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默不作聲的盯著月冬。
月冬下意識的低頭,不敢與任平生對視。內室忽然幽靜,月冬見任平生遲遲不說話,抬眸偷瞄任平生,發現任平生仍盯著她,心裡不禁有些打鼓,又過了片刻,
忍不住的試喊道:「公子?「
「月冬,你知道我來這邊第一次見到你,對你是什麽印象嗎?「
「還請公子明示。」
「我認為你是一個很老實,值得信賴的人,沒想到是我看錯人了,你一點都不老實,竟然看我失憶,就編謊話騙我,誰不知道我任平生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
我話未說完,噗通的聲音在安靜的內室里響起,任平生俊朗的臉上頓時流露出濃濃的無奈之色月冬跪地乞首,清脆的聲音里充滿了緊張、害怕。
「公子息怒,奴婢怎敢欺騙公子。」
「你起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就是想詐一下你。
月冬站起來,低著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任平生無奈的看著月冬,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這般過了一會,任平生打破沉默:「我以前待你很糟糕?」
「公子待奴婢甚好,是除阿姐外,待奴婢最好的人。公子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著奴婢,奴婢三生有幸才能遇見公子、侍奉公子。若不是公子,奴婢早與阿姐般,死於醉香坊。「
那我以前應該有跟你說過,你不要總把自己當成下人吧?"任平生說,「我們兩充其量就是僱傭關係,我給你錢,你幫我做事,其餘時候,我們是朋友之類的話吧?「
「奴婢知公子心意,奴婢很感激公子,可奴婢就是公子的奴僕,也想當公子的奴僕。「
任平生算是見識到什麽叫頑固。他嘆了口氣,說:「行行,我們不說這個了,
總之以後你別動不動就給我下跪,我不喜歡這樣,你以後就按我說的,像朋友
就我第一次來,你跟我下棋的狀態,跟我相處。」
「喏。「
「你這樣的回答就不對,我以前有教你朋友間是怎麽說的吧?」
月冬紅唇翁動:」好、好的老、老弟?」
任平生啞然失笑道:「我以前是這樣教你的?「
「公子以前對他人這樣說過,然後小姐也學著公子這樣說過。」
『現在被你學去了,」任平生笑說,「這樣挺好,繼續保持,」任平生操控輪椅,來到月冬身邊:「我們既然是朋友,你還不趕快告訴我,韻兒讓你瞞著我的事。」
月冬遲疑的小聲道:「西域有變。」
「西域那邊怎麽了?「
大漠決戰後,遠遁漠北的匈奴在一個月前進兵西域,連克兩國。西域其他諸國望風而降,現正配合匈奴,大肆劫殺我大離行商。陛下得知此事,大為震怒,已決意發兵西域,要讓匈奴人和西域邊夷血債血償。「
「韻兒打算御駕親征?「
」沒有。「
『那為什麽要瞞著我?」
任平生打量月冬,狐疑道:「我感覺你在騙我,你應該清楚我是最討厭別人騙我。「
月冬心裡一慌,表面上強撐坦然的說:「公子素來痛恨匈奴人,陛下是擔心公子知道此事後,又要領兵出征西域。」
「我以前和匈奴人有私仇?」
「表公子為匈奴所害。」
「就這一個?「
「匈奴人時常擾邊劫掠,公子對此甚是痛恨,常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任平生沒說話,操控輪椅,向外走」
月冬立即走到任平生身後,握住輪椅把手,推任平生來到主殿。
燭火通明的主殿裡安靜的針落可聞,南韻端坐在書案後,一絲不苟的處理政務,周圍沒有侍女伺候。
任平生示意月冬推他到書案前,說:「月冬,幫我幫我泡壺茶,再弄些糕點。」
「喏。「
月冬固定好輪椅的輪子,轉身快步往外走。
南韻抬眸看了眼任平生,繼續看奏章,問:「平生,有事要與我說?「
「你瞞我的事,被我從月冬那套出來了,你別過怪她。」
南韻頭也不抬的拿起毛筆,在奏章上書寫,說:「我不讓月冬告訴你,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相信以平生之能力,即便失去記憶,亦可領兵。然,西域遠在干里,路途艱辛,我不想你去。
任平生伸出左手,想抬起南韻的下巴,結果書案太寬,手不夠長,碰不到南韻的下巴:「韻兒,頭湊過來點。」
南韻警了眼任平生,繼續批示奏章。
任平生敲了敲書案,說:「看我。「
南韻抬頭,看向任平生的眼睛,
任平生回盯著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眸,說:「我今天才知道陛下會偷聽牆角。可惜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聽到的所謂你怕我領兵去西域征討匈奴,是我讓月冬說給你聽的。月冬已經將你瞞著我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了。」
南韻嬌媚的俏臉上流露出不以為然的輕笑,低頭,繼續批示奏章。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可以想想月冬與我的關係,我非要她說,她能不說?」
南韻放下毛筆,輕吹奏章上剛寫下的批示,合上奏章,放到一旁,看向任平生。
這般行動很是尋常,但任平生莫名感到一股面對上位者的壓力。
任平生強撐著做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與南韻對視,
南韻起身走到任平生面前,伸出素白的玉手,輕拍任平生的臉,酥脆的話語裡充滿了自信。
『月冬雖忠於平生,平生讓她死,她絕無二話,但在這些小事上,月冬還是聽我的。」
果然相信女人的嘴,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月冬這小妮子看上去老實、唯唯諾諾,撒起謊來也是不眨眼。也就是我聰明,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然得被她騙的團團轉。
任平生心裡吐槽,表面上雲淡風輕的說道:「這麽說來,所謂西域有變是假的。」
」非也,"南韻的玉手仍放在任平生的臉上,「西域確是有變,我亦不願平生領兵去西域,但此非我讓月冬隱瞞之事。我知平生好奇,恕我暫時不願告訴平生,
望平生不要為難月冬,令她難做。平生如若應允,朕可補償平生一二。
「補償?」
任平生抬頭,看著南韻嬌媚的臉龐,清澈柔媚的桃花眼,不以為然的說道:「什麽樣的補償,可以彌補我被我最愛的人瞞著所受到傷害?「
南韻捧起任平生的臉,緩緩俯身,一點一點的向任平生靠近。
任平生頓時猜到南韻要做什麽,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南韻看到任平生翹起的嘴角,清澈柔媚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羞澀,但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相視間,南韻離任平生越來越近,眼看著兩人的唇就要碰到的時候,不適宜的聲音忽然打破主殿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