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你今年二十了吧?阿兒是二十一、快二十二,你們也該要個孩子啦。跟你們同齡的人,孩子最少都有三個。而且你們的孩子關乎到國本,更是宜早不宜遲。
聽看對講機里傳出的任巧老氣橫秋、苦口婆心的語氣,任平生更加好奇任巧在說什麽,再問月冬。月冬言簡意的講述的同時,對講機里繼續傳出任巧苦口婆心的勸導,
當然,你們在成親前有了小孩,是有違禮制,也有損阿嫂的威望、名聲,但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好解決,阿嫂隨時都可以對外公布阿兄死而復生,與阿兄成親。
阿兒的安危,阿嫂不用擔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阿兄有危險阿嫂若實在不放心,可以讓阿兄在宮裡待到功力恢復再外出。阿兄不肯,我可以幫阿嫂把阿兒綁在宮裡,不讓他出去。反正阿兒現在功力盡失,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至於阿兒恢復後,大不了被他罵一頓,打一頓。
為了阿嫂,為了大離,為了我還未出世的子侄,我願意付出這個代價。
阿嫂,看在我如此心誠的份上,你就和阿兄快點給我生個子侄吧。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王定北那些人帶著自己小孩在市里逛,我都很想是你和阿兄要是阿兄不同意,我去幫你說,幫你揍他。完畢。
南韻聽著任巧這些話,無不無語,任平生不清楚,也無法從南韻清冷嬌媚的俏臉上瞧出端倪,反正他聽完月冬的轉述,是有些無語的,巧兒這傢伙真是他的好妹妹,這助攻打的南韻警了眼任平生,用普通話對對講機說:「巧兒正值二九年華,尋常女子如巧兒這般年齡,皆已婚配。巧兒作為樂信侯之女,大將軍之堂妹,又如此的喜愛小孩,可是在暗示我與平生,心裡已有傾心之人,想要我與平生替你做媒?
是何家兒郎?年羅幾何?在朝中是何官職?其與平生的關係如何?以巧兒的性情若有傾心之人,當會與平生明說,莫非是與平生關係不好的?姚家?陳家?還是皇室的某位宗親?完畢。」
沒有沒有,那些人哪裡配得上我,我是想要阿嫂和阿兄的子侄,想當姑母,完畢。「
對講機里任巧用的仍是大離雅言,但其連忙否認的語氣,讓任平生啞然失笑,後聽到月冬的轉述,更是在心裡感嘆,小韻兒的反擊一如既往的讓人難以招架。
姑母的身份如何比得上母親身份?巧兒不必羞澀,我與平生都非外人,縱使巧兒暫時沒有心儀之人,我與平生可在京都的公卿世家或天下各郡的大姓中,為巧兒覓一良人。
完畢。」
」不要不要,我不要!阿兄跟我說過,我不想成親,這世上就沒人能讓我成親。完畢。「
「平生如今失憶,何人能給你作證,他說過這話?完畢。」
我不管阿兄就是說過,而且阿嫂了解阿兄,阿兄會逼我嫁人嗎?絕對不會!好了!
