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家。
中午十二點二十六分。
南韻身著象牙白對襟衫,衣面繡有精緻花紋和繡有花草紋的嫩綠色馬面裙,清新自然,氣質如仙的端坐在沙發上,看《漢書》,面前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
是任平生打來的。
「喂,我回來了,東西有點多,我一個人拿不上去,你能不能下來幫我拿一下?「
「平生稍候,我即刻下樓。」
乘坐電梯到了一樓,南韻剛走出單元樓,就聽見任平生的呼喊聲從右邊傳來。
「這邊。』
南韻扭頭看去,眼眉微動。平生剪了頭髮,很短,只剩下一點髮根。
「怎麽樣,帥不帥?」
任平生戴著墨鏡,炫耀著自己的圓寸。都說剪寸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實顏值,任平生理完頭髮,覺得自己的顏值很能打,特別的師,
「平生為何剪髮?「
「兩個原因,頭髮長了,另一個,等去了大離你就知道了,」任平生接著問,「師不帥?「
「巾。」
真勉強,」任平生上前一步,看著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從你眼裡我沒有感覺到半點帥意,」任平生轉身往後備箱走,「不過也不能怪你,大離雖然也有理髮店,但沒人會剪我這麽短吧,你看不習慣很正常。」
任平生說的沒錯,南韻的確看不習慣任平生的寸頭.
怎麽看怎麽怪,畢竟在南韻的認知里,就是匈奴,東胡和百越的男子都不會像任平生這般,將頭髮剪這麽短。不過總得來說,任平生現在的髮型比東胡、百越男子的奇怪髮型,看上去要好一些「平生剪髮是為了見世母?」
南韻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但她想不明白剪髮和見世母有何關係?
平生買了發套?
大離的一些中年男子因脫髮,會將自己掉落的頭髮收集起來,製成發套。據說有些人為方便戴發套,會將自己剩下的頭髮全剪掉看著任平生只剩下髮根的腦袋,南韻認為應是如此任平生自然不知道南韻心裡念頭,仍賣著關子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開啟後備箱,裡面塞的滿滿當當,全都是買給任平生在大離的父母、任巧父母和任黎六個妾室的東西。
在買東西前,給他們買什麽,成了任平生最頭疼的問題。
他在大離的父母、任巧的父母在大離位高權重、身份尊貴,任氏一門更是真正意義上的世家,豪門大姓。
現代縱有許多大離沒有東西,但從南韻、任巧這裡就不難得知,所謂的現代先進之物,對於她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而言,頂多就是有些新奇、可以入得了她們的眼,
她們不會像任平生看過的穿越古裝劇里的皇帝、達官貴人一樣,有著鄉野村夫才會有的過度反應,驚為天人,奉為上賓。再新奇的東西,對於她們而言,也是可有可無之物,
送人東西,就要送到心頭上,若是送的東西不喜歡,收的人面前,送的人也不開心。
所以,任平生放棄送那些對於離人而言,都算的上是新奇之物的東西,找南韻、任巧了解大離父母、任巧父母和姨娘的身高體重、鞋碼,打算送一些實用之物。
比如,鞋子。他穿過大離的鞋,大離少府的御府令製作的鞋子,用料和手藝沒的說僅是外觀,可以稱得上是藝術品,但受制於原材料,鞋子的鞋底偏硬,穿上去還沒有三四百塊的鞋子舒服。
值得一提的是,出於和服裝的搭配,任平生特意跑漢服品牌店,給大離的母親、任巧的母親和那些姨娘買的繡花鞋。
除了鞋子,任平生還買了床墊、枕頭。南韻作為皇帝,床榻、枕頭無疑都是大離最好的,但和鞋子一樣,受制於原材料,舒適度自然比不上現代的床墊、枕頭。
買完床墊、枕頭,讓店裡的配送員儘快送到家後,任平生去了水果店,買了一些大離沒有的水果,如草莓、芒果、火龍果、車厘子、榴槤等等,接看按照地圖找到賣無線吹風機的店鋪,去超市買了一些可樂、酸奶等飲品。
總而言之,任平生早上七點多回來,一直買到現在,不僅塞滿了後備箱、後座也塞的差不多。
魚龍吊墜裝的了嗎?望『吊墜的儲物空間大概相當於我們家兩個客廳大小,裝這些東西綽綽有餘。"
任平生家客廳大概有三十八平,也就是說魚龍吊墜的儲物空間大概有六七十平,裝輛轎車都沒有問題。
真大任平生在心裡感慨一句,看看左右,讓南韻將禮物全都裝進魚龍吊墜里!
