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上官的身手,劉楓還是很有自信的。
即便如今失了前世殺人的本事,但殺手本能可還沒丟呢。能夠悄無聲息的近他的身,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上官,注意東北方向,約莫五十步外的那棵松樹。」劉楓退到上官身旁出聲道。
已經手握金絲軟劍的上官神色淡然,只是順著劉楓說的方向看了一眼後,重新把視線鎖定到了趙錢孫的身上。
此時的劉楓,開始有些欣賞這名跟在他身後幾天的女子了。
不大的年紀,擁有出色的身手,顯赫的家室。
的確可以傲視不少同齡人了。
最重要的是這份冷靜和面對困境時的態度,又有多少男兒身能夠做到呢。
趙錢孫眯了眯眼睛,眼前的這個女子看似柔弱,可那雙眸中不時透露的狠勁可是猶如一把鋼針刺在他的身上。
「好多年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舒坦!」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為強。
一個猛衝,幾個跨步,眨眼間便已期身而至。
「好快!」劉楓的瞳孔驟縮不由暗道。
看來還是小看了這個姓趙的,之前看他氣息雖然看似沉穩,但稍微有些底子的人都能做到。
可眼下,這速度可著實不慢。
要知道劉楓在藍星上可就是以近身格鬥成名,速度正是他的強項。
能讓他覺得不慢的,那就是真的很快了。
只見上官邁著輕盈的步伐,手中的金絲軟劍一個橫劈朝向趙錢孫面門直奔而去。
猶如一條舞動的銀龍,昂揚向前。
劉楓皺了皺眉頭,上官的攻擊方式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理論上如此纖細的軟劍,在劈砍上可是很吃虧的。尤其是面對像趙錢孫這樣外家功夫了得的敵人,很可能會被對方硬吃一招,然後只能被迫近身肉搏。
這對於先天性體魄就要略遜於男人的女子而言,算是非常吃虧的進攻方式。
果然,只見趙錢孫抬起自己的右手竟然準備用自己的手臂當做武器,強行格擋住上官的這一劍。
「不應該啊。」劉楓喃喃自語道。
上官的表現就像是一個從未正面對戰過的雛兒,完全把自己的略勢暴露在敵人的面前。
以小劉同志多年的經驗來看,在這樣的情況上官最好的選擇是利用自己靈巧的身法纏鬥,怎麼能硬碰硬呢。
眼看金絲軟劍就要被趙錢孫的手臂格擋住了,上官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就連那柄銀色的軟劍也連帶著一同消散。
趙錢孫猛然頓了頓身形,急忙向後退了半步,粗壯的手臂直接朝身下探去。
原來上官在軟劍快要觸碰到趙錢孫手臂時一改攻勢,竟是蹲下了身子,橫劈的劍刃轉為上挑。
那一劍,直指趙錢孫的咽喉。
所以即便外家功夫再怎麼了得的趙錢孫也只能選擇暫且避讓,瞬間將前沖的身子停住,向後倒退了半步。
「姑娘的劍法,讓趙某人打開眼界啊。」一面說著,手臂絲毫沒有停頓的向半蹲著的上官抓去。
劉楓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的動態視覺可沒有丟失,只不過是機體的反應跟不上罷了。
上官的佯攻他也是在那一瞬間看出來的,因為這種攻擊模式,讓他感到困惑。
此時,半蹲著的上官面對朝她手臂抓來的趙錢孫並沒有急躁。只見她猛然將刺空的那一劍收回,又是一劍遞出。
依舊直指趙錢孫的咽喉。
「嗯?」趙錢孫收回手臂,向後連退兩步。
速度太快,他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要知道人的肌肉在做出一個動作後,都會一定時間的僵直,時間有長有短。
尤其是手臂,做出突刺的動作胳膊肘必然有彎曲的動作。
但上官的連刺,就像是一次一般,沒有任何停頓。
趙錢孫有些惱怒了,這個女娃娃年紀輕輕卻處處透露著殺機,幾次攻擊都是直逼要害。
在外人看來,此時的趙錢孫就像是被上官接連逼退一般,只能狼狽的進行閃躲。
但在一旁的劉楓看來,形式卻有些微妙。
被連續躲掉兩次攻擊的上官神態並沒有改變,手中的金絲軟劍微微一甩,竟然直接纏在了趙錢孫的手臂上。
藉助慣性,一霎那巧妙的來到了趙錢孫的身後。
一隻手貼著趙錢孫的背後猛然向上探去,呈鷹爪形直擊他的脊椎。
「這娘們有些狠吶。」劉楓有些驚呆了。
這一招可謂是狠毒至極,要知道人類的脊椎可是非常脆弱的,如若受到重創壓迫到神經可能直接癱瘓,或者死亡。
常常是用於暗殺,非常的出其不意。
趙錢孫冷哼一聲,整個腰身微弓,隨後像是一張繃緊了的弓弦,扣住他脊椎處上官的手直接是被震開了。
電光石火間,上官由爪形變為手刀朝著趙錢孫的腰腹處橫切過去。
又是人類身體非常軟弱的部位,殺招盡顯。
「臭娘皮,你還有完沒完了。」趙錢孫下肢突然發力,一個轉身肩膀朝上官猛撞過去。
貼山靠!
