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六刻,任巧幽幽睜開眼睛,感受到身下床榻有別於往日的柔軟,疑惑了兩秒,想起來是阿兄送她的床墊昨晚從宮裡回來,就讓綠竹帶人給她換上。她好像還答應給綠竹一個.
打了個哈欠,任巧樓著繡有現代卡通風格和大離風格圖案的長條抱枕翻身,想著昨日的晚宴和阿兒跟以前一樣喝酒、唱歌,小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甜美的笑容。
忽然,任巧的笑容一頓。
她聽到烏奴扇翅膀的聲音。
有情報來了。
任巧立即鬆開喜愛的長條抱枕,起身下榻穿鞋,一邊向外走,一邊穿上錦繡外袍,繫著衣扣,開啟房門。
院中立於枝頭的烏奴聽到開門聲,立即張開翅膀,飛到任巧面前。不落於地面,也不落在任巧的手上,而是快速扇著翅膀,懸停在任巧面前,並十分人性化的伸出左鳥腳,上面綁看一個竹筒。
任巧取下竹筒,讓烏奴啄開封泥,叼出裡面的情報。
從情報捲起來的厚度、所用的紙張材質,任巧可以判斷出這份情報來自櫟陽城內的某個世家大臣,內容不出意外應是阿嫂的家宴引起了右相、伯遠侯那些人的警覺,他們昨晚商量該如何離間阿嫂和任氏的關係。
隨手捏碎竹筒,關上房門,任巧回到床榻上,枕看阿兒送的枕頭,翹起二郎腿,悠哉的開啟捲起來的情報。
情報案頭上的記號,讓任巧確定這是來自伯遠侯府的情報。
一下一下晃著白嫩小巧的玉足,接著看內容,任巧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憤怒,猛地坐起來,耐著性子看完最後的內容。任巧拿起對講機,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膛里的滔天怒火,聲音、語氣儘量柔和的說:
月冬月冬,阿兒去那邊了嗎?完畢。』
月冬此時正站在任平生身邊,看看任平生如喝毒藥般,捏看鼻子,灌下清身湯。
因又喝了酒,任平生前兩天的清身湯不僅算是白喝了,喝藥的周期還要延長,從原來的一個星期延長至兩個星期。
南韻昨日中午在現代告知任平生這個情況時,任平生有想過跟大離的父母說明情況不喝酒,又想著是詐死後第一次和父母吃飯,不喝酒總感覺少了什麽,而且也就是多喝兩個星期的清身湯的而已。
嗯任平生現在後悔了。
太特麽難喝了!
任平生一口悶完,忙喝兩大碗涼水,吐著發苦又發酸的舌頭,說:「還是別加糖了,
這玩意兒的味道本來就跟男的胳肢窩的汗水似的,加了糖後味道更怪。」
「喏,公子還要喝水嗎?「
不用,再喝就要吐了,怎麽會有這麽難喝的東西,想到要喝兩個星期,我心裡就打顫。」
任平生打了個嗝,清身湯涌到喉嚨,那股反湧上來的酸苦,讓任平生差點就吐了,忙喝水壓壓。
也在這時,月冬掛在腰間的對講機傳出任巧的聲音。
見是找他,任平生伸手接過對講機,說:「不在,你找他有什麽事,完畢。」
無人機電池,對講機電池,你前天就說給我,電池呢?完畢。」
抱歉我忘了,不過你不把無人機的電池和充電器拿過來,我怎麽給你充電?完畢。」
「你沒跟我說電池和那個充電器要給你,完畢。
我沒說過嗎?應該說過吧?現在說也一樣,你趕緊送過來,我已經準備過去了,完畢。」
好,我現在進宮,完對了,還有你說的什麽發電機,也別忘了,完畢。
『手搖發電機已經買了,正在路上,明後天應該可以到,完畢。」
放下對講機,任平生面露疑惑的說:「不知道為什麽,我有種感覺,巧兒沒說實話。」
月冬說:「公子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男人的直覺。「
任平生話音剛落,南韻酥脆好聽的嗓音從書案那邊傳來。
「如若巧兒真有隱瞞之事,想必是因為事關宗親。」
任平生起身走出圓桌屏風,看向端坐在書案後批閱奏章的南韻,問:「你為什麽會認為和宗親有關?」
南韻頭也不抬的一邊批閱奏章,一邊給出她的依據。
自對外宣稱平生的死訊,右相、伯遠侯那些人最希望我與任氏的關係破裂,無法順利接手平生的齊升學院、煙雨閣,這也是此前伯遠侯會讓人在外散布謠言,說是我毒害了平生的原因。」
任平生聽到這便明白了,昨日的宴請會讓右相、伯遠侯這些人認為任氏未受謠言影響,和南韻關係和睦,他們定然會另謀他法,破壞南韻和任氏的關係。
