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夫人的房裡溜出來的劉楓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就如他剛才說的,即便沒有與陸家母女的意外他也是的的確確不知道那百草園到底該怎麼走。
一路上,除了府邸的建築就沒見到過僕人。
「難道這陸府除了主人就沒有僕從嗎?那還弄那麼多的管事,不會是今天你管事我幹活,明天我管事你幹活吧。」劉楓已經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急躁了。
這都是什麼個鬼地方嘛。
「喂,說你呢,愣在那幹嘛!趙管事不是讓你們去後院那麼?」一個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了過來。
劉楓大喜,好傢夥,終於有個人了。
趕忙轉過身去。
「嘶~~~」倒吸一口涼氣,二話沒說撒丫子就趕緊向前跑。
陸雪梨那丫頭應該回去了啊,怎麼從哪莫名其妙又冒出來了。
要說這緣分吶,那真是妙不可言。
本來的確是打算偷偷溜回自己小閣樓的陸雪梨沒走幾步,突然感覺今天的陸夫人有些奇怪。知女莫如母,同樣的道理,女兒也是最了解母親的。換做平常,陸夫人雖不至於狠訓她一頓,但該將的道理還是會好好講上一頓的。尤其是在眼下這個時期,陸府還並不安寧。
可是陸夫人只是淺淺的說了她兩句就讓她回去了,再加上剛才種種古怪的舉動,讓陸雪梨內心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所以她決定冒著被訓斥的風險又折返了回來。
「原來是你!你這個無恥之徒。」這下看清劉楓臉的陸雪梨二話沒說就追了上去。
自己吃了虧倒還好,若是母親也吃虧了,她一定要把這個傢伙千刀萬剮了。
劉楓那叫一個頭疼啊,他何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只能硬著頭皮向前漫無目的的跑著。
「這丫頭,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耐力。」一面跑著劉楓回頭看了看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陸雪梨。
不知不覺,已經用上了呼吸法的劉楓發現他這一次怎麼也甩不掉身後的小尾巴。
「不好!」一聲驚呼,劉楓勉強的穩住身形但速度卻慢了下來。
小腿處的傷看來已經到了他的忍耐極限,疼痛差一點讓他摔倒在地。
陸雪梨怎麼可能會放下這種好機會,毫不猶豫的踩在不遠處的假山上,借力直接騰飛到了劉楓的身前。
「跑,怎麼不跑了?」雙手環抱著的陸雪梨冷笑道。
劉楓尷尬的笑道:「我說這位姑娘,何必要緊緊相逼呢。若不是我,你此時可不一定能好好的站在這和我說話呢。」
「呦,你的意思是我還要謝謝你不成?」陸雪梨不屑的說道。
劉楓搖了搖頭,「謝就算了,助人為快樂之本,你以後叫我紅領巾就好了。」
雖然不知道紅領巾是何物,不過陸雪梨也能聽出來對方話里那調侃的味道。
挑了挑眉頭,看來不給這個登徒浪子一點顏色看看是不行了。
徑直的走了過去,抬起腿對著劉楓的臉踢了過去。
因為受了傷的緣由,此刻的劉楓是弓著腰的,這一腳只要稍微用點力,他那副面容肯定得印上一個大大的鞋印子。
「可憐了我這副人見人愛的尊容啊。」劉楓閉上了眼睛做好了迎接這一腳的準備了。
咦?是不是最近修煉有成效了,還是我這臉皮的厚度又增加了,怎麼挨上一腳一點感覺也沒有。
好奇的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了看,剛才面門上的那一腳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以極度惹人犯罪的姿勢趴在假山上的姑娘。
「這什麼情況?」劉楓看著那凹凸的身形悄咪咪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他劉楓意志力不夠堅定,而是敵人過於殘暴。
無論是冷艷無雙的陸晴歌,還是眼前這個小辣椒陸雪梨。
陸家這兩位小姐,的確稱得上是人間絕色了。
雖然不到雙十的年歲,但那發育的的確確沒落下,可比安稚圭那搓衣板來的有衝擊力的多。
既然有幸逃過一劫,劉楓也不打算再把自己送上去,想都沒想的轉過身就準備開溜了。
別一會讓那丫頭犯完傻回過頭來想到自己了。
「你準備往哪跑?」陸雪梨的聲音就和魔咒一樣從後方傳了過來。
其實她早在追趕的過程中,就已經想明白了劉楓是因為救她才有後面那事的。不然以她的性子,那一腳肯定是要踹上去的。之所以繼續追,那是因為她突然覺得還怪好玩的,那種你追我趕,她可是許久沒做了。
劉楓的臉就和苦瓜一樣,自己剛才猶豫個屁啊,那身段前世又不是沒見過,幹嘛忍不住多瞅了兩眼。
這下好了吧,想跑看來是沒戲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劉楓光明正大,幹嘛要跑!」趕緊挺直腰板回道。
陸雪梨眯了眯眼睛,「喔,原來你叫劉楓啊。名字倒還不錯,就是人實在不咋地,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了老姐那一關的。」
納尼,你丫的既然知道我是幹什麼,還追了老子一路?
