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夫人的反應,劉楓說不急那是不可能的。
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發起了呆,沒看到陸雪梨那丫頭馬上就要過來了麼。
「咳咳」連忙掐著嗓子咳嗽了兩下。
聽到咳嗽聲,陸雪梨趕忙問道:「娘親,你病了?」
還處於發呆狀態下的陸夫人一下回過了神來,略微感激的朝著劉楓點了點頭隨後趕忙說道:「是啊,感覺有些著涼了,應該是泡的有些久的緣故吧。」
說完為了配合所說的話,又捂著嘴咳嗽了兩下。
陸雪梨擔憂的說道:「娘親那你就趕緊別泡了,我還是先行回去了。喔,對了,記得讓青兒一會給我帶點百香草來喔。」
一聽到陸雪梨就要離開,浴桶里的二人默契的長舒了一口氣。
陸夫人輕聲說道:「梨兒,這次的事不要怪你姐了,好麼?」
劉楓怎麼也想不到陸夫人會突然說了一句這話,有些抱怨的瞥了她兩眼。
夫人吶,話什麼時候說都可以,你好歹也看一下場合好不。
眼下這是啥子情況你不會不知道吧,就算有啥天大的事咱回頭聊難道不行嗎。
這下可好,萬一陸雪梨接上話了,然後想再來上一波探討人生那不全完了。
陸夫人似乎一下子也想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慌亂的看向了劉楓。
這不看還好,一對視就看到劉楓那雙亂瞟的眼珠子,直接氣不打一處來。
「登徒浪子。」陸夫人狠狠的做著口型,示意劉楓趕緊把眼睛閉上,不然別怪她的寶劍無情了。
咱劉楓冤枉啊,就算他上輩子沒摸過女孩的小手,眼下也沒那個膽量去耍這個流氓啊。
他四處亂瞟的眼神,哪是看陸夫人的身子,而是觀察周圍地形為一會逃跑做準備呢。
但陸夫人哪管的了這些,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擱在陸雪梨身上了。
「娘親,事到如今非得如此不可了麼?」陸雪梨有些低落的說道。
看吧,怕什麼來什麼。
本來人家馬上就要離開了,這一句話直接讓陸雪梨停下了腳步。
劉楓毫不客氣的在浴桶中瞪了陸夫人兩眼,不過人家陸夫人絲毫沒有在意,壓根就沒搭理陳望北。
自然的從屏風上拿起自己的衣衫套在身上,同時另一隻手快速的放到劉楓露出水面的頭用力的朝下一按。
左臂穿過衣袖,肩膀略微抖動了一下,上衣就這麼直接穿好了。
被突然襲擊的劉楓身體自然的反應就是趕緊從浴桶中出來,一個起身重新把頭探出了水面。
「我滴個乖乖,還來?」剛呼吸到一口新鮮的空氣,臉上又有物體飛了過來。
只見陸夫人一個輕躍離開了浴桶,同一時間潔白無瑕的腳掌二話不說的踩到了劉楓的頭上。
落地後小腿一勾,地面上的浴巾便被她圍在了自己的下身。
就這麼的,劉楓可憐的吃了兩次洗澡水,而且還沒出說理去。
因為是背對著屏風,所以陸雪梨自然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
自顧的低著頭繼續說道:「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女兒願意聽姐姐和娘親的。」
陸夫人看著自己的小女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輕聲說道:「放心吧,娘親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快快回去吧,可別再惹到晴歌了。」
「嗯,娘親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陸雪梨抬起頭回身笑了笑,隨後推開門朝著外面走了去。
陸夫人微笑的點了點頭,站在門口注視著陸雪梨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
回頭看了看屋內,隨後輕輕的將門關了起來。
「滾出來,我不想說第二次。」回到屋內的陸夫人哪裡還有面對自家女兒的溫柔,面色冰冷如一塊千年寒冰。
無人應答,陸夫人皺了皺眉頭,快步朝著屏風後的浴桶走了過去。
水中,只有映照出的自己,哪裡還有那個登徒浪子的半個身影。
環顧了一眼四周,也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陸夫人取過屏風上的寶劍暗自想道。
這間屋子的構造她是再熟悉不過了,若是有人進入後想要離去,唯有正門可以走。
四面的牆壁唯有兩扇窗戶,並且與陸府其他房間不同,那兩扇窗戶的要比平常的小上好幾圈。
若是通風,那是綽綽有餘。
但想要穿過人,絕無可能。
「小賊,你此刻出來,我興許還能饒你一條性命。若是稍後被我逮住,你就只有死路一條。」陸夫人站在原地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