南韻會認為任巧的「隱瞞」和宗親有關的理由很簡單,宗親是南韻的宗親,現任的宗正還是南韻的六叔。
如果宗親真的商量出一個針對任氏的毒計,任巧要收拾宗親,必然要先確定南韻的態度。
倘若任巧要瞞著任平生,私下找南韻要態度,這應該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件事不涉及任平生,南韻可以不用看在任平生的面子上被迫答應她處置宗親。另外,也是為了避免南韻當著任平生面不同意處置宗親,和任平生發生矛盾,影響兩人的感情。
當然,這些僅是任平生以南韻的猜測生出的猜測,真實情況很可能是任平生直覺錯誤。
任平生亦希望是他的直覺錯誤,不然情況可就太糟糕了一一南韻答應處置宗親,會因此背上殺害親族的惡名;不答應,任巧乃至任氏會對南韻不滿,任平生心裡多少也會有點不舒服。
不過,以南韻此前提及宗親的表露出的態度和宗親反對南韻一事上看,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情,南韻九成九會同意處置宗親。
話又說回來,以後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麽做能避免南韻背負殺害親族的惡名?
任平生默默思索了一會,按下這些以後再想也不急的念頭,坐到南韻身邊,嗅著南韻身上飄來的好聞的味道,欣賞了會南韻認真批閱奏章時嬌媚可人的美麗模樣,趁南韻換奏章的功夫,握住南韻的手,說我們倆以後不管發什麽事情,可都要好好的。」
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平生何以忽有此言?」南韻想到她剛才說的話,「是因我適才說的話?」南韻露出淺笑,「平生安心,萬般事情都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感情,只望平生也能如此。」
任平生輕捏了南韻柔嫩的玉手:「瞧你這話說的,弄得跟我會受影響一樣,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平生誤會,我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什麽意思,你已經傷我心了,為了彌補我幼小的心靈,你還不趕緊的。『
「平生想我做甚?」
還說心有靈犀呢,連我想要什麽都不知道,難受,想哭,你對我的感情已經變了,
都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麽。」
南韻美眸一抬,失笑寵溺的說道:「我只知道平生今日、此時又有點像姐己。
任平生壓著嗓音,哼哼道:「要不是有月冬和外人在,我高低得讓你知道什麽才叫姐己。
話罷,任平生鬆開南韻嫩滑的玉手,開啟一份南韻批閱過的奏章。經過這些天的學習、閱覽,任平生對於小篆之字已是熟悉了不少,閱讀的難度相對降低不少。
南韻看著任平生俊朗的側臉,給了月冬一個眼神,
月冬會意,當即帶著殿內所有宮女走出寧清殿。
任平生留意到動靜,正想詢問,一隻纖細白嫩的玉手伸過來,捏住任平生的下巴,將任平生的頭了過去。任平生剛看到南韻,南韻已是眉眼含羞的吻了上來。
任平生看看南韻微顫的睫毛,感受看唇間的柔軟、香甜,眉眼瞬間如春花般綻放『平生滿意否?」
任平生故作回味的說道:「看在老婆如此主動的份上,我就勉勉強強的滿意吧。
南韻輕捏任平生的臉,繼續批閱奏章。
任平生意猶未盡的摟住南韻不堪一握的細腰,撫摸著南韻便是坐著都沒有贅肉的小、
腹,一邊手有點不受控制的慢慢向上,觸碰到那無與倫比的柔軟,一邊接著看剛才的奏章。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忽然傳來任巧的聲音「月冬,你怎麽在外面?阿兄和阿嫂在裡面?他們在做什麽?」
「秘密。」
任平生收回在南韻看來極其不安分的左手,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寧清殿太大,不扯著嗓子喊,任巧還真不一定能聽到。任平生喊完,過了大概兩秒鐘,寧清殿的殿門推開,月冬先一步走進來,任巧緊隨其後,身上背著時尚又甚有古韻的雙肩包。
