能追上,可眼下看來,一次誰也沒料到的意外,或許也不全是壞事。
黑衣人起身正要去傳令,卻聽見宋嚴世又淡淡的說了一句:
「用紅鷹傳令。」
黑衣人眼眸圓睜,暗道這也太過不智了,便勸道:「宋相,紅鷹是軍方急遞,非十萬火急的軍事不能動用,每次動用,都會在軍部留下記錄,這·····」
「我用得著你提醒我嗎?」
宋嚴世的冷語,直接讓黑衣人默默的低下了頭。
「陸高升不是唐禮,更不是天歌郡守那樣的廢物!對付他,必須快!必須狠!現在我和他拼的,就是時間!」
······
······
這場夢,做了很久了。
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其實我知道。
我天生的這雙耳朵,好巧不巧,總是能讓我聽見這個世界上的種種真相,比如······
那年妓院,樓閣之下。
這雙耳朵聽到一段對話:
「嘿嘿,讀書?李兄啊,這年頭了,考功名還用得著讀書?」
「林兄三年前考得府試頭名,自然了得,哪裡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楚。」
「這···也罷,告訴你也無妨,其實,這考試,也就那麼一回事,你塞點錢,讓考官去選幾張試卷,把名字一換,不就成了!?」
「啊?還能這麼做?」
「嘿嘿,不瞞你說,三年前,我就是這麼做的,當時那位大人可是為了選了一張上佳的卷子,原來的署名···呃,署名倒是忘了,好像姓陸來著,反正後來我就是榜首了。」
「可是····這麼做,不太好吧,能做到頭名的才子,這名字一換,不就落榜了?」
「嘿!你這人,我拿你當兄弟,帶你來喝花酒,怎麼這麼說話?」
「呃,對不住,對不住。」
最後,那個林姓的紈絝子弟,這麼說了一句:
「我要讀的書啊,我爹當年苦讀的時候,早就幫我讀完了!他老人家當年那麼辛苦為了啥?不就為了我們林家往後世代做官嗎?所以我現在想做官,還用得著讀書?」
讀書?
讀個屁。
就像張三第一天進天若城所說的,也是陸高升在樓上所聽到的:
「我們家幾代人的努力,憑什麼輸給你的十年寒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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