劉楓那叫作一個氣啊,簡直都快要氣炸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來陸府應徵的,幹嘛對我窮追不捨的,我像是壞人嗎?」指了指自己的臉大聲說道。
陸雪梨從假山上輕輕一躍,落下後走到了劉楓的身旁。
左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隨即笑道:「請你先搞清楚,是你先跑的,我再追的好麼。講道理來說,如果你不跑,我幹嘛追你?」
這一番話,直接能讓劉楓懷疑起了人生。
是啊,貌似剛才是自己先溜得。
「誒,等等。你別想給我下套,如果不是你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我幹嘛要跑。」好傢夥,差點陰溝裡翻船,讓一個小女娃把自己糊弄過去了。
陸雪梨冷哼一聲道:「我給你下套?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是那個王八蛋偷看我裙底!」
一提起裙底,剛才那股硬氣勁立馬消失的煙消雲散了。
劉楓就如鬥敗的公雞一般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完全一副我認罪,我坦白,還請寬大處理的模樣。
「得了,別擺出一副我欺負你的樣子,大男人能不能像個樣子。我這個受害者還沒發話呢,搞的你像是受害者一樣。」陸雪梨擺了擺手說道。
一聽對方的語氣,劉楓馬上精神頭來了。
看這樣子,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了。
那敢情好,只要不涉及到裙子的事,他沒道理再去虛對方啊。
陸雪梨看著劉楓的轉變,一下子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提,不代表那事就沒發生過。」說完,一腳踢到了劉楓的小腹上。
踢完後拍了拍自己的小手接著說道:「這一腳,算是扯平了。我陸雪梨還不是恩將仇報的人,你救了我也是事實。從今以後,今天的事兒就當沒有發生過。」
這性格,還不錯嘛。
劉楓裝作很痛的捂了捂自己的小腹,剛才的力道並不是很重,看來這丫頭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別裝了,用了多大的力我自己清楚。」不過人家陸雪梨絲毫不給他表演的機會,毫不猶豫的就戳穿了他拙略的演技。
被人家小姑娘當面出戳穿,劉楓也絲毫不慌。
你戳你的,我演我的,不耽誤。
陸雪梨笑了笑,劉楓的表現讓她突然覺得有些意思。
平日裡那些僕從見了她總是低三下氣的,即便是自己如何發脾氣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絲毫沒有樂趣可言。
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雖然有點賤賤的感覺,不過勝在真實。
「劉楓是吧,以後你就跟著我混。」陸雪梨手叉著腰說道。
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難道這姐們也是道上混的?
