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看了眼月冬:「月冬也加上,我們三一塊名留青史。」
月冬意外的看向任平生。她對青史留名沒有概念,不知道青史留名對於朝中的大臣而言是多大的誘惑,只知道公子和以前一樣,有好事好東西都不會忘了她,心頭甚暖的說:「多謝公子。」
你別急看謝我,我打算到時候跟史官說,你是來自M78星雲,我和韻兒每每遇到危險,你都會拿出變身器,大喊一聲『迪迦』,然後就會變成傳說中的光之戰士。
這傢伙可厲害了,以光為食,力拔山兮氣蓋世~」
最後一句,任平生是用不標準的京腔說出來,說到一半,任平生自己忍不住笑起來,
南韻、月冬則有些茫然的看著任平生。她們知道任平生是在胡扯,但她們不明白任平生在笑什麽,好笑嗎?
任平生被南韻、月冬看的不自在的收斂笑容,說:「代溝啊,咱們的代溝有一個世界那麽寬、那麽深。「
「平生所言有何特殊意義?」南韻問。
「沒有,瞎扯的。」
任平生本還想說最後留個月冬之問一一你相信光嗎?現在沒了心思,繼續向南韻了解大離宗親勢力。
有關宗親,任平生主要想了解宗親在大離的地位、實力。
他們是類似漢朝的有地有權有錢有兵的藩王,還是明朝永樂之後不得入京,被圈在藩地,僅有錢的藩王,或清朝被圈在京城,有錢也可以參政,但不能干預政務、軍事的王爺?
南韻的講述讓任平生感到意外。大離宗親的地位既不類漢朝,也不類明清,而是和秦朝類似。
大離皇室每年都會撥錢糧給宗正府,以保證宗親衣食無憂,但宗親想入朝為官,得先透過宗正府考核,然後由宗正府舉薦給皇帝,最後在透過皇帝稽核後,才會被按才分配到合適的部門,擔任官更。
為官後,宗親的官職升遷和其他官員一樣,唯有立功才可以升遷、封爵,沒立功就只能待在原來的位置,隨時還會有被他人頂替的危險。如果在任職上犯錯了,不僅不會因宗親身份免於處罰,反而還會罪加一等。
當然,宗親相對於其他公卿世家的子弟、相對於百姓,日子要好過許多,入朝為官也相對容易許多。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皇帝子女的待遇和宗親類似。皇帝保障他們衣食無憂,接受最優良的教育,但不會因為皇子皇女的身份,便給他們封王。
除太子外,其他皇子成年後想要獲得爵位,就得和宗親、官員一樣,為大離立功如南韻之前會被封為永安公主,便是在看在南韻和親匈奴之功.
若是啥也不想千,只想躺平也行。皇帝在位時,少府會按月發放錢糧。待皇帝駕崩(被迫禪位),太子登基(其他皇子造反登基),其餘皇子皇女的皇籍會自動轉為宗籍改由宗正府按月發放錢糧。
這般聽起來不錯,實際上由於宗親數量過於龐大,宗正府的錢糧有限,加上宗正府又是按照宗親與皇帝的輩分遠近分發錢糧,一些出了五服的宗親,僅是掛看宗親名頭,一輩子未曾領過宗正府一厘錢。
他們當中很多人和劉皇叔一樣,不是在坊間編草鞋,就是在田地裡頭朝黃土、背朝天。
大離皇帝會這般對待宗親,一是為了防止宗親做大,二是天下紛亂八百載,便是分封造成的。
大離高祖皇帝一統天下後,面對宗親、群臣洶湧的「分封」諫言,力排眾議,堅決廢分封,設郡縣,立下宗親制度。
這樣的制度好處不用多言,大離由此內外一統,再無分裂之危。壞處是,一旦有人造反,宗親沒有反抗能力。就如任氏歷代先祖造反和任平生、南韻造反時,宗親便只能在旁眼睜睜看著。
不過即便如此,莫說南韻登基後,沒有擢升宗親,增強宗親實力之念,便是歷代親身經歷的皇帝,亦沒有這個念頭原因很簡單,任氏或其他人會造反,宗親就不會?而且宗親造反,更加名正言順,更加有機會。
了解完宗親在大離的地位,任平生接著了解宗親在朝堂的勢力。
南韻說:「這幾代的宗親庸碌者居多,我登基前,他們便多在宗正府里任職,無實權。」
