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這下誤會大了

  任平生啞然而笑地從桌上拿起一包一次性手套。

  「你知道你這番話,在我看來像什麼嗎?」

  「任君請說。」

  任平生拆開包裝袋,從里取出來的一次性手套遞給南韻。

  「像一顆特別沉重的石球,重重地砸向湖面。石球在即將落到湖面上時,又變成了一根羽毛,輕輕地掠過湖面。」

  南韻接著一次性手套,直視任平生的眼睛,淺笑說:「是石球入水,還是羽毛掠過湖面,全在任君的一念之間。」

  任平生身子略微前傾,盯著南韻燦若星辰的眼眸:「念頭已經有了,陛下猜猜,石球是入水了,還是掠過湖面?」

  「我有一問,可知任君所念。」

  「你問。」

  「任君可願嫁給朕,做朕的皇……」

  任平生拿起一片滴著辣油的藕片,餵進南韻鮮艷瑩潤紅唇,並不著痕跡的白了眼南韻。

  就沒見過南韻這麼不講武德的,剛到對抗路,直接放大招,讓人怎麼玩。

  「味道怎麼樣?」

  南韻咬了一小口,咀嚼兩下,隨即扭頭以袖遮面的小聲微咳。任平生可以聽出來,南韻在有意壓制咳嗽聲。

  「很辣嗎?」

  任平生放下手裡缺了一小口的藕片,撕開奶茶吸管的外包裝,插進南韻愛喝的洛水香茶乳,遞給南韻。

  「快喝口奶茶壓壓。」

  南韻接過奶茶,微咳的喝了兩口,放下遮面的右手,露出平靜的狐媚子臉。客廳里暗淡的流光,讓任平生看不到南韻的臉是否紅了,但任平生感覺南韻的狐媚子臉應該被辣紅了。

  任平生笑著拿起南韻剛咬了一小口的藕片,接著餵南韻。

  南韻微微搖頭:「此物過於辛辣,吾不喜之。」

  「有這麼辣?」

  任平生放下手中藕片,拿起另一片,吃了一大口。

  南韻留意到任平生這個舉動,瞥了眼任平生。

  任平生嘶聲道:「是有點辣,不過吃起來很爽。」

  南韻伸出戴著一次性手套的素白玉手,拿起她吃過被任平生放下的藕片,遞到任平生嘴邊。

  「任君既喜歡,這些都歸任君。」

  任平生望著藕片上面向他的缺口,故意咦聲道:「竟然餵我你吃過的。」

  「任君,嫌乎?」

  「都遞到我嘴邊了,還問我這個。」

  任平生咬了一大口:「你不喜歡吃太辣的,那吃這個滷牛肉,這個應該不辣,」任平生拿起一片滷牛肉,嘗了一小口,「這個不辣,」任平生將他吃過的滷牛肉,餵南韻吃。

  「任君倒是不肯吃虧。」

  話罷,南韻紅唇微啟地咬住任平生吃過的滷牛肉。

  任平生望著南韻微垂的眼帘,長而翹的睫毛,略有不滿的說:「陛下這叫什麼話,我是在為陛下試辣好嗎?」

  南韻瞅了眼任平生,拿起電視遙控器,播放《超體》。

  安靜的客廳里頓時響起熟悉的配樂,時暗時亮的電視光落在南韻嬌媚的狐媚子臉上,和流水般的氛圍燈一樣,為南韻添上一層朦朧的面紗。

  任平生個人覺得南韻比《超體》好看多了,也有意思多了。

  比如,任平生剝好一隻小龍蝦,蘸了蘸湯汁,左手虛托的餵南韻吃時,專注看電影的南韻,就跟呆在窗邊,欣賞外面風景的小貓咪一樣,雖然注意力在外面,但在察覺到吃的,會配合的扭頭,張嘴吃下。

  南韻這次吃的時候,任平生還感覺到南韻的櫻唇碰到他的手指。任平生清楚南韻是不經意間碰到的,但那一抹柔軟卻不知為何一直縈繞在任平生的心頭。

  任平生接著剝小龍蝦,吃了幾隻,又餵了南韻一次,然後取下一次性手套,伸直雙腿,躺下去,枕著沙發抱枕。

  南韻仍保持著正坐的姿勢,十分認真、專注的看著《超體》。

  任平生左腳搭著右腳,看著電視,餘光瞄向南韻窈窕、曼妙的背影,和南韻有著光影變幻的無暇側臉,說:

  「你這樣坐著,腿不累不麻嗎?這邊又不是大離,我們也不是在參加什麼嚴肅的宴會,你可以像我這樣,輕鬆點。」

  南韻沒說話,用行動回答任平生——南韻略微起身,向前挪動雙腿、伸直,整理好有點散亂的裙擺,像任平生一樣,躺下,枕著沙發抱枕。

  任平生咧嘴笑著扭頭看南韻,南韻恰好也扭頭向任平生。

  「任君不喜這部電影?」

  「以前看過了,你覺得這部電影怎麼樣?」

  「尚可。」

  「你是第一次在侍女以外的人面前,這樣躺著吧?我剛跟你說的時候,還以為你不會搭理我。」

  「然也,我是第一次在侍女以外的人面前這般躺著,不過任君在我心裡不是外人,是我早已認定的皇后。在任君面前這般躺著,和我睡前在床榻上這般躺著,無二異。只是……」

  「只是什麼?」

  「你我所躺之處,雖是沙發,亦與床榻無異,你我還未成親,就在一張床榻上躺著,若是讓外人知曉,朕該如何自處?任君作為大丈夫,可要對朕負責才是。」

  「……我怎麼有種被你套路的感覺。」

  南韻側身面向任平生,姿勢上有點貴妃躺的意思。她望著任平生的眼睛,說:

  「任君這樣說可是惡人先告狀了。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任君有意營造氣氛,將沙發改為床,讓朕躺下的用意?」

  任平生瞬間彈了起來:「你誤會了,我打開氛圍燈,把沙發弄成這樣,真的只是為了方便看電影。還有,我讓你躺下,是怕你一直跪坐,膝蓋會疼,腿會麻,我真的沒有別意思。」

  南韻撐著坐起來:「若是如此,任君適才為何不看電影,一直看朕?餵朕吃東西時,任君還故意碰朕的嘴唇?」

  任平生張了張嘴,剛想解釋他沒有故意碰南韻嘴唇,南韻接著說:

  「任君莫急,且聽我說完,我道明任君心思,並無責怪任君之意,相反按網上的說辭,任君對朕有這般心思,朕反倒應該高興才是。

  朕對任君這樣的心思……也確無厭惡之感。只是朕這些時日裡雖然看了許多女子追求心愛之人的舉措,知曉在面對心愛之人的壞心思時,如何順水推舟,但朕終究是離人……任君所念,還是待你我成親再……」

  說到這,南韻已感覺到她的臉頰、耳朵十分火熱,強撐鎮定、平靜,但眉眼間的羞意怎麼也壓不住溢了出來。

  任平生因光線緣故,沒有發現南韻的小臉、耳朵已是一片火紅。他對上南韻略有飄忽、閃躲的眼神,張了張嘴,有心解釋,卻有種泥巴落褲襠的無力感。

  話說回來,之前沒覺得,現在經南韻一說,任平生自己都覺得他關掉客廳大燈,打開氛圍燈,將沙發改為沙發床,又讓南韻躺下等種種行為里,的確都飽含不懷好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