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南韻都說了她不介意。
任平生這樣想著,剛想躺下去,心裡卻不禁有點擔心他下去後,南韻會不會又誤會他的意思。緊接著,任平生意識到南韻似乎還在等他回話。
任平生看過去,南韻維持著剛才坐起來的姿勢,望著他,看樣子是在等他答覆。
任平生張了張嘴,乾癟道:「繼續看電影?」
南韻輕嗯一聲,整理了下裙擺,躺了回去。
任平生見南韻都躺了回去,當即也躺下去。不過相對於剛才的輕鬆自在,任平生表面上雖然仍和剛才一樣右腳搭著左腳,有些隨意,但任平生心裡總不禁念著南韻剛才說的那番話。
客廳里、兩人間的氣氛充斥著若有若無的尷尬、沉默。
似乎過了五分鐘,又好像只過了一分鐘,任平生扭頭看南韻,想看南韻是在看電影,還是在和她一樣覺得氣氛尷尬,心不在焉。恰好,南韻這時也扭頭看向他。
兩人一對視,任平生扯著嘴角,露出笑容,南韻還是那副清冷模樣,但目光柔和,其中似有糾結、遲疑之意。
任平生沒留意到這些,見南韻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回電視。
緊接著,任平生耳畔響起南韻酥脆的詢問聲。
「任君,還食否?」
「不吃了,你呢?」
任平生已沒了胃口。
南韻沒說話,抬起素白的左手,看上去像是拍人肩膀似的,輕輕地拍了下矮桌的桌腳。
矮桌連帶著上面的龍蝦、滷味和奶茶,如武俠功夫片裡演的那般,咚得一聲,穩穩噹噹地飛落在一米多外的茶几上。龍蝦盒內的湯汁微微搖晃,沒有濺出來。
任平生驚得頓時坐起來:「臥槽,這麼厲害?」
「巧勁耳。」
任平生躺回去:「你這樣讓我更加想學內功了,我怎麼就沒資質呢。」
「忘了問任君,砂鍋買否?」
「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白天光顧著上課,難得有空閒的時間,不是吃飯,就是改作業,明天去買。」
南韻輕嗯一聲,繼續看電影。
任平生也繼續看電影。他以前雖然看過《超體》,但已過了好幾年,他對電影內容僅有一點熟悉感,不清楚電影現在是什麼進度,還有多久結束。
是的,任平生想電影早點結束。
南韻剛才的誤會,兩人間現在的氣氛,讓任平生仍感覺有些尷尬。
尤其是,他們倆現在還都躺著,中間連隔開的東西都沒有……
「任君,朕有一問,望任君能如實答朕。」
「你說。」
任平生感覺到南韻扭頭朝他看來,亦聽見一點細不可聞的因扭頭而產生的輕微摩擦聲。
「朕適才若沒有明言,任君在朕躺下後,會對朕做什麼?」
「……」
任平生無語的扭頭,對上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
「我說我沒打算做什麼,讓你躺下來,只是怕你跪坐太久,腿麻了,你信嗎?」任平生接著說,「我剛才也說了,我跟你說的時候,我都沒想到你會聽我的。」
「任君素來實誠,如今何以心口不一?望任君信朕,朕真的不會因任君對朕有歪念,對任君心有厭惡。朕僅是想知道任君之計劃,是否會與我在網上看到的例舉如出一轍?」
「……」
果然解釋了也不信。
「你在網上看到的是怎樣?給我看看。」
任平生等了電影裡的一個人物說了兩句,見南韻保持著看電影的姿勢,還以為南韻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正想轉移話題,右手的手背忽有碰到絲製衣服的感覺。
緊接著,任平生感覺到衣服之下有一隻小手貼了上來,觸感溫涼,恰似軟玉。
任平生低頭一看,不是南韻的玉手,又是誰的。只見南韻的左手藏於衣袖內,緊貼著他的右手。
南韻這是……任平生驚詫的看向南韻。
南韻距離任平生僅有矮桌之寬,約莫三十厘米遠。南韻現在仍保持著枕著沙發抱枕,看電視的姿勢,她和剛才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南韻似乎在微抿紅唇。
流水似的氛圍燈、變幻的燈光落在南韻嬌媚的狐媚子臉上,令南韻的神情晦暗不明。
任平生嘴巴張了又閉,有心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清楚南韻這樣做的意思,但他想不明白南韻為什麼會這樣做。南韻明明剛才還那麼一本正經的跟他說了那一通,現在為什麼會這樣?
怕他生氣,補償他?
不可能不可能,南韻堂堂大離皇帝,又不是那種小女生,怎麼可能會因為怕他生氣,就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
南韻這樣做肯定有深意。
南韻不喜歡被動,喜歡主動?
從這些天南韻的行事作風來看,南韻是一直占據著主導位置,為人有點強勢,但現在這樣的行為和南韻喜歡占據主導位置、為人有點強勢,沒有半毛錢關係。
任平生思緒流轉間,南韻平靜的話語,將任平生心神拉了回來。
「這便是朕在網上看到的第一步,任君的第一步可與網上的第一步相同?」
任平生想說他真的沒有所謂計劃,但任平生清楚他現在絕對不能這樣說。
且不管南韻這樣做有何深意,南韻這般行為的表面意思已經很明顯,他若是再盡展他教科書級別的正人君子風範,強調他沒那樣想過,等於是將南韻的臉面丟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幾腳。
「嗯……差不多吧。」
任平生感覺到南韻的手背還貼著他的手背,沒有收回去。
「第二步?」
還要第二步,南韻到底想幹嘛……任平生想不明白,也懶得再想。
事已至此,他若不想和南韻鬧矛盾,就只能順著南韻的話,臨時編出「第二步」。還有,不管南韻想做什麼,單就這件事來說,南韻都這樣了,他一個大老爺們沒必要再扭扭捏捏的。
有什麼後果,他日後擔著便是。
反正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南韻會以此為由,待他們去了大離,強娶他。
倘若真是如此,也算是驗證了任平生的猜測,南韻急著讓他做皇后,是因為這是破局的關鍵。
任平生張嘴正要說出他剛想好的「第二步」,南韻搶先一步開口,酥脆的聲音里充斥著不滿之意。
「任君身上何以會有胭脂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