要說女人就喜歡玩這些文字遊戲,什麼叫做興許還能繞過一條性命,意思不就是殺不殺那就看心情了唄。
那出不出來結果不一樣的啊,那還不如直接說興許會留你一個全屍更好一些。
劉楓可是老江河湖了,怎麼可能因為幾句話就露面,那也太看不起他這個摸爬滾打這麼多年。
陸夫人自然明白對方不會因為自己的兩句話就老老實實的的跑出來任她砍,不過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突然一個轉身,小腿向前方的牆壁一蹬,整個身子藉助反作用力向上一躍。
在空中向後翻騰了一周,順勢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軌跡。
「死吧。」毫不猶豫的提劍向著前方劈去。
面對這突然的一擊,劉楓的瞳孔皺縮了一下,整個身子一顫。
實在是太快了,以他的視覺捕捉力竟然也只能看到一個殘影。
「好傢夥,這陸夫人是個高手。」劉楓暗自想道。
隨後強忍著肺部的疼痛,運轉呼吸吐納術,感受著血液的加速。
直接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房檐,朝向地面躍去。
落地後,看到地上少許的水漬,一下子也明白了陸夫人是如何準確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有夠狼狽的啊,若是前世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可能早死了吧。」劉楓對自己的警覺性產生了極大的失望感。
陸夫人詫異的看了一眼陳望北,這個小子的速度並不慢啊。
就算是如今的她,若是碰到一般的江湖人也是可以輕鬆拿下的。
「你到底是誰?」陸夫人面色冷峻的問道。
劉楓調整著自己有些紊亂的呼吸,加上之前的那次,兩次情急下使用這種呼吸法的副作用累加起來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沒想到磨練了幾年,還是不能完美的使用這種方式。
「陸夫人,可聽過白畫子?」為了保命,只能先試一試了。
只希望老白那傢伙別亂吹牛,不然可就玩大發了。
陸夫人疑惑的問道:「黃鶴樓那個說書先生?」
聽這語氣,壓根就是沒見過啊,老白你坑我!
劉楓實在沒想到,什麼所謂的香火情,你連人家女主人都不認識談個屁的香火情啊。
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陸夫人,在下誤入的你寢室是在下的錯,這裡先向你賠個不是。」劉楓抱拳快速的說道。
先認慫,再說事。
這一招,在大部分場合下還是行的通的。
不過嘛,那要看什麼場合了。
陸夫人雙目中殺氣外泄,毫不猶豫的直接沖向了劉楓而去。此刻她才懶得管對方是誰了,竟然敢看了她的身子,那就以死贖罪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劉楓這才想起來自己貌似犯了一個天大的錯。
趕忙繼續說道:「若是追溯事情緣由,你那大女兒才是罪魁禍首。她就給我說了一個百草園,鬼知道是什麼地方。」
語速之快,一個呼吸之間便把話全部說完了。
陸夫人頓了頓身形,在劉楓身前半步處停了下來。
手上的劍尖指向劉楓的胸口處,若是有任何舉動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刺進去。
「你見過晴歌了?」
劉楓點了點頭,「對啊,就在你們陸府的正廳。」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解開了晴歌出的題目?」陸夫人皺著眉頭問道。
那表情,和陸晴歌如出一轍。
一天內被兩個人因為同一件事情質疑,就算是再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
劉楓不悅的說道:「怎麼,你也不信?」
自家女兒陸夫人還是很清楚的,若是沒有解開題目,那是萬萬不可能放任一個男人就這麼進入陸府的。
但那副上聯她也是知道的,初次聽到時她也是震驚了許久。
與陸晴歌不同,畢竟出生在這並不是很廣袤的揚州城,眼界還是有些小。
以她的閱歷,她甚至懷疑哪怕是長安城的那幾位,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符合意境的下聯都是很難的。
所以在女兒拿出如此題目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的心意了。
身為陸府的女主人,理性上告訴她是需要阻止的,這是沒有人能答的出來的。
