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嚇死我了。」洪洗象皺了皺眉頭說道。
劉楓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師兄沒教過你麼,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拉倒吧,還不是看人家姑娘長得好看。」蕭炎實在忍不住吐槽。
老劉的老臉一紅,這一次出奇的沒有去反駁蕭炎說的話。
看到這個反應,熟悉他脾氣的蕭炎眼珠子都要快要瞪出來了。
「喂,我說你不會真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她那個裝扮,也就頂多隱約能看個輪廓,這你也能淪陷了?」
劉楓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個小屁孩,懂個屁。」
「是是是,你是大師兄,你說的最有道理。」蕭炎乾脆直接走到了最前面。
一路上,也就只有王霸道能讓人省心了,從將軍府出來後基本上很少說話。
除了些必要的問題,大部分時間裡他都在修閉口禪。
和待在劉楓新做的小竹箱裡睡大覺的澹臺經藏有些相似之處,不過一個是迷糊著,一個很是清醒罷了。
一行人在鯤鵬渡船上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來到了一座閣樓前。
換做平常,基本上很難想像一艘渡船上面竟然會建造了高低起伏的一座座閣樓。可在鯤鵬渡船上,卻顯得無比自然,理所應當。
「幾位,想要交付神仙錢的話那邊請。」一名身著船員服飾的中年漢子不卑不亢的從閣樓里走了出來。
蕭炎上前正色道:「打擾了,我們是來此登記的。」
「不知幾位是哪家宗門呢?」中年漢子問道。
「靈劍山。」蕭炎回到。
漢子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不過眼神還是露出了一絲絲詫異的目光。
「你們是靈劍山的人?」
劉楓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紫色玉牌,上面雕刻著一柄極為大氣的仙劍。
「您出自紫雲峰?」看到玉牌後,漢子立馬彎了彎腰,眼神也變得尊敬了起來。
對於漢子的反應,劉楓並沒怎麼放在心上,見風使舵的人多了去了,前腳不是才遇到一個麼,早就見怪不怪了。
倒是蕭炎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中年漢子,「我們可以進去了麼?」
漢子趕忙答道:「可以,可以,請隨我來。」
閣樓外,掛著一塊巨大的四字牌匾。
「氣沖牛斗」
尤其是每每與那四個字對視時,總會讓人的新湖產生一絲波瀾。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威壓撲面而來,由不得人使人升起敬畏之心。
王霸道站在了匾額之下,抬頭靜靜的看著那幾個字,並沒有繼續向前。
「儘管帶路便是,不用理會我師弟。」劉楓看了眼中年漢子說道。
漢子雖然有些好奇那個少年明明看上去年歲不大,為何會能經受起一位兵家聖人親筆提書。就算是自己,也不能盯著那塊牌匾看太久,何況是一群才走上長生之路不久的少年郎們。
走過一條青石台階後,眾人來到了閣樓的二層。
一排排書架整齊的放置在四周,在每個書架前還貼著一張並不大的標識。
崑崙仙宗,天星門,青霞門,瑤池山,雲梭山,靈劍山。
整座邱靈州聲勢最為顯赫的六大宗門的名字都被寫在了上面。
「裡面請。」漢子說完便恭敬的向後退了兩步,朝著樓下走去了。
「搞什麼鬼?」劉楓聳了聳肩。
隨手拿起了一本關於靈劍山的卷宗看了起來。
在他眼裡鯤鵬渡船雖然看上去非常惹人眼球,可那也只是相對於前世而言。在九天大陸,其實並非罕見。用他的理解就是一群做交通買賣的生意人,再厲害頂天了也就和幾大宗門拉拉關係。
這一點上從趙篆的態度就能推測出來。
可現在面前擺放的近百本卷宗,竟然都是跟六大宗門息息相關的弟子資料。
就單單這個情報網絡,它背後的價值就是無可限量的。
六大宗門竟然能夠容忍這樣的勢力存在?
「小友,隨意翻看別人的東西,這恐怕有失規矩吧。」
劉楓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名身著華衣的老者從眾多書架的後面走了出來。
「是你。」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趙篆幾句話嚇走的人。
華衣老者也看清了劉楓的模樣,面色微微一冷的說道:「不愧都是六大宗門的人,做起事情來就是不喜歡守規矩。」
很明顯,老者對於之前劉楓的出手還是心有不悅。得罪了崑崙仙宗的金丹劍修,若是被宗門有些人知道了,那他謀求了近乎二十載才撈得的身份,可能就得被一朝打回了原形。
對方沒給好臉色,劉楓自然也懶得打理。
「也不知道是誰先壞了規矩,看來還是需要人家再提點兩下。」
華衣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楓,隨後強壓住心頭的怒氣說道:「你們是哪個宗門的?」
「靈劍山。」蕭炎拉了拉了劉楓後回道。
就憑老劉的性子,他還真擔心一會兒二人又打起來了。
他們這趟是代表靈劍山參加登仙大會的,不是來惹事的,而且就算要打架也得到那兒了再說。
華衣老者徑直走向了屬於靈劍山的書架,從上面抽出了一個嶄新的畫軸,隨後用餘光掃了一眼蕭炎。
「信物,拿來吧。」
看樣子,是不打算再和劉楓有什麼交集了。
不過剛剛好,老劉這會兒也沒什麼閒心搭理這傢伙,從腰間拿出自家便宜師尊給的那枚紫雲峰唯一塊的玉牌遞到了蕭炎手中。
「交給你處理了,我出去透透風。」
蕭炎無奈的點了點頭,反正也就是走個形式而已,誰來都一樣。
接過了玉牌朝著華衣老者走了過去。
「你們是紫雲峰的?」
看到玉牌後的老者先是一愣,隨後和之前漢子一樣詫異的表情問道。
蕭炎搖了搖頭,「只有我大師兄是,我們不是。」
華衣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朝著樓下走去的劉楓問道:「你的意思說,他是你們靈劍山紫雲峰的人?」
聽到這話,蕭炎皺了皺眉頭。
師兄弟幾人中,他待人接物算是除了劉楓以外最接地氣的了。一般情況下很少會有所謂的「仙氣」。可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相反他的性子可是最為火爆的。
能有和華衣老者磨嘴皮子的耐心,還不是因為自己不上,也沒人上了。
劉楓一旦撂攤子,你能指望王霸道這個悶葫蘆出面解決問題?