因魚龍吊墜收入東西,需要有直接接觸,南韻將後備箱、後座上的東西全都裝進魚龍吊墜,大概花了五分鐘時間,這期間有人騎著電瓶車經過,有汽車和汽車後備箱蓋子阻擋,沒讓其看到南韻往魚龍吊墜里裝東西。
關上後備箱、後座車門,任平生牽著南韻柔嫩溫涼的小手,走進單元樓。
『床墊、枕頭都收進去了?」
平生與我說了後,我便將它們裝了進去。
「東西裝進去後,是混在一塊的,還是我們可以控制,分門別類的放好?
「可控制放好。「
那就好,水果、飲料這些東西不經壓,一壓就壞了。『
電梯門開啟,南韻走進去,說:「平生早晨走後不久,巧兒用對講機匯報了一件事。」
「什麽事?」
「世母透過平生拍的影片和巧兒提到的然然,猜出平生在這邊有父母,是為他們而回。「
「不愧是我媽,跟我一樣聰明,」任平生接著說,「她對於這件事是什麽態度?」
「贊同、欣賞平生之舉,但也有些不爽利,讓巧兒幫她教訓你,巧兒已備好了棍子,
就等著你過去。」
任平生啞然失笑:「噴噴,她倒是積極,虧我買鞋的時候,還特意給她也買了一雙等會就把鞋扔了,」任平生忽然哎呀一聲,「糟糕,我忘了給你買,小韻兒不會生氣吧。」
電梯門緩緩開啟,南韻看著任平生臉上的笑容,說:「不會。」
真不會?我怎麽感覺你已經生氣了。」
『平生想我生氣?」
話音未落,叮哼的解鎖聲響起,南韻拉開防盜門,走進去.
任平生大步走到南韻面前,說:「我想給你變個魔術。」
任平生舉起雙手,展示手掌、手背。
「你看好了,我手上現在什麽都沒有吧,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任平生左手打了個響指,右手伸到南韻的髮髻後,拿下一個東西,握住拳頭,伸到南韻面前,賣關子說:「你猜猜我拳頭裡是什麽?」
『不知。」
南韻只知道任平生從她髮髻上拿下的東西,是在進門時,偷偷放她髮髻上的。
「你把我手開啟。」
南韻拉開任平生的手指,看到在任平生的手心裡有一個銀質的戒指,上面有一個晶瑩剔透,蘊含七彩的菱形晶石。
戒指在我們這裡有一個從西方人傳來特殊意義,戴在中指上,意味著兩人已經訂婚,戴在無名指上,意味著兩個人已經結婚。我們現在雖然還沒有訂婚、結婚,但這都是遲早的事。」
任平生看著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笑問:「所以,小韻兒,你是想讓我把戒指戴在你的中指,還是無名指?」
南韻嫣然一笑:「平生欲戴哪只手?「
任平生颳了下南韻的瓊鼻,調侃道:「還把問題拋回來,小姑娘害羞了?不應該呀,
你之前打直球,不是打的挺歡的,」任平生接著說,「戴中指吧,無名指等結婚的時候再戴。「
「好。」
南韻欣然應之,看著手指上的鑽石戒指,其款式雖然十分普通,完全比不上少府製作的飾品,但平生所說的含義,讓南韻越看越喜歡。
走入客廳,任平生讓南韻將他給大離母親買的書和上次說給任巧買禮物後,就在網上買的拍立得和一箱相紙,裝進魚龍吊墜里,返回大離。
大離的時間正值午時三刻,一個很「吉利」的時間,距離和任巧約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任平生剛開口讓月冬給她拿一套大離服飾,南韻同時開口,讓月冬端來午膳。
月冬自然沒有因任平生、南韻同時的命令,弄得手足無措,十分順暢的先命令一個宮女去尚食房,讓尚食令送來午膳,再親自去尚衣房,為任平生挑選大離服飾雖然任平生沒有明說,但月冬猜到任平生忽然要大離服飾,應是為了見主母。
南韻對此,更加肯定任平生將頭髮剪的如此之短,是為了戴發套,見世母,心裡不由有些期待,攔住月冬,對月冬耳語一句。月冬微微點頭,快步走出寧清殿。
「說啥悄悄話呢?」任平生問「平生稍後便知。」
「聽你這意思,你是準備給我回禮?我怕你回的禮不夠啊,因為我還給你買了其他東西。」