劉楓疑惑的問道:「啊,跟你混?」
也許是發現自己的用詞不當,陸雪梨趕忙咳嗽了兩下,隨後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既然是來我們陸府應徵的,那就是要做家丁嘍。家丁是什麼,就是伺候主子的。我是陸府的二小姐,以後你就專職伺候我就成了。這個解釋,能不能聽得懂?」
這要是再聽不懂,那劉楓怕不是個傻子了。
伺候這丫頭,保不齊哪天心情不好了拿刀砍自己。
「二小姐,我這還沒正式入職呢,大小姐的意思是讓我先到百草園去候著。」劉楓裝作自己很是願意,但是組織還沒有安排工作的樣子,使出了一個拖字訣。
陸雪梨呵呵一笑,你丫的心裡打的什么小算盤本姑娘還看不出來。
朝著一旁努了努嘴說道:「吶,這兒不就是百草園。趙管事就在那邊安排工作呢,一會我帶著你去找他。」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兩個小狐狸一番鬥法,還是劉楓棋輸一著。
怎麼就不知不覺,歪打正著的跑到百草園來了。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二小姐厚愛。」劉楓那真是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啊。
陸雪梨拍了拍劉楓的肩膀,「小劉子,不用這麼拘束。」
小劉子?這稱呼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啊。
那可不,陸雪梨當然知道這個稱呼的意思了,她好歹是讀過一些書的,不過她就是樂得看劉楓那副苦瓜臉。
至於適合不適合,這裡是她陸家,反正也沒人知道。
「換一個行不行?」劉楓還想做一下掙扎。
陸雪梨絲毫不給他任何機會,直接一個不字乾脆的回絕了,並且順著假山又爬了上去。
「小劉子,還待在下面幹嘛,上來啊。」陸雪梨看了看劉楓說道。
上去?劉楓有些懷疑這位二小姐是不是有這人來瘋的屬性,怎麼沒事喜歡爬山玩啊。
想了想自己眼下的身份,好歹算的上是個即將入職的人員,既然老闆都發話了,那就聽著吧。
就當哄小孩玩了。
踩著石頭縫,緩緩的爬了上去。
「看那邊,那個穿著深藍色長袍的人就是趙管事,平時沒事就喜歡打我的小報告。你以後可要小心著他點,那個人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陸雪梨指了指前方小聲的說道。
聽到這話,劉楓笑了笑。
終究還是個善良的孩子,雖然嘴毒,但心終究還是好的嘛。
順著手指的方向,陳望北看了過去。
「就說整個府上的人都去哪了,不會都被叫到這兒來了吧?」劉楓有些驚訝的問道。
假山的對面,一座亭苑前坐著一個男子,亭子的下方是將近百人的隊伍井然有序的站在那裡。
陸雪梨點了點頭,「聽老姐說貌似是因為這一次的題目外泄,所以叫趙管事把府上的人清查一邊。畢竟家裡出了內賊,這事的嚴重性可不小。」
我滴個乖乖,這還沒待多久呢,這種話都直接說了。
這是能隨便給下人說的事情麼。
丫頭,你就不怕我是敵方打入我軍的探子嗎?
「怎麼,你不知道嗎?」陸雪梨看劉楓沒有說話隨即問道。
小劉同志那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次應召讓陸府頭疼的罪魁禍首就是他,那兩幅畫可是出自他的手筆。
不過可算是苦了這群僕從了,被一個個的審查。
「知道一點,是關於兩位小姐畫卷的事。」劉楓平靜的說道。
陸雪梨小手狠狠拍了一下假山壁,「都怪那個泄密的人,本來能拖上不少時間。若是被本姑娘知道是誰,非要讓她知道我鞭子的厲害。」
劉楓縮了縮脖子,他這個罪魁禍首此時可心虛著呢。
「你怕什麼,我又不是要抽你。不過還好,是你過了老姐那一關,結果也不算太壞。」陸雪梨說道。
亭子內,坐著的趙管事眉頭緊鎖著,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經過輪番的審查,每一位僕從近半旬的出入記錄都在他的手裡,可是卻沒有任何可疑之人。
「難道說,不是我們陸府內部的問題?」趙管事默念道。
可是若不是內部的問題,那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兩位小姐的起居可是他親自負責的,尤其是近兩年,他更是成了只負責這一塊的管事。
說句難聽的,除非是他本人泄密,不然怎麼可能。
而且還是兩幅如此精細的畫卷,沒有長時間的觀察,又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百草園的另一側門一位女子跑了進來。
「小青?」陸雪梨疑惑的說道。
只見那女子邁著極快的步伐,雖然極度掩飾著面目表情,但劉楓還是捕捉到了她內心的慌亂。
名為小青的女子走到了趙管事的身旁,小聲說道:「趙管事,老爺出事了。大小姐說,讓你立馬去見她,夫人那邊已經趕過去了。」
趙管事面色凝重,出事了三個字他明白其中的分量。
他也是為數不多的知道這一次陸府危機的根本所在,連忙站起了身子說道:「都先回去處理自己的工作吧,兩位小姐的起居日後還是要靠你們啊。」
站著的僕從們對於陸府的忠心程度還是非常高的,沒有任何人有不滿之情。相反,他們每一位對於這一次的畫卷事件都懷有憤恨的,他們更加恨不得現在就揪出那個叛徒。
假山上,劉楓面色凝重,小青的話他是聽在耳朵里的。
陸成毅出事了?
「父親,父親······」身旁,陸雪梨神色慌亂的喃喃自語道。
劉楓一驚,忘了這丫頭也在旁邊的。
誰讓假山的下面就是涼亭呢,小青雖然說話並不大聲,但若是細細去聽還是大致能聽到的。
這下不亂了套麼。
陸府,難道真的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