行至台階前,任巧看著書案後的任平生、南韻,行禮道:「巧兒拜見阿嫂。"
「免禮。」
南韻話音未落,不滿的敲桌聲響起。
任平生盯著任巧:「我呢,我也在這坐著,你怎麽不拜見我?」
「我就不拜,略~」
任巧衝著任平生做了個鬼臉,脫掉雙肩包,一邊開啟背包蓋子,一邊說:「我不知道哪個是充電器就全拿來了。」
任平生走到任巧面前,指出充電器,說:「這個是充電器,這個對講機的電池可以扔了,這是一次性的,充不了電。回頭我給你買一箱過來。」
「無人機的電池怎麽不能買一箱?」
「無人機的電池太貴,你哥窮,買不起。「
「世母不是給你錢了。」
「你不懂,"任平生拿起任巧的雙肩包,「你這包挺好看的,幫我買一個,我送
話音未落,書案後南韻看向任平生,好奇任平生要送誰。
任巧問出南韻心裡的疑惑:「你要送誰?「
「然然。「」
南韻收回目光,繼續批閱奏章。
任巧繼續問:「然然是誰?「
那邊跟你長得一樣的那個,她快過生日了,正愁不知道該送她什麽禮物,你這包來的正是時候。」
任巧看了眼任平生身後批閱奏章的南韻,藉著將東西放到圓桌,壓著聲音問:「你問過阿嫂的生日嗎?」
任平生這才意識到他沒有想過南韻生日這件事,而前些日子雖然看過南韻在現代的身份證、戶口本,但任平生沒留意,只記得身份證的登記日期是三月十九日。
韻兒生日是什麽時候?」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你當初給她過過生日,沒記日子。」
任巧將月冬喊過來,小聲問:「阿嫂生日是什麽時候?」
月冬沉吟道:「陛下的生日好像是七月三日。」
靠,完犢子了,已經過了。」
如果僅是錯過倒還好,但問題是他剛才當著南韻的面說然然快過生日,還要給然然準備生日禮物,南韻心裡肯定會不舒服。但天地作證,他會想到給然然準備生日禮物,只是他看到任巧的包不錯,突然想到然然快過生日而已。
現在解釋也來不及了,只希望韻兒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不對不對,韻兒應該是過農曆生日,現代的農曆還是六月,七月份還沒到,我可以跟韻兒狡辯說,我光記現代的日子,忽略了大離的月份和現代不同。
任平生鬆了口氣,留意到任巧、月冬都疑惑的看著他,問:「怎麽了?"
「阿兄,你大早上的又喝了?現在才五月末,離阿嫂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呢。」
「五月?」
任平生想起來南韻跟他說過,大離的月份是五月,身心愈發的放鬆,笑說:「對對,
我記成那邊的日子了,那邊已經七月多了,」任平生拍任巧的肩膀,「多虧你提醒了我,
不然我還真忽略了這件事。」
我好吧,知道我好,就趕緊過去幫我充電,大前天就跟你說了,你都不放在心上!
那邊妹妹的生日就記得清清楚楚,哼,」任巧說,「你以為我找你無人機電池,是為了我自己玩嗎?我是為了早點去教將士們用無人機。
『是是,我的錯,不過你今天這樣趕我回去,讓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不會真是我剛才想的那樣,宗親見韻兒宴請任氏,想出毒計針對任氏,你知道了,來找韻兒要態度。」
「你想多了,快過去吧。」
任平生見任巧又催他走,更加肯定他的直覺,說:「你覺得你跟韻兒說了後,韻兒會不告訴我?而且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我能置身事外,裝作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把我當你阿兄?」
任巧沉默許久,俏麗的小臉肉眼可見變得委屈、憤怒起來,
阿兒,他們想毒殺任氏滿門。」
此話一出,月冬臉色大變批閱奏章的南韻豁然抬頭。
任平生臉色一沉:「具體是什麽情況?」
任巧抬起左手,從衣袖的暗口子裡拿出南行師一干人等的談話記錄,遞給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