八極拳里非常兇狠的一招,這個時代竟然也有這種拳法。
劉楓仔細的盯著趙錢孫的身形,這與印象中的八極拳太過於相似了。
曾經他便領教過這種至剛至陽的路子,不可謂霸道無比。
當時挨的那一擊,硬是讓小劉同志回去躺了三個多月才堪堪恢復。
「上官,快躲開!」陳望北也顧不得別的大聲喊道。
即便劉楓再焦急,上官像是充耳不聞一般,手上的速度絲毫不減。
整個人像是一把利刃一般,鋒芒畢露。
按照這樣自己下去,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兩個人必定兩敗俱傷。
這可是劉楓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來這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打架的。如若兩方有任何一方出了問題,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壓根不用談了。
就在兩人快要接觸到時,終於有人願意做出讓步了。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可以吧。」趙錢孫一個急轉身,是直接躲開了上官的手刀。
7尺高的漢子摸了摸額頭上的虛汗,一臉苦澀的注視著上官,就像是一個怨婦一樣。
此時,周圍灌木從里的人也全部站了出來。
「呦,老趙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就是,一天整個跟個二五八萬一樣,這還不是向個小姑娘求饒了。」
「哈哈,這個故事回頭我可有的講嘍。」
劉楓大致算了一下,加上遠處樹上的弓弩手,這裡足足站著是十九個人。
要是都有趙錢孫的身手,那這大鯨幫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啊。
擱在藍星上,這等身手的人一般小幫派根本拿不出一個來。
「你們這群小癟三,有本事過來和趙大爺我單挑。我讓你們兩隻手,行不行?」趙錢孫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
明顯都是平日裡插科打諢多了,互相調笑了起來。
十幾個摳腳大漢噓聲一片,但也沒有人應承下來。
「誰不知道你趙錢孫是出了名的沙袋,抗揍的本事有一套。」
「對對對,怪不得老闆把你調在身邊,肯定是沒事找你練練手。」
「誰犯傻了,才和你玩單挑呢。」
劉楓點了點頭,挺羨慕這樣的氣氛。
在藍星上,他是出了名的獨行俠。
以前也有那麼幾個隊友,不過後來死的死,走的走。
落到最後,終究還是他一個人,可能到死都沒有人知道他這個國際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已經悄然離開了那個世界。
上官微微調理的一下自己的呼吸,看了趙錢孫一眼。
「咋地?我這都認輸了還不成,這么小心眼小心以後嫁不出去。」趙錢孫憤憤道。
得嘞,在嘴賤的程度上,的確和燕小七如出一轍。
劉楓一時間,竟然有些想念起那個賣小黃書的小弟了,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恢復的怎麼個樣子了。
上官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趙錢孫的手臂,然後伸出一隻手,
「喔,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說著趙錢孫趕忙將纏繞在自己手臂上的金絲軟劍拿了下來。
這柄劍的鍛造工藝就連劉楓都不得不另眼相看,在經過工部那群人的打擊後,這柄劍的確都能堪稱奇蹟了。
上官接過劍後,隨便捥了一個劍花,已經變形了的金絲軟劍瞬間變回了原樣。
「這架就先不打了,周小兄弟你開個價吧。」趙錢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說道。
劉楓同志一臉無奈,要說這傢伙和燕小七那個貨一樣沒腦子呢。
都是想一出,做一出。
這剛剛還打死打活的,一眨眼間就和沒事人一樣,好像剛才嚷嚷著單挑的人是別人一樣。
「老趙,開什麼價?」
「哥幾個還以為你叫來看戲呢。」
「你丫的難道不知道我們這些暗哨不能隨便動的麼。」
周圍的大漢一個個好奇的叫喊道,也是他喵的情況沒搞清楚就鑽出來幹嘛來了。
劉楓也一臉懵逼,開什麼價?
難道是收購大鯨幫麼,這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
趙錢孫不悅的看著劉楓說道:「周小兄弟,咱明人不說暗話。燕小七是我兄弟,你綁了他我可以不追究。要多少錢只要我趙某人給的起,那自然雙手把銀子奉上。」
「如若因為些錢財你傷了他,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劉楓聽完,簡直都快內牛滿面了。
真是個人才,簡直比燕小七還人才。就這樣的人還能去看度坊,而且這些年還屹立不倒。
不知道是該說長安的民風淳樸呢,還是說這大鯨幫的確夠硬呢。
「我他娘的什麼時候綁燕小七那傢伙了,那傢伙指不定現在在哪睡大覺著呢。」劉楓欲哭無淚的說道。
趙錢孫楞了一下,「不是你說的他在你手裡麼。」
「對啊,我給他找了個地方住啊。」劉楓回答道。
「你還說傷了他。」趙錢孫急忙道。
小劉同志無語了,「那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受傷了。」
趙錢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你不是要錢你跑我們賭坊來幹嘛?」
劉楓算是真的不想解釋了,誰說跑賭坊來就是要錢來的,本少爺不能是來賭錢來的麼。
「就那傢伙也值得我去綁他?」終於按耐不住了,劉楓捂著額頭大聲道。
「小陳兄弟,你要綁誰啊?先說好,殺人放火的事我燕小七絕對不做。」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讓整個場面變得更加有意思了。
咱小劉同志能怪誰呢,人是自己選的,含著淚都得繼續。
既然誰都怪不了,那就只能是月亮惹的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