朝廷供養他們的錢,是國庫出,還是你的少府出?」
國庫,每年折算約計,五億三千六百四十二萬餘錢。
這麽多?」任平生咂舌道,「你之前說我在煙雨閣得到的分紅是多少來著?六億還是五億?「
「六億兩干三百零六萬餘錢。」
「我的這些錢,全都用來維持繡衣的開支,對吧?」任平生見南韻頷首,噴道:「朝廷養宗親的錢,都可以再養一個繡衣了。」
南韻淺笑問:「平生有裁減宗親供養錢糧之念?」
『煙雨閣在大離是不是第一大商號?一年賺的錢是不是最多?』
「然也。」
「我作為煙雨閣的創始人,一年也就分六億多,」任平生頓了一下,玩笑道:「我首己都沒發現,我突然變的這麽豪氣。聽聽這個也就,是不是豪氣叢生?」
南韻莞爾一笑,剛欲接話,任平生接著說:「我的分紅,說明大離的錢很值錢,我們拿這麽多的錢去養著反對我們的人,多少有點冤大頭。當然,我知道不能一下子全都裁掉,可以適當的裁減一點,每年減一點,溫水煮青蛙。」
」平生之意,我已明了。我與平生想到一處,在打完百越後,我便消減了一半供養錢糧。「
「要不怎麽說我們心有靈犀,」任平生笑問,「他們啥反應?」
多有不滿,政令釋出當天,叔公便帶著一些宗親進宮抗議。
叔公年事已高,為避免他為這些俗事傷了身體,我讓他回家休養,宗正之位由伯遠侯接替。伯遠侯乃我的六叔,此人志比天高,但才疏學淺,只敢在背後玩一些小動作,不敢與朕正面對抗。"南韻說,「由他統領宗親,很合適。」
「聽你這樣說,我也覺得很合適。」
任平生附和一句,總結道:「總得來說,朝堂上現在沒有能威脅到我們人。唯一有點能力的右相,現在也得老老實實的為我們做事。」
然也,」南韻說,「平生無需擔心日後會提出或許不合時宜的建議,或公開露面時說錯話,旁人懷疑你是假的如何。你大可像失憶前那般,想做什麽便做,想說什麽便說。
朕在,你縱使錯了,亦是對的。
「真霸氣。」
任平生握住南韻的手,摩道:「你再給我講講,任氏的情況。
任平生前幾日是向月冬了解了任氏的情況,但主要了解的是自己在這邊有無兄弟姐妹,與他們的關係如何。
任平生現在想了解的是,這些人在朝中擔任何官職?他們對於任平生要「以子代離」的傳聞,是什麽態度?
『平生父輩的親族人丁不振,長輩僅樂信侯一人,他乃平生的三叔,巧兒的父親。樂信侯不喜兵事,偏愛商賈。煙雨閣、扶搖樓以及通商西域等事,皆是由樂信侯一人打理。」
南韻說:「平生早年讓我去煙雨閣歷練,便是先做樂信侯的副手,學習如何處理煙雨閣的大小事務。學習了三月後,平生讓樂信侯將煙雨閣交我獨自管理,樂信侯對此不曾有半句怨言。」」
這麽說,他支援『以子代離的傳聞?
樂信侯醉心商賈,不管這等閒事。巧兒對此頗為上心,她應與平生說過,平生回去前,我問她如何才能讓你答應與我成親時,她建議我對你下藥,將生米煮成熟飯。「
任巧向她提出這樣的建議,雖有任巧性格跳脫、無法無天之因,但在南韻看來,任巧亦是贊同,想要「以子代離」。任巧必然認為皇位當歸任平生,再不濟也得是任平生的兒子。
南韻會這樣想,是因為任巧當年雖不知任平生的實際情況,但也應知任平生的性情。
莫說對當時有著劍聖之實的任平生下藥難以成功,就任平生的性子,便是生米煮成了熟飯,也只會適得其反,讓任平生心生厭惡不過,南韻不在意任巧的小v心思,不然當初也不會考慮過任巧的建議,收下任巧給她的迷藥。南韻現在跟任平生說這個,僅是為了告訴任平生,任巧的態度。這也從側面證明,南韻對此此事,心裡沒有半點芥蒂。
說來惹人不信,南韻對於人人垂涎的皇位,沒有興趣。繁多的奏章、廟堂上的蠅營狗苟,都讓南韻感覺甚是疲憊。她巴不得任平生自己坐這個位置。她當初會造反,僅是任平生要她做,她便做了。
至於所謂的以子代離,莫說代離的「子」是她和任平生的孩子,便是日後有人篡位奪了這天下,又如何?
