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靜遠,他便是你給我的選擇麼?」一身白衣的澹臺經藏靜靜的站在中年儒生身旁說道。
片刻的沉默,中年儒生點了點頭。
高大的白衣女子這才轉過了身,看向了門口的那位少年。
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是,沒有什麼感覺。
在數千載的光陰長河中,她實在見到過太多太多的驚奇了。
所以她並不怎麼在意,對她而言似乎這天地間並沒有什麼能讓她提起勁頭的事物。
可她卻又有些好奇,為什麼齊靜遠會選擇了少年作為唯一的弟子,也就是靈劍山的下一任掌門。
這些年裡,實在無聊的她在為數不多清醒的日子裡又托著下巴看了看,和靈劍山歷任那些古板的掌門稍有不同,少年靈魂的最深處似乎多出了一絲絲人性。
後山那一大片園圃,便是她親眼看見少年一點點的搭建起來的。無論風吹日曬,相較於修行少年好像更加看重的是他那個一年只能享有為數不多的幾次收成。
那個被他取名為西瓜的綠色瓜果,看樣子味道似乎不錯,可惜自己沒有吃到。
又比如那個能夠在天空中自由飛行的東西,好像是叫風箏吧。明明沒有使用什麼術法,但卻使得死物脫離了地面的束縛,好不奇怪。
她覺得挺有意思的,比看那些所謂的修士們打打殺殺有意思多了。
萬載修道,卻比不得一朝歡愉。
「讓他走一趟竹橋,如果能堅持下去,我會考慮的。」澹臺經藏說完便徑直的走了出去。
臨到門前,高大的身子頓了頓,隨後彎了彎腰看著少年輕笑道:「小傢伙,你是萬年來第一個敢輕薄我的男子,」
隨後,便化作一到白光消失在了天際。
齊靜遠欣慰的點了點頭,「謝謝你相信了我們一千三百年。」
壓根不知道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的劉楓還沒有從羈絆值的陰影里走出來,滿腦子想的全是自己怎麼才能吊住小命。
「也不知道兵解系統會不會判定死亡?如果她受傷,要到什麼程度才會開始扣除我的至高幣啊。」劉楓乾脆坐在地上思考了起來。
似乎早已習慣了自己徒弟的任性,齊靜遠並沒有介意他如此這般,反而隨便找了一處坐了下來。
劉楓終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這會兒找至高神去控訴一下,明明說好的羈絆值很難提升,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直接跨過了60的大關。
而且中間的獎勵也一點沒給,這不是坑人是什麼。
活脫脫的釣魚執法啊。
問題是人家至高神得理你啊,規則是他定的,自己這條老命都是人家給的。
「拉倒吧,就當開局選了個地獄模式,老子還不信玩不了了。」想通了的劉楓直接從地上坐了起來。
齊靜遠放下了手中的書,抬頭看向了這邊。
「坐吧,為師有事和你說。」
不得不說,能攤上這麼一個深明大義的師傅那也算是劉楓的運氣了。要換門規森嚴的其他宗門,哪容得下自家弟子如此放肆。
劉楓一臉尷尬的找了個地方趕緊落座,「師傅,您可別見怪啊,剛我這不是想事情想的有些走神了麼。」
「這些年你滿腦子奇奇怪怪的想法,為師見怪了麼?」齊靜遠說道。
既然便宜師傅都不在意,那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師傅,你要和我說什麼啊?」劉楓問道。
齊靜遠看了看門外道:「知道為什麼她是歷任靈劍山掌門的師叔麼?」
她?還能有誰,當然是剛才一襲白衣的澹臺經藏了。
一聽到這兒,劉楓趕緊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可遠比前些年聽課時認真多了。
莫名其妙和那個鐵憨憨綁在一條船上,這會兒還不得趕緊能搞到多少情報就搞多少。
「很簡單,因為她不想我們把她叫老了唄。」齊靜遠輕笑道。
劉楓一怔,自家師傅今天的畫風怎麼有點不一樣啊。
