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張山峰被嫁衣女鬼收拾了,那倒還不至於。
但他此時,不怎麼舒服卻是真的。
硬生生挨了金剛降魔印一下的嫁衣女鬼從地上爬了起來後,就開始改變了攻擊方式。始終和張山峰保持著一段距離,看樣子是準備打拉鋸戰了。
「臭道士,若是再和我這麼耗著,小心你外面的同伴被那個蝙蝠精吸取了全部精血。」嫁衣女鬼調笑著說道。
能和嫁衣女鬼這一年多的時間打成平手,想來那頭精怪的真實修為也一定要比那天遇見時高出不少。張山峰雖然對劉楓很有信心,可此時王霸道被楊柳拖住了行動,一時間也隱隱有些擔心了起來。
嫁衣女鬼看到張山峰面色微變,自知剛才的話已經成功擾亂了對方的心神,趕忙抓住了機會釋放了兩股陰風一左一右的朝著張山峰吹去。
「說你這孽障不長記性,還真沒說錯。」張山峰看著迎面而來的陰風淡定的說道。
手中的天師劍先是朝著左邊劈去,當劍身與陰風相撞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從陰風中散發了出來,竟然噴湧出了數道血水。
張山峰見此狀大怒,「你竟然連魂魄也不放過!」
血水消散後,依稀能看到幾個人影掙扎著,吶喊著,面帶著不甘最後完全的消散而去。
嫁衣女鬼陰冷的笑道:「反正已經死了,要不要這魂魄又有何用呢,還不如乖乖被我煉化。」
「你不死,還不知要禍害多少人。」張山峰使出全身氣力劈出一劍。
空中的嫁衣女鬼靈巧的躲開了這迎面而來的劍氣,隨後嗤笑道:「臭道士,你往哪裡砍呢。」
只見張山峰沉默不語,腳下步伐飛快,眨眼功夫已經來到了蕭炎的身旁。
「怎麼樣?」
重新回歸現實的蕭炎心有餘悸的說道:「沒想到它有這麼邪乎的手段,是我大意了。」
張山峰點了點頭,「怪我,之前也是輕敵了。趕緊帶霍家小姐離開吧,目的已經達到了。」
「那你呢?」蕭炎問道。
張山峰小聲道:「局勢現在很是不利,這個厲鬼本就隱藏了自己的修為,想要短時間內降服不太可能。庭院那邊劉楓拖住的精怪也只會比這個厲鬼還難纏,再加上你那個體魄霸道的師兄又被人纏住行動,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出了這個門,你趕緊帶著霍家小姐離開將軍府,知道了麼。」
看到蕭炎從自己的小天地里被救出,嫁衣女鬼厲聲的嘶喊了起來。
一時間陰風從四面撲面而來,直接將他們圍了起來。
「臭道士,你竟然敢陰老娘!」
怎麼也沒想到,剛剛張山峰那蓄力的一擊竟然目標不是自己,而是為了救出被困的蕭炎。這讓感覺一切盡在掌握的嫁衣女鬼覺得好像是被戲耍了一般,如何能忍得下去。
張山峰猶豫了片刻,手中的天師劍有些不忍斬下去。
這些被嫁衣女鬼煉製的魂魄生前基本上都是無辜之人,若是一劍斬之,那它們就真的煙消雲散了。
蕭炎皺了皺眉頭,那陰風中的血腥味著實有些刺鼻,使得他一時間感覺到頭腦脹痛。
手中一團銀色的火焰升騰而起,緊接著一個快速的轉身周圍將它們灑了出去。
當陰風碰觸到銀色火焰時,竟然要比被天師劍正面斬到消散的還要快,那些被煉化的陰魂一聲都沒吭出來便徹底的與世俗告別了。
嫁衣女鬼看到那些銀色的火焰忍不住驚呼道:「異火?」
不心疼的又是兩股陰風吹去,當碰到那些火焰時和之前一樣都是落得個消散的結局。
沒想到以往奪取無數修道人魂魄的陰風今天竟然被兩個人剛好克制的死死的。
一柄劍,一團火。
她從上面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你們兩個,真是留不得了。」嫁衣女鬼冷聲道。
隨後化作一團紅色的影子朝著蕭炎懷中的霍飛燕沖了過去,速度之快肉眼都無法捕捉到它的蹤跡。
憑藉著本能,張山峰將天師劍擋在了霍飛燕的身前,恰好攔住了嫁衣女鬼的去路。
不過,嫁衣女鬼並不惱火,這個結果是她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而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將自己之前留在霍飛燕體內的東西喚醒罷了。
再次恢復了人形的嫁衣女鬼輕聲的說道:「還不瞧瞧看,你懷裡的小姑娘已經醒了喔。」
蕭炎低頭看去,果不其然本已昏厥的霍飛燕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隨後便睜開了雙眼。
「小心!」張山峰趕忙喝道。
隨後一隻手猛地朝霍飛燕的腰部拍了過去,蕭炎一個沒站穩直接鬆開了抱著的霍飛燕疑惑的看向了張山峰。
他不知道為何張山峰莫名奇妙的對著霍飛燕打去,而且力道還著實不小。
突然感覺身後一股涼風襲來,急忙一個側步躲了開來。
「霍小姐?」
看著霍飛燕手中攥著一把銀色的匕首,面帶怒意的看著自己,蕭炎一臉的疑惑。
