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蕭炎命懸一線

  本就有些力竭的張山峰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直接倒飛出去撞在了牆壁上。

  「當做無事發生就此離去不好麼,非要找死。」來人陰沉的說道。

  看了一眼逐漸消散的嫁衣女鬼,長袖趕忙一揮,一道灰色的霧氣飄了過去,這才使得她的身形稍稍定了下來。

  「早就讓你低調些行事,非不聽勸,這下吃到苦頭了吧。」

  嫁衣女鬼看到來人後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你若早些來,哪裡會有這些事。」

  「你呀,早些年若是聽我的話如何會變成這樣。先把這點殘魂吸收了吧,免得廢了這麼大的勁兒白忙活一場。」

  那人搖了搖頭將手中拎著的屍體隨意的丟在了地上,隨後回頭看了看庭院的眾人。

  「師尊!」燕文鸞看到地上的屍體大喊道。

  本來仙風道骨的木豐此時已經沒了氣息,身上的衣袍也被打爛了不少,左半邊的臉頰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看上去異常恐怖。

  劉楓趕忙拉住了正準備上前的燕文鸞,警惕的看著那位手持拂塵的道人。

  果然沒有猜錯,這幕後之人還真就是天鶴道人。

  感受到劉楓的投來的視線後,天鶴道人微微一笑的說道:「貧道若是沒記錯,她之前可是意圖羞辱你的。如今也算是幫你出了這口惡氣,小友你不但不感謝貧道,還要壞了貧道多年的計劃,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混蛋,你放開我,我要替我師尊報仇!」燕文鸞用盡全身氣力想要掙脫開劉楓扣住她的手。

  劉楓卻懶得理會她,乾脆對著燕文鸞的脖子狠狠來了一下。

  這才讓她安靜了下來,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小友你這麼護著她,有些不值的啊。」天鶴道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平和的語氣再搭配上他慈善的面容,如若不是剛剛輕描帶寫的將木風的屍體隨意丟棄,誰能想得到這位手持拂塵的道人便是主導這一切的幕後之人。

  劉楓趕忙用餘光看了一眼牆檐下的張山峰,還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只是有些狼狽的吐著鮮血用長劍支撐著身體。

  「你身為修道之人,為何要幫助那鬼物禍害人間。」

  天鶴道長看了看正在吸食木風魂魄的嫁衣女鬼,神態柔和的笑道:「小友還未成家吧,有些事情說了,你也未必能懂。」

  此話一出,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和嫁衣女鬼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老劉當場有些無語了,這年頭還真有和鬼談戀愛的人啊。

  不得不說,這位天鶴道長的確是個狠人。

  「嘖嘖,你這老傢伙來的正好,今天新愁舊怨剛好一併算了。」蝙蝠妖舔了舔嘴角說道。

  天鶴道長挑了挑眉梢,「聒噪,若不是為了護著那九陰之體,兩年前貧道就可以將你抹殺。」

  「哈哈,若不是那九陰之體的身軀實在過於脆弱,你還真以為本尊者會怕了你麼?」蝙蝠妖不屑的大聲笑道。

  隨後身後的翅膀展開,一把黑色的長弓憑空出現。

  一個滿月,附著妖氣的利箭直接沖向了天鶴道長的面門。

  為了將殺招的威力加大,蝙蝠妖接連幾次拉弓,除去了最初的一箭,更有五支緊隨其後。

  天鶴道長從容的將拂塵向前揮了揮,塵絲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迎上了利箭。看似威力甚大的殺招,卻被簡單的幾縷塵絲輕而易舉的化解掉了。

  「不知悔改,該死!」

  感受到背後遮天蔽日的身影正快速的逼近,天鶴道長將拂塵又往頭頂一甩。

  只聽一聲巨響,蝙蝠妖巨大的身體便被摔到了幾丈遠的地方。漆黑的皮膚中滲出了不少紫色的血液,看上去無比的痛苦。

  「你,你怎麼可能打傷我?」蝙蝠妖面色震驚的說道。

  天鶴道長一步邁出,人已經走到了蝙蝠妖的身前。

  低頭看了看狼狽不堪的妖物,搖了搖頭說道:「剛剛不是和你說了麼,只是為了保證九陰之體的完好而已。你還真以為,貧道奈何你不得?」

  緊接著就是狠狠的一腳,蝙蝠妖被踢得眼眶爆裂,好像就快要失去了神智一般。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它,卻在天鶴道長面前就宛如一個稚童般被隨意欺凌,不可謂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可惜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生的地方,這下又得換到其他去處了。」天鶴道長輕聲嘆道。

  劉楓突然感到脖頸處一冷,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可惜終究還是晚了。

  白色的浮塵毫無聲息的來到身前,對著劉楓的脖子便是一擊。看似非常柔和,卻直接將劉楓的身體抽的飛了出去,撞在了庭院的牆壁上還未停止,竟然直接將牆壁洞穿飛到了外面。

  「咳咳,真他娘的疼啊。」劉楓摸了摸脖頸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才這一擊,算是自打來到這個九天世界後挨的最狠的一下。