要說到畫風,剛剛那個憨憨怎麼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之前的幾次相遇明明不是這麼高冷女神范啊。
齊靜遠面色古怪的問道:「你能不能跟為師講一講,怎麼就輕薄她了的。」
「師傅,您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八卦了啊?您該不會是別人冒充的吧,是不是帶了層麵皮假扮的。」劉楓言罷就要上前去扯齊靜遠的臉。
好在齊靜遠只是輕輕一抬手,就把劉楓舉起的爪子打了回去。
「混小子,一天能不能有點正行。你是靈劍山所有人的大師兄,我可以不約束你。可終有一日你會成為靈劍山的掌門,到那時你的一言一行都不可在和如今這般了。」
靈劍山的掌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師傅,您是不是沒睡醒啊?」劉楓趕緊說道。
自己就是想當一個簡單的配角,沒事看看主角們裝逼的英勇身姿,一個大師兄都讓自己當的不痛快了,這會兒竟然還要當掌門。
不干,絕對不干。
故事裡但凡有一點身份背景基本上都是被主角拿來當墊腳石的,自己是想當鹹魚沒錯,可還沒有受虐傾向。
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騙鬼呢吧。
「師傅,掌門的事兒您看能不能換個人啊?」劉楓苦著臉說道。
齊靜遠搖了搖頭,「其他事為師可以不管你,唯獨這件事你必須聽。」
得嘞,這不是趕鴨子上架是什麼。
「我們靈劍山和其他宗門有些不同,掌門的位置千年來均是由上一任掌門親自選的,與修為無關。」
劉楓撇了撇嘴道:「師傅,搞了半天咱們靈劍山也和世俗王朝一般,這不是封建麼,要不得,要不得啊。」
「就你鬼話多。」齊靜遠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你的那位師叔曾經有恩於我們靈劍山,所以千百年來的歷代掌門們都是在為了履行與她的承諾。」
劉楓趕緊道:「怎麼要這麼久?」
這可關乎自己的小命,還是趕緊問清楚點比較好。
「千年暗室,一燈即明。」齊靜遠微微一笑。
不得不說,這群修仙的逼格就是不一般。一天到晚說話就不能含蓄低調點麼,動不動就扯出一大堆玄之又玄的東西,讓誰猜啊。
「想了想,還是太早了。有些事啊,過些日子再說也行。你只要知道,你的那位師叔並不是你真正的師叔便是了。」齊靜遠擺了擺手。
這算什麼,欲擒故縱?
劉楓狐疑的瞅了兩眼,「師傅,您是不是故意先把我的胃口吊起來,然後等著我到時候自投羅網啊。」
「自投羅網?那你可把為師想簡單嘍,當讓你叫她師叔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在網裡面嘍。」齊靜遠神秘的笑道。
劉楓感覺自己的後脊背突然一陣發涼,「師傅,您到底看上我哪一點了,我改還不行麼。」
「這個問題暫且不說,為師還有別的事要讓你去辦。」齊靜遠一臉認真的說道。
什麼叫坑人臉不紅心不跳,看看這才是高手。
一開始以為這個一臉書生氣的中年男人好應付,誰知道對方完全就是一個老狐狸嘛。
還是太年輕了啊~~~
「師傅,您趕緊說吧,我怕一會兒控制不住我的雙腿轉投他門了。」劉楓長嘆了一口氣。
齊靜遠伸手敲了敲劉楓的腦門道:「說說吧,你和觀音座的玉長庚又有什麼關係?」
「能什麼關係?」劉楓反問道。
「真的沒有?」齊靜遠不死心的繼續問。
瞧這架勢,今個自己這師傅指不定八卦個沒完了。
劉楓沒好氣的回道:「不就是幾年前那檔子破事麼,還是你把我和蕭炎拎回來的,忘了?」
「對啊,可又有點說不通啊。」齊靜遠摸了摸下巴自語道。
臉一黑,劉楓直接作勢就要離開。
有木有搞錯啊,這天還能不能聊下去了,這會兒還得趕緊想辦法解決和澹臺經藏的問題呢。