估計除了需要打架的時候他會露面,其餘時間能說上幾句話都不錯了。又或者是洪洗象,那更不用說了,這傢伙現在還是個娃娃,誰聽他說話啊。
「你不信的話,大可以檢查信物,哪有這麼多話。」
華衣老者尷尬的借過玉牌,隨後輕輕的將它放在了畫卷之上。
只看見一道紫色的琉璃光閃過,畫卷像是有仙人在此作畫一般,沒一會兒功夫劉楓的模樣便躍然紙上了。
在其畫像的旁邊,寫著一排大字。
「靈劍山掌門,齊靜遠之徒。」
看到齊靜遠那三個字時,華衣老者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竟然真的是紫雲峰的人,而且還是那位的徒弟。
幾百年來,靈劍山參與登仙大會的人並不算少數,六大劍峰的弟子均有去過。其中,唯獨只有紫雲峰在幾百年裡,只讓一個人參加過。
那個曾經近乎僅一人之力便將整個登仙大會鬧得天翻地覆,到最後不得已只能讓六大仙宗的當代掌門親自出面才得以解決。
可以說在六大宗門中,最強殺力是誰可能有許多爭議,修為最高是誰也難以抉擇。但若說誰的聲望最高,那真的唯有那人而已。
「幾位,稍後我便幫你們把房間準備後。渡船還需要一天的行程才能抵達,期間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這裡找我。」華衣老者彎了彎腰連忙說道。
姿態可要比剛才聽到趙篆說話時放的還要低。
蕭炎不清楚老者的態度怎麼說變就變了,權當是他忌憚靈劍山的聲望吧,看了看身後的王霸道和洪洗象。
「霸道,你把大師兄的小師叔照顧好,我先和他去看看咱們的住處。」
王霸道點了點頭,劉楓的小師叔那自然也就是他的小師叔。雖然不過是個比洪洗象還小的女娃娃,但還是應當尊敬的。
小心翼翼的接過小竹箱背在了身後,看著蕭炎和老者朝著後院走了去。
鯤鵬渡船後的白霧之中,身材魁梧的金丹劍修踩在他的飛劍之上看著趙篆問道:「趙師弟,今日的你有點不一樣啊。為了那個鍛體期的小子,你已經兩次出手了。師尊有言過,你有三次任性的機會,僅僅一天你就用掉了兩次。之後的日子裡,可是要省著點用啊。」
趙篆斜躺在自己的飛劍之上,斜眼看了看,「拓跋師兄,你說說咱們好歹也是整座丘靈州明面上的仙宗執牛耳者,幹嘛做事情既要講究這個,又要注意那個的,自在點不好麼?」
「越是站在高處,越是要小心謹慎。崑崙仙宗已經在這高位上待得太久了,這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師尊讓你管束自己,並非是怕你惹出什麼亂子,而是他老人家懶得給你收拾爛攤子罷了。再說登仙大會本來就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尤其是近二十年更是暗流涌動,還是儘量不要讓一些跳樑小丑影響到我們。」名姓拓跋的魁梧劍修耐著性子講道。
雖然他也很想隨心所欲的做事,奈何沒有人家趙篆的三次特權,所以從宗門出來後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出發。
想想他們三個堂堂金丹劍修,竟然被派來給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娃娃們當保鏢。而且還得被迫看著他們玩鬧一般的打架,簡直都想要洗眼睛。
身材最為矮小的那名劍修疑惑道:「趙師弟,你說句實話。到底是為了好玩,還是真的看上了那個鍛體期的小子。」
趙篆低頭低頭看了看雲下的鯤鵬渡船,古怪的笑了笑道:「好玩,自然是好玩。脾氣,也挺對我胃口的。只是有點可惜,可惜嘍。」
靈劍山大弟子,傳說中那人唯一的弟子。
不知道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還不知道把幾位金丹劍修的好奇心勾起來的罪魁禍首,此時正一臉拘謹的站在船頭。
縮了縮脖子的看著不遠處那道身影,想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三個字。
「好巧啊。」
黑衣少女轉過身後,冷冷的回道:「滾一邊去。」
某人立馬灰溜溜的就掉頭離開了。
趁著黑衣少女不注意,悄悄的又回頭看了兩眼。
眼眸宛若星辰,眉如遠山含黛。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