但作為娘親,感性上她最終選擇了沒有出聲。
若是諾大的陸府最後真的需要女人出面來拯救,那樣的陸府她不要也罷。
「我想知道你對的下聯是什麼?」陸夫人將言語放緩了不少。
劉楓撇了撇嘴,「上聯不是煙鎖池塘柳麼,那我自然對的是桃燃錦江堤。」
此言一出,陸夫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此等奇對,她是不會相信有人能夠舞弊的。就算是早早知道了上聯,想要對出如此有寓意的下聯,那可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就能想到的。
但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就被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對了出來。
「真的是你所做?」陸夫人還是有些猶豫,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劉楓冷哼一聲,「你且聽好,煙鎖池塘柳,霧籠靈城鍾。」
「你再聽,煙鎖池塘柳,燈垂錦檻波。」
「如何?」
不得不說,劉楓這波操作,真的是把陸夫人的頭都快秀暈了。
抄襲怎麼滴了,讀書人的事都不算是抄。
劉楓將前世比較有名的下聯端直背誦了出來,這個世界可是沒有任何人聽過。
「你叫什麼?」陸夫人緩了口氣,將手裡的劍收了回去說道。
劉楓笑了笑道:「在下姓劉,單名一個楓字,是來應召你們陸府家丁一職的。」
既然對面是陸府的女主人,深刻的印象已經留下了,若是日後處理得當日子應該過的不會那麼難吧。
心裡的小算盤打的是叮噹響。
陸夫人古怪的看了一眼劉楓,「劉楓,你是哪裡人士?」
這就開始查戶口了?劉楓雖然疑惑,不過還算是人之常情。
畢竟每個公司填入職申請的時候都得有這麼一個程序。
按照白畫子之前給自己編造的背景說道:「回夫人,在下乃是京南人士,五年前來到揚州城的。」
「京南啊,那兒早些年我也去過,雖然不過是個下州,但真的是個很神奇的地方。」陸夫人一愣,隨後說道。
神奇二字,那也是人家陸夫人給面子。
聽白畫子介紹,京南那個地方先不說地處偏僻,在整座大周版圖的左下角。常年還得遭受來自邊界外其他族類的騷擾,那裡的人生活用一個苦字都難以形容。
陸夫人接著問道:「那裡可離揚州城著實有些距離啊,怎麼想著來這裡呢。」
繼續按白畫子給的話搞劉楓回道:「是家中叔父帶我來這裡的。」
「是白畫子麼?」陸夫人挑了挑眉頭。
劉楓點了點頭,看來有戲,那剛才幹嘛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模樣。
將手中的劍放置到了別處,陸夫人走了回來說道:「劉楓,我可是聽說你那叔父可是被刺史大人才帶走沒多久啊。」
直中要害,這也是劉楓有些擔憂的地方。
他一直沒有想著按照白畫子給出的話搞去說就是怕這一出,即便是陸家出了再大的問題,和謀反牽扯上肯定也是不願意的。
但剛才那種情況下,他也不能隨便去編造一個身份出來。
有些謊言一旦撒出來,先不說自己不是本土人士,萬一被識破了呢。
就算沒被拆穿,日後可能會留下無窮多個隱患。
那不如就按照白畫子給的話說,反而更加穩妥一些。
劉楓從容的笑了笑道:「陸夫人,看你腰腹部的傷口,您府上最近日子也不太好過吧。」
一瞬間,陸夫人臉色直接變了,如若不是受了傷,在一開始她想要制服劉楓可以說是一抬手的事。
怎麼可能會有後續那麼多讓她尷尬無比的事發生。
「你什麼意思?」陸夫人冷冷的說道。
劉楓攤了攤手,「沒什麼,我留下,幫你們陸府,就這麼簡單。」
若是沒有剛才那驚艷之舉,劉楓的話那可真是大放厥詞。
就算是陸夫人都難免會嗤之以鼻。
但眼下,陸夫人的內心竟然有些動搖了。
若是真是眼前這個少年,說不定真的可以讓陸府置之死地而後生也說不定。
更何況那人,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啊。
陸夫人定了定神,「可以,你想要什麼?」
劉楓瞅了瞅陸夫人的下身的浴巾,迎上的卻是人家殺人的目光。
「管吃管住,五險一金就好。」縮了縮脖子趕忙說完,便瀟灑的離去了。
剛走出門,又探了探頭回來笑嘻嘻的說道:「陸夫人,傷口可是不能隨便碰水的,小心感染吶。」
陸夫人咬著牙冷笑道:「小子,管好你自己的嘴,若是我聽到了別的什麼。相信我,殺你對於我來說就是抬手那麼簡單。」
對於陸夫人的話,劉楓可就無所謂了。
若是想跑路,他隨時都可以。
屋內,陸夫人看了一眼自己下半身的浴巾。
想到了劉楓臨走前那臉上閃過的一絲笑容,一下子白皙的臉龐紅了起來。
「真是個小下流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