齊靜遠只是往這邊看了看,劉楓瞬間就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一股春風輕輕的壓了回來。
「混小子,師傅話還沒說完呢,真是一點禮貌都不講。」
「你真以為她玉長庚身為觀音座的人不知道輕重跑到咱們靈劍山就單純的為了和你師叔打上一架?」
「那你也太小看她了吧,若是氣量如此之小那幾年前怕是等不到為師過去你都已經不知道轉世投胎到哪一戶人家裡,現在估計都斷奶了。」
劉楓撇了撇嘴,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唄,反正他也沒膽量再去找人家問個清楚。
「知道登仙大會吧?」齊靜遠沒好氣的問道。
這個怎麼會不知道,不就是從俗世里招納一些新的弟子麼。
美名曰登仙大會,其實擱在前世就和高考一個性質,還是各大院校自己組織的自主招生。
一個宗門想要強盛,新鮮血液的流入那必然是不可少的,這便有了收取弟子這一說法。
但若是僅憑藉著所謂的緣分慢慢等,那終究不是一個長遠之計。但長生路又不是人人都可以走的,不能隨便在街上看個順眼的就問人家:「喂,哥們修仙不,我是XXX門的。」
所以,為了能夠使得宗門香火延綿不斷,丘靈州的幾大仙門每逢一段時間便要集體組織一次重大的考核,屆時整個州的人都可以前來參加,通過的人便有機會踏上長生路。
「師傅,咱們靈劍山不是一向都不願去湊這個熱鬧麼。」劉楓有些疑惑。
齊靜遠看了看窗外,「丘靈州宗門錯綜複雜,每一個勢力背後都纏繞著更多看不見的東西。三山,兩門,一宗,總共六大仙門,便是近千年來最負有盛名的幾大勢力。這樣的一群勢力組織的集會,真的有那麼簡單麼?」
「難不成是打著招收弟子為幌子,實際上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前世經歷甚多的劉楓果斷就從中嗅到了什麼。
齊靜遠看著窗外的雙眼裡閃過了一絲欣慰,不過很快便消散不見了。
「你這小子一天到晚嘴裡就沒個正經話,什麼叫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們靈劍山再怎麼說也是三山中的一座,你小子這可是連自家人都罵上了。」
這麼一提,劉楓才想起來自家宗門貌似在丘靈州的聲望還不算小呢。
雖然在六大宗門中處於墊底的位置,可那也不是一般的宗門能夠媲美的。
就拿玉長庚所在的觀音座來說,即便宗門有了她這個丘靈州百年來最年輕的女子劍仙在,依舊難以擠進頂尖宗門的圈子中。
其實也挺好理解的,資源就這麼多,本來已經有六家來分了,誰會願意讓他人繼續來分呢。
「師傅,我聽你之前話里的意思好像在暗示我觀音座對於這次登仙大會有些想法啊。」
齊靜遠笑了笑,「每次登仙大會基本上都會有明暗兩條線,一條便是各大宗門招收新的弟子,這也是大會的主旨所在。另一條,便是根據宗門弟子之間的比拼來決定最後人員的分配,當然贏了的人都會有些彩頭。」
「師傅,還真是人生處處是江湖啊。」劉楓一臉瞭然的表情。
聽上去像是友誼賽,說白了還不是各個宗門彰顯自身實力的一種手段。牛逼的宗門那自然弟子就牛,分配到的資源自然也就是最好的。
齊靜遠輕聲道:「排名重要麼,自然不重要,我們靈劍山還沒到需要靠那種方式招收弟子。可若是讓人誤以為我們靈劍山不敢比,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去吧,帶上你那幾個師弟過去看看也好。」
這一次,劉楓可不打算拒絕了。
剛才腦海里突然就那麼靈機一動,既然有那麼多人參加這次大會,那指不定就能遇到幾個氣運值高的傢伙。
若是在想想辦法搞上一些至高幣,那自己起碼不用天天擔驚受怕的了。
畢竟氣運值越高,那也就代表完成任務給的至高幣也就越多。
一堆二三十的人加起來,遠遠不如一個七八十的人給的多。
趕忙點了點頭,命要是沒了,還如何去當一條合格的鹹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