  即便是觀音座那位殺力第一的女子劍仙,下手都從來沒有這麼狠過。

  天鶴道長詫異的看了一眼劉楓,「小友,你這脖子難不成是玄玉石做的麼。」

  緊接著,劉楓還沒有緩過神來胸前又結結實實挨了浮塵一下,整個身子將身後將軍府的建築撞倒了好幾座。

  洪洗象見狀也來不及理會身前的龐羽,一個轉身急忙朝著劉楓的方向跑去。

  「呀,看貧道這記性。」天鶴道長敲了敲自己頭頂的道冠。

  正準備去追擊洪洗象的龐羽立馬頓住了身形,從他的眉心處一團灰色的靈體緩緩的飄了出來,隨後只見天鶴道長伸手一抓,那枚靈體便飛到了他的手中隨後消失不見了。

  龐羽猩紅的雙眼瞬間黯淡了下去,人也應聲倒地,再無半點生機。

  「劉楓!」緩過神的張山峰強行驅使著天師劍朝著天鶴道長沖了過去。

  可惜剛才靈氣的損耗著實有些過大,張山峰的手印勉強掐到第七道時已經沒了氣力。天師劍的劍身銘文閃動,周邊一縷肉眼可見的金色劍氣對著天鶴道長斬了過去。

  之前淡定從容的天鶴道長終於變了臉色,相較於其他人從一開始他便只在意過這位從龍虎山下來的小天師而已。

  尤其是看到這把天師劍後,雙眼裡一股無名的怒火噴涌了出來。

  「又是你們龍虎山,貧道淪落到今天這副模樣,全都是拜你們所賜!」

  腳下生風,雙指精準的將天師劍夾住,隨後大袖一揮便將其摔了出去。隨後一隻手呈爪狀,對著張山峰的胸口便狠狠的掏去。

  「天鶴,快住手!」庭院外楊柳的聲音傳來。

  隨後便看見天鶴舉起的手被他死死的按住,一腳踢出便將張山峰踹到了幾丈之外。

  天鶴道長冷冷的說道:「楊柳,你莫不是以為我不敢動你?」

  「天鶴,你要發瘋我不管,想死別拉上我。你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麼,這些年躲躲藏藏不就是為了重返金丹境麼。」楊柳大怒道。

  「楊柳,沒想到這些年讓你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了。忘了當初你我二人是如何將一個中等宗門從上到下全部殺光的麼,你吸食他人身體,我蠶食他們魂魄,我們的境界是這麼一步一步得來的。」

  「你怕龍虎山是麼,我不怕!」

  天鶴道長不屑的甩開楊修的手,朝著嫁衣女鬼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嫁衣女鬼正在吸食木豐的屍體,楊修長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對龍虎山打殺了你妻子這麼多年依舊耿耿於懷,可你又能怎麼樣呢,殺上龍虎山去?別說是上山,就是山腳下的守山人我們也奈何不得人家吧。你再好好看看把那天師劍,我不說別的就以品相而言遠遠就高出當年追殺你我二人那個龍虎山天師不少。」

  天鶴道長狠狠的瞪了倒在地上的張山峰一眼,「那又如何,殺了他大不了換別的地方去。整座丘靈州這麼大,早晚有一日我能重修出大道金丹來。」

  楊修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老傢伙的脾氣這麼多年來還是沒有改。真以為當初他們二人潛伏在人家宗門內,僅僅不到一個甲子的時間便將那座宗門從下到上,連同那位金丹境的老祖吸乾是他們手段多麼高超麼。還不是因為那座宗門樹敵不少,即便有人察覺到了也懶得去管,最後若不是那位龍虎山天師雲遊至此才將他們二人撞破,這才使得周圍的宗門不得不順著所謂的道義展開了一場持久的追殺戲碼。

  可除了那位龍虎山天師,又有幾個人是真的想要替天行道的,不都是走過過場而已麼。

  就這,他們二人完完全全被那位天師追殺的不得已才跨州來了這裡,境界也是硬生生被打落了一境不止。

  對於龍虎山,楊柳那可是現在完全就是敬而遠之,能躲的遠遠的絕不湊近。

  「你殺別人,人家龍虎山興許不會管。你若是殺了人家入世修行的小天師,你自己想想後果吧。」

  說完後,楊柳深深的看了一眼逐漸恢復身形的嫁衣女鬼,若不是為了她興許自己這個多年好友也不會變得如此這樣了。

  稍加思索了片刻後,為了自己的未來楊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趟渾水,他踩的已經夠深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往後大道,那就自求多福吧。

  尤其是剛才和他交手的那個築基期的少年,竟然手持三把靈器。當看到那三件靈氣後,他最後一點戰鬥欲望也就被澆滅了。

  開玩笑,他這輩子都沒有一把靈器,這個少年隨手就是三把。你要說他不是什麼千年宗門出來的嫡傳,他楊柳打死都不信。

  既然如此,在雙方還沒完全不死不休之前趕緊撤吧。免得惹出禍端,還是大道修行更重要。

  看到好友離去,天鶴道長強壓著心頭的火氣不再去看張山峰一眼。

  雖然心中不痛快,可楊柳的話說的完全沒錯,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他現在只想要殺人,然後吸光他們的魂魄這樣才能一吐悶氣。

  「殺不得你龍虎山的人,貧道還殺不得別人了?」

  拂塵想也沒想的直接朝著正在躲避霍飛燕攻擊的蕭炎抽去,這一下用盡了全身氣力。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打消他內心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