「蕭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還我的清白!」霍飛燕悲憤的怒喊著,握著手中匕首再次朝著蕭炎沖了過去。
畢竟是曾經在軍營里當過斥候,身法並不算差。蕭炎為了不傷害到霍飛燕,也是只守不攻,沒一會兒便開始落了下風。
嫁衣女鬼詭異的笑了起來,「這樣才算有趣嘛,男人都是一群負心漢,不殺又怎麼解氣呢。」
不管蕭炎如何解釋,霍飛燕雙目含著淚水只是一個勁的進行著攻擊,屋內本就不大的空間使的蕭炎沒一會身上便被劃傷了。
「不用白費氣力了,就在你們剛才逼我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這小姑娘的記憶中留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她這會兒,還完全停留在你們脫她衣服的那個畫面,之後的事情自然由我稍加替她修改了一下而已。」嫁衣女鬼越說越開心。
最後甚至托著下巴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戲。
張山峰沒有想到嫁衣女鬼竟然還有此等手段,如此一來他們現在就算是想走都很難走掉了。此時的霍飛燕完全就不願理會他們,只顧著拼命的進攻。
「霍小姐,你清醒一點,我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麼!」蕭炎一臉苦笑的搖著頭。
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底氣著實略有不足。嘴他的的確確是親了,這個是無法否認的。至於之後的事情,還是有些複雜的,畢竟都是聽老劉說的去做了。
但有一點可以保證,那就是霍飛燕的清白他肯定是沒有辱沒的。
「沒做什麼?你以為我真的就完全沒有意識了麼,登徒浪子死有餘辜。」霍飛燕說著又是一刀過去。
蕭炎簡直頭都要炸了,就知道跟著劉楓肯定沒有什麼好事。當年聽了劉楓的話,莫名其妙的跟著他跑到觀音座去偷看某位仙子沐浴。誰知道便宜劉楓占了,他壓根連看都沒看到就被人給抓走了,之後就是一頓毒打。
這次又是聽了劉楓的餿主意,眼下那真是黃泥掉到褲子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張山峰,你幫我解釋一下啊。」蕭炎無奈的喊道。
主意是你們一起出的,出了事黑鍋總不能讓我一個人背吧。
張山峰可激靈著呢,這個節骨眼上他摻和進去像個什麼樣子。雖然之前看到那叫做一個津津有味,可那也只是為了填補一下人生的知識空白嘛。他現在,可是巴不得霍飛燕沒有記得他當時也在場。
所以這個龍虎山小天師趕忙把自己從蕭炎的身旁摘了出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嫁衣女鬼的身上。
蕭炎一看,怎麼還能不明白張山峰的想法。忍不住想要跳腳罵娘了,不愧和劉楓那個混蛋一個尿性,誰以後再相信你們兩個混蛋誰是傻叉。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嫁衣女鬼看著張山峰笑了笑道。
坦白說,若是這事發生在不認識的人身上,張山峰估摸著這會兒都該搬著小板凳拿著瓜子和嫁衣女鬼一起看戲了。
「哼哼,若把霍飛燕換做是你,我覺得更有意思。」
嫁衣女鬼抿了抿嫣紅的嘴唇發出了魅惑的聲音,「小傢伙,看來你是沒有嘗試過那種人間最美的歡愉感呦。不如你現在就放下劍,姐姐我帶你好好體會一下怎麼樣?」
張山峰打了一個冷顫,他可不想讓自己的身子被對方那冰冷的手挨上哪怕一下呢。
手中的天師劍頃刻間來到了嫁衣女鬼的面前,手中十二道手印打入到了劍柄之中,一道白光直接將嫁衣女鬼的身體洞穿。
「真的是,一起看戲不好麼,非要動手。」被洞穿身體的嫁衣女鬼好像一點事也沒有的繼續笑著。
張山峰也微微笑了笑,「你莫要以為將真身藏了起來我就找不到了。」
聽到這話,嫁衣女鬼臉色突然一變,一股危機感湧上了心頭。
果不其然,在霍飛燕最初躺著的那張床上,一團紅色人影緩緩的現了形,此時她的身上正插著一把白色的長劍。
「你以為,就只有你會使用障眼法麼?」張山峰打了一個響指。
只看見他手中的那把天師劍便消失不見了,而插在嫁衣女鬼身上的那一把,劍身上閃過一道道銘文後「噌」的一下,再次回到了張山峰的手中。
「救,救我······」嫁衣女鬼伸了伸手,隨後整個身子和之前的魂魄一樣逐漸開始消散。張山峰長舒了一口氣,隨後跪倒在了地上。
這把天師劍可並非像表現出的這般容易控制,僅僅只是命它尋覓出嫁衣女鬼藏著的真身就近乎用去了他一半的靈氣。
這時,霍飛燕小拇指頭上一縷銀色的絲線突然閃了閃,隨後化作了一團青煙消失不見了。
片刻後,庭院外的上空傳來了一聲怒吼。
「找死。」
房屋直接炸裂,庭院內這一下是真的在沒有任何完好的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