任平生讓南韻把東西都拿出來。南韻依言照做,眨眼間的功夫圓桌旁便分門別類的放著任平生準備的見面禮。在這期間,南韻看到一個袋子被任平生單獨拎出來,未說裡面的東西。南韻猜測裡面是發套,沒有上前檢視。
任平生將袋子放到圓桌上,蹲在見面禮前,找出給南韻、月冬買的鞋子,床墊、枕頭。
「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大離在任平生來之前,雖有制式鞋,但沒有制定統一的鞋碼標準。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的鞋子,在某種程度上都算是「私人訂製」,人人也就沒有明確的鞋碼。任平生來到大離後,藉著煙雨閣售賣成品鞋,推開鞋碼標準。
不過由於任平生在大離制定碼數時,是採集大離眾人的腳碼,制定出相應的標準,任平生現在無法確定大離的鞋碼標準是否和現代相同。
就以南韻腳的碼數為例,南韻一米六八的身高,腳碼卻只有三十七碼,以現代標準來看,南韻的腳是偏小的。為避免買來的鞋子穿的不合適,除了三十七碼,任平生還買了三十八碼的。
待南韻試穿後,任平生發現是他想多了,大離鞋碼的標準和現代的一樣。三十七碼的鞋子正好,三十八碼的大了。於是,任平生拿出所有大一碼的鞋子,讓南韻裝進魚龍吊墜,打算明白去店裡換小一碼的廠這時,端著午膳的宮女走了過來。
任平生剛吃了兩三口,月冬帶著一群宮女端來六套衣服,三套正裝、三套常服。任平生吃完,在南韻的建議下,選擇了一套以白色為主色調,玄色作為配的常服。衣面上繡有精緻的龍蛇紋,尊貴之中又不失淡雅、休閒之意。
任平生個人很喜歡,跟南韻開玩笑說,果然只有咱們自己的衣服能襯的出他的氣質,
任平生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的是,大離服飾自有制度,皇帝的常服上能繡什麽紋,
能穿什麽顏色,大臣衣服上能繡什麽紋,用什麽顏色等都有相關的規定。像月冬給任平生拿來的衣服,都是皇帝才能穿的。
而這些衣服,都是南韻在登基之後,命尚衣房給任平生做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宮女為任平生系好腰帶,月冬從裝有飾品的木盒裡拿出一個香囊,跪在任平生面前,掛在腰帶上,說:「公子,這是陛下此前特意為公子做的香囊。」
任平生不由看向南韻,南韻端坐在書案後,專心致志的批閱奏章,似乎沒聽到月冬跟任平生說的話。
任平生拿起香囊,發現香囊的正面以繆篆字型,繡有「平生」二字,背面則是「韻」字。
任平生臉上的笑容更甚,沒立即走到南韻面前,夸南韻手藝不錯,而是走到圓桌旁!
在月冬的注視下,從袋子裡拿出特意買的古裝假髮套,
對著銅鏡,在月冬的幫忙下戴好假髮套,任平生左右擺頭,看了看,笑說:「穿漢
離服,果然還是配古人的髮型,才好看,有那個味。」
月冬面帶淺笑的看著任平生,眼神有些恍惚,心裡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和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感覺。
公子回來了。
任平生沒留意月冬恍惚的眼神,有意邁著以前在學校跟戲劇社的朋友學的四方步,笑容滿面的走向南韻南韻早在任平生戴發套時,就在看任平生.
看著任平生一點點變成印象里的模樣,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裡閃爍著回憶的光芒神情一時有些恍惚。
「臣任平生,參見陛下。
任平生走到台階下方,站在不合乎禮制的位置,說著不標準的大離雅言,行了一個不標準的臣禮。
南韻莞爾一笑:「平生可知我看到你戴上發套,穿著這身衣服是何感覺?」
「什麽感覺?」
「巾。「
任平生大笑:「真巧,我也覺得自己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