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床榻、枕頭都很香、很軟,人躺在上面很舒服,任平生卻沒有睡意,滿腦子都是今夜之事。
他來到大離後,現在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暫時無需擔心。南韻去現代,大離的時間會停滯,他來大離,現代應也一樣。
任平生現在擔心的是,南韻會強迫他入宮為妃。
大離是南韻的主場,南韻在大離是絕對的權威,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忤逆她,南韻的政務又十分繁忙,任平生不認為南韻還會有耐心花時間、精力成為他的心上人。
他拒絕南韻後,南韻會怎麼收拾他?
先耐心勸他?見他油鹽不進,一氣之下把他關進牢里,餓上十天半個月?或者用他的生命、命根子要挾他?
任平生越想越無奈,他不願意來大離,不願意和南韻有進一步的發展,就是因為在大離,他是魚肉,南韻是刀俎,南韻想怎麼對他,就能怎麼對他,南韻的心情,就是他的晴雨表,他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忽想到來到大離前,南韻說她沒有安全感,任平生自嘲一笑,他現在才是沒有安全感。
任平生想過趁南韻不備,逃出皇宮,逃出京都,跑到一個小縣城或小山村,但且不說他能不能逃出戒備森嚴的皇宮,就算能逃出去,他一沒身份、二沒路引,他又能去哪?
恐怕剛出城,就被山匪宰了。
再說,他只會畫畫,古代的畫師除了傍上達官貴人或皇室,生活大多過的悽慘,他就算氣運逆天,一路平安的找到一個能收留他的小山村,他也只能靠著學習砍柴、種田,生存下去。
那日子,想想就很悽苦,還不如留下來,過幾天富貴日子,享一享皇帝的福。
至於制肥皂、制酒等賺錢,且不說大離早就有了,就算沒有,任平生也不會。
唉~
幽幽的嘆息聲,在寬敞、空蕩的內室里迴蕩。
也不知大離現在是什麼時節,在床上躺了一會,還有些涼意,任平生手腳並用地摩挲到絲滑的被子,拉來蓋在身上,被子很軟很輕,有著若有若無的香味,和南韻初到現代時,身上的香味差不多。
任平生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祈禱著一覺睡醒,回到現代。
翌日,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應該還早,房間裡依舊暗沉,任平生感受著身上絲滑、柔軟的被子,嗅著那若有若無的香味,清楚他仍在大離。
繼續躺了幾分鐘,任平生剛坐起來,內室房門的位置出現一點光亮,緊接著,一道聽起來甜美,但腔調比南韻更重一些的聲音傳來,任平生沒聽懂,問了一遍,才猜出對方在說什麼。
「先生,我是陛下侍婢月冬,奉陛下令,侍奉先生。先生現在可是起身?方便奴婢進來伺候嗎?」
「方便。」
任平生沒想到南韻會派人伺候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內室門隨之大開,門外的光線略微掃去室內的黑暗,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只見一長相甜美、俏麗,身材嬌小,約莫只有一米六的少女,步碎但快穩的朝任平生走來。
在少女的身後跟著八個秀麗少女,她們排成一列,間隔約莫二十厘米,低著頭,同樣邁著碎步,快且穩的走著。
為首的少女的身份地位顯然是最高的,她不僅穿著精美的類似宋制的衣服,戴著上好的髮飾,手裡還沒有拿東西。
而那八個少女不僅穿著一樣的麻制曲裾裙,手裡都捧著東西。三個捧著衣物,一個捧著木托盤,上面是玉佩、腰封、博帶等飾物,四個捧著洗漱用具。