我不跟你說了,你快把對講機給阿兄,我有事找阿兄,阿兄,阿兄,完畢。「
對講機里任巧從這句話的第一個字就是普通話說的,任平生聽後從南韻手裡拿過對講機,剛欲說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頭一次使用對講機正式通話的和在大離使用對講機的新鮮感,讓任平生感覺很有意思。
我是任平生,你找我什麽事?over。
他接著看向南韻、月冬,問:「巧兒住的地方離皇宮很近?」
南韻回:「—里路。」
對講機響起任巧的聲音『是完畢,不是歐爾,自己教的還說錯,真笨,完畢。』
「你懂個球,over就有結束,完畢的意思。」
「切,我不管,我就認完畢,完畢。」
「你找我什麽事?完畢。「
無人機的電池沒電了,你再給我拿一些電池,完畢。「
「還有呢?完畢。」
我下午把手錶給世母了,我跟她說是你生前為她準備的禮物,世母很難過。你假死後,世母整日以淚洗面,日漸消瘦。你要不要提前見一見世母?或者允許我告訴世母你還活著?」
對講機里任巧的話語裡充滿了徵求與勸導。
『世母固然和世父一樣,不同意你造反,但世母與世父不同,她也不反對你造反。她當時就跟我說過『平生再大逆不道,也是我的兒子。作為母親,我只希望我的兒子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世母還說如果世父執意要與阿兄刀兵相見,她左右不幫,只讓阿兄和世父一人給她一刀,死了乾脆。」
聽聞此言,任平生、南韻和月冬皆是沉默。他們這才知道當初任平生未與任毅刀兵相見,任母才是關鍵因素。若無任母,任毅便不會答應與任平生去書房私聊,更不會有後來「任毅的妥協」。
同時,在任平生心裡十分形象單薄,甚至可以說只有一個符號的「大離母親」,在這一刻形象開始豐滿、立體。任平生清楚任巧與他說這些的目的,也意識到他在知曉真相以來,一直忽略了大離的父母。
對於大離的父母任平生說實話,就像剛才說的,他們在任平生心裡只是一個簡單的符號,這也是之前向南韻、月冬了解大離情況時,聽到南韻提起大離父母之事時,任平生就如同聽旁人故事,內心毫無觸動的原因。
此時此刻,任平生內心會有觸動,也僅是因為任巧轉述的大離母親的那兩句話。
都說生恩不及養恩,任平生只認為字面上的養育之恩,現在他這個情況,讓他覺得「養恩」之中除了贍養人對小孩恩養的付出,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朝夕相處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相處的時間越久,感情越深.
任平生如今與大離的父母缺少的恰恰就是「朝夕相處」這四個字,而且還是單方面的缺少。不過縱使任平生單方面對他們沒有感情,但該要負的責任,任平生從未有逃避之念。
任平生現在想的是來日如何與他們相處?他們若是不信,該如何讓他們相信?
這時,對講機里又響起任巧的聲音。許是因為任平生的沉默,任巧的話語裡勸導的味道更濃。
阿兒,我知道現在因為失憶,世父世母對你而言就是兩個陌生人,但不管怎麽說世父世母都是你的父親、母親,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回家、不見他們吧?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回去,那能讓我告訴世母,你還活著嗎?
世母的情況很不好,她比之前瘦了、憔悴很多,我擔心繼續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出問題。」
任平生拿起對講機,剛要開口,對講機里又響起任巧的「完畢」。任平生不由一笑說:「瞧你說的什麽話,你也說了我不管有沒有失憶,他們都是我父母,我又怎麽可能會不回去見他們?
我剛才只是在想現階段該怎麽跟他們見面?你也知道我和左我父親的關係鬧的那麽僵對講機里任巧的語調瞬間變的輕快起來題世父可以暫時不見呀。世父的狀況比世母好多了,我都看不出他有傷心的跡象,就算有也先不管,晾著他,讓世父意識到自己錯了。我是搞不明白咱們任氏是造反世家,世父偏要當什麽忠臣。
當忠臣也就罷了,還非要我們也當忠臣。太上皇那個庸君,眼高手低、是非不分,固有強國富民之心,結果不僅現狀難改,還讓匈奴日益做大。我們推舉阿嫂執掌大寶,是為大離、為天下百姓,世父偏偏不理解。
他們那些人一個個平日裡張口閉口為君者當為堯舜,如今我們讓太上皇行堯舜之舉他們一個個又跟死了爹娘一樣,做一副忠臣孝子狀。」