她一個從小就被南氏拋棄的人,焉會在意天下是不是屬於南氏。
任平生雖不知南韻心思,但聽得出南韻的言下之意。這點在和任巧第一次見面私聊的時候,任巧便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任平生不在意任巧的想法,僅在意南韻對此事的態度。
韻兒能這麽坦然的說出來,應該是不在意,而且韻兒要是在意這事,就沒必要接我回來任平生摩南韻的手背,笑說:」巧兒這傢伙,也虧她想的出來這個辦法。不過陛下
任平生沒有說下去,但玩味的眼神,登徒子式的壞笑,都讓南韻瞧出任平生未說出的意思陛下,那個時候有想生米煮成熟飯嗎?
南韻輕捏任平生的手,接著說任氏的情況。
「平生父輩這邊,僅有左相不同意平生造反,亦不想平生『以子代離」。如果到了那
這下換南韻沒說下去,任平生明白南韻的意思,左相,他這邊的父親可能會與右相,
宗親一樣,阻止他和南韻成親生子、破壞兩人的感情。
造反時他都預設了,我們成親生子,他應該也會預設。他現在應該是躺平、擺爛的心態。畢竟不管怎麽說,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們兩以後的孩子是他的孫子,虎毒還不食子。等他看到孫子孫女,心裡一高興,沒準徹底不管這事了。」
『希望如此。」
南韻紅唇翁動,顯然想說的不是這個。
她在意的不是左相會不會和右相、宗親一樣阻止他和南韻成親生子。
她和任平生成親一事,便是任平生都不能說不,又豈會在意其他人的態度。
南韻是不想因此,將任平生和左相本就不和睦的關係,弄得雪上加霜,
至於任平生的虎毒不食子之論,皇家無情,公卿之家亦是如此當初造反,若非事已成定局,加上任平生有意困看左相,與左相在書房裡聊了三個時辰,左相必然會率兵反任平生。
任平生問:「對了,二叔是什麽情況?
二叔幼年不幸,因病早天,」首南韻略微猶豫的說出,她之前因讓任巧命繡衣監視伯遠侯等宗親,意外了解的一個情況,「有一個情況,興許只是巧合,但在宗親、公卿之間流傳甚廣,信者頗多。」
「什麽情況?」
「任氏自平侯之後,人丁一直不振。除三代一脈最多有五子外,其他的都是一到二子。到了第六代,平生的大父,雖育有三子,但二子因病早天。平生父輩,左相因痴情只育有平生一人。樂信侯妻妾成群,卻仍只有巧兒一子。」
任平生剛想說他的一個想法,南韻接著說:
『故而,宗親、其他公卿之家皆認為任氏是因為造反,損了子孫運,也許再過一兩代,任氏便因無後,自己滅了。」
太上皇打壓左相失禮後,右相還以此來寬慰太上皇。」
我有一子侄在與伯遠侯那些說起這件事時,還認為平生有可能是為了彌補虧損的子孫運,才會想造反,以子代離,伯遠侯那些人都認同這個猜測。」
「—這些人腦洞可真夠大的。
任平生吐槽一句,說出他剛才的想法:「任氏人丁不振,有沒有被人陷害的可能?」
南韻沉吟片刻,說:「應當沒有。」
一直在旁不曾開口的月冬,出聲道:「稟公子、陛下,公子幼年時了解到這個情況當即查過這事,結果一無所獲。公子當時還有些惋惜。
任平生接話道:「惜沒了一個說服左相配合我造反的絕佳理由。
「回公子,是的。」
任平生失笑:「的確值得惋惜,」任平生看向南韻,「我這邊的母親是什麽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