她們走到床前,在離床約莫三十厘米的位置停下。
為首的少女上前半步,微微曲膝,恭敬道:「奴婢月冬,參見先生。」
其他侍女也是微微屈膝行禮。
任平生心裡的不適感更甚,有點不知所措的學著電視劇里的回應。
「免、免禮。」
話音未落,任平生未見到月冬給其他侍女做出什麼指示,這些侍女自動分成兩列,站到床的兩旁。
捧衣物、飾物的站在右邊,捧洗漱用具的站在左邊。
其中捧上衣的侍女,將衣服交給身旁捧著下裳的侍女後,對任平生行了一禮,快步走向房間的左側。旋即,任平生聽得類似拉窗簾的聲音,房間裡豁然開朗,燦爛的陽光涌了進來。
就說房間裡怎麼漆黑的,原來拉了窗簾。
任平生看過去,窗簾的形制和現代窗簾差不多,質地高檔、貴氣,遮光性顯然十分出色。
窗戶的形制符合任平生從古裝電視劇里看來的模樣,開設在房間的兩端,上面用的好像是玻璃或者琉璃,隔音性很好,侍女將窗戶打開,任平生才聽見外面有鳥叫。
而房間如任平生想像的寬敞,但不會給人一種空曠感,房間內的擺件、裝飾物等等都擺放的恰到好處,給人一種華而不奢、樸素大氣,不愧是皇帝的臥室的感覺。
就在任平生打量皇帝臥室時,捧鞋的侍女已將鞋子,整齊的放在床邊,單膝跪地的候著。
任平生打量多久,她們就侯多久,沒人出聲催促。
任平生沒讓她們等太久,很快挪著下床,伸出雙腳。
候著的侍女立即拖住任平生的雙腳,先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再抬起任平生右腳,為任平生穿襪。
大離的襪子款型是在歷史書上看到的那種,又稱足衣,後面繫著繩子。侍女為任平生穿的足衣是絹絲材質,在大離只有皇室、公侯世家才穿得起,一雙足衣成本價格抵得上普通一戶百姓一年的收入。
任平生自然不知道他所穿足衣的價格,只覺得足衣穿起來很舒服,但他的心裡很不習慣,比當初在高檔皮鞋店定製皮鞋,服務員為他量腳時,還要不自在。
畢竟,那個服務員可不會像這位侍女的一樣,直接將他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任平生不自覺的繃著小腿,往回收著,忍不住的說道:「我自己來吧。」
此話一出就像一把刀,架在侍女的脖子上,侍女臉色大變,挪著後退兩步,俯首乞饒。
「先生恕罪。」
這個侍女說話的腔調比月冬還要重,任平生只聽懂「先生」二字,不過看著她誠惶誠恐的模樣,任平生不難猜到,這個侍女是誤以為他是嫌其伺候的不好,向他求饒。
這罪惡的封建生活……任平生看向月冬,月冬神色如常。
「你別怪她,是我不習慣被人這樣伺候。」
「喏。」
月冬應了一聲,對著侍女說了句任平生聽了個半懂的「退下」,侍女對著任平生行了一禮,退到一旁。
任平生生疏的穿好足衣後,剛要穿鞋子,那個侍女又一次跪過來,幫任平生穿鞋。
任平生本想阻止,又咽下到嘴邊的話。
他想到一些電視劇里就有類似的情節,主人公好心不用人伺候,結果扭頭,那個侍女就被管事的教訓了一頓。
穿好鞋子,任平生剛站起來,一個捧著裡衣的侍女走上前,將裡衣放在旁邊。
「陛下令,奴婢們不能伺候先生著裡衣,請先生自行更換。」
月冬話音剛落,月冬和八個侍女同時轉身,背對著任平生。
任平生對此沒有意見,就算沒有南韻的命令,任平生也不好意思讓這些少女伺候他穿裡衣。
他可還是正兒八經的黃花大小伙,光是想想被這些少女脫了衣服、褲子,換上裡衣,就很難為情。
任平生現在只覺得南韻特意下的這道命令有點意思,她為什麼要特意下這道命令?
已將他視為囊中物,不許其他女子看到他的身體?
沒有深想,任平生掃了眼背對著他的月冬等人,壓著心裡的不適,快速脫掉衣服、褲子,穿上這邊的褲子。
值得一提的是,大離穿在裡面的褲子不是秦漢時期的無襠褲,有襠,和現代的款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