任平生聞言有些想笑,也有些感慨,造反一事果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便是看上去沒心沒肺,整天就知道八卦的任巧壓力也很大,一提這事就是滿腹的牢騷緊接看,任平生想到朱棣、李世民,難怪這兩人造反之後拼了命的想證明自己。而南韻登基不足三年,一年滅百越,一年掃匈奴,現在又要打西域,想來也有向天下人證明自己的因素。
反倒他因為失憶的緣故,本該和南韻、任巧背負一樣的壓力,現在卻跟個旁觀者一樣,縱使從心眼裡認為「造反」一詞帶有貶義,聽到曾經的事蹟,也只是讚嘆自己、南韻厲害、牛逼,大喊六六六任平生看了眼南韻,對著對講機說:「他們怎麽想不重要,我現在可以向你保證,你擔心的情況不會發生。至於現在是跟母親見面,還是由你轉告我還活著的訊息你讓我考慮考慮,我會儘快給你答覆,完畢。」
好,你和阿嫂早些歇息,我希望阿兒和世母見面或者讓我轉達的時候,能同時告訴世母,她要做奶奶的訊息。世母一定會非常非常高興,完畢。」
任平生失笑:「看來你阿嫂說的沒錯,巧兒果然是想成親了。你別著急,我和你阿嫂過兩天就給你挑一個如意郎君,完畢。
不要,我那樣說又不是為了打聽你和阿嫂的八卦,是世母一直都想你成親生子。我們造反前,世母聽信外面的謠傳,以為你身體真的有損,著急的不行。阿兄,你要想讓世母高興,就聽我的,趕緊和阿嫂弄出個孩子帶回去,完畢。」
你成親也一樣,完畢。」
」不要!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啦。你和阿嫂早點努力,讓我當姑母,完畢。」
『明天就讓你去相親,完畢。」
任平生放下對講機,看向南韻,問:「巧兒說的事,你怎麽看?「
」一切由平生決定。
「行吧,今晚不用藥浴是吧,那你說的那個能消除酒影響的藥,是今天開始吃嗎?
「明日起,早晚各一次。「
「好,那我們休息吧,月冬也早點去休息,」任平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我現在好睏啊。「
南韻說:「月冬帶平生去華清閣。
月冬行禮稱喏,任平生卻是不用,打算就在左內室的衛生間,隨便洗一下。去華清閣還要走一段路,太麻煩。然,大離這邊淋浴的熱水,都是探湯房那邊提前備好的,左內室的淋浴未提前送水,任平生只能去華清閣。
任平生心裡升起回現代的念頭,但想著南韻可能會趁他洗藻的功夫批閱奏章,便沒有提出來,跟著月冬去華清閣。待任平生獨自洗完澡,回到寧清殿,南韻果然不出所料,專心致志端坐在書案後,批閱奏章。
坐在南韻身旁,翻了會奏章,任平生等來的卻是南韻讓他先去休息。任平生沒拒絕,
道了聲老婆辛苦了,走進南韻的內室,躺在充滿香氣的床榻上。
任平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看,只知道早晨醒來時,身邊空蕩無人。
這讓任平生不禁的想,南韻昨晚有沒有與他同床共枕?
下床穿鞋,任平生剛站起來,前方不遠處忽然冒出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宮女。她向任平生行禮,用大離雅言道了聲大將軍稍候,往外走。沒一會兒,月冬帶看六名宮女走進來,為任平生更衣洗漱。
值得一提的是,月冬為任平生準備的衣物,是任平生之前在這邊洗藻換下來的現代衣物。
換完衣服,洗漱完,任平生走到主殿,剛看向書案處,端坐於書案後批閱奏章的南韻正好抬頭看來。目光交匯,南韻嬌媚的俏臉上露出淺笑。
「平生醒了。」
任平生看著南韻身上不同於昨日的白色交領衣,衣襟上繡著秀氣的花草紋,說:「雖說你身上的衣服換了,但我有點懷疑你昨晚是不是沒睡?」
「有勞平生掛念,平生昨夜進入內室不久,我便去洗漱。」
「不管怎麽樣,身體最重要,早餐吃了嗎?」
南韻放下奏章,走到任平生面前,說:「昨夜未能與平生一同入睡,已是憾事,今日無論如何也得與平生同食。」
話罷,南韻主動牽起任平生的手,走向屏風後的圓桌。圓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膳任平生翹嘴摟住南韻不堪一握的細腰,說:「還是我老婆會說話,一大早就被你釣成翹嘴。」
「平生今日有何安排?「
「先去畫室,帶著雷愷上兩節課,下午看情況吧,周朋要是找我了,我就去跟他聊聊,晚上和昨晚一樣。你今天不用特意早點過來,就在家裡等我。」
南韻夾起一塊酥糕,放進任平生碗裡,說:「若我想早點見到平生呢?」
任平生笑著也夾起一塊酥糕,放進南韻碗裡,說:「那自然是隨韻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