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絕世三郎

  「哦?發了什麼事?」趙有容假裝不知。

  「你不知道,今日一個毛頭小子闖進衣春閣,假裝符大宗,騙我…然後…」

  「後來我帶他去密室制符,結果這小子魂力弱的像是十歲娃娃,僅僅煉製一張初級金符,便委頓倒地,險些被抽乾魂力成為白痴。哎,真是滑稽!」

  「都是我考慮不周,沒有仔細探查他的神魂便與他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好恨啊。白白被騙了一身好行頭,上百兩黃金呢。」

  「不過,我也沒吃虧,讓他打了一張欠條,不把損失補回來,這小子就準備給我們衣春閣做一輩子工吧。」

  「三娘,你糊塗啊。」

  趙有容搖頭嘆道:「你怎能強迫一位符大宗打欠條?你可知得罪這等人物的後果?」

  春三娘道:「小姐,你是不是沒聽明白我說什麼?這小子不是符大宗,是一個冒牌貨。」

  「誰告訴你他不是符大宗?自古符籙一道最難攻克的不是修為,不是神魂力,是引動天地異象,是極品符圖的製作,是完美節點的連接。」

  「此三點是成為符大宗的關鍵,誰能攻克,誰便會是下一個符大宗。然而千年來有誰成功過?

  一個都沒有!

  可此子在這三點上已然做到極致,超越了所有人,只要日後他神魂之力提升上來,便會一舉成為符大宗。」

  「這等人物,應該在他弱小的時候不惜代價交好,你卻反其道而行之。你說,你糊不糊塗?」

  「這…」春三娘光潔如玉的額頭開始冒冷汗。

  她所見所聞都是來自宗門秘典,據典籍記載,符道大宗師神魂之力通天徹地,幾乎無窮無盡,一念觀天地,一念洞江河。

  而柳動的魂力通過制符時的表現看,簡直呵呵。

  所以,他壓根就忘了還有潛力一說,忘了這小子是一隻小鯉魚,等待化龍。

  春三娘後悔的腸子開始泛青,焦急道:「小姐,是我錯了。如何補救?」

  「不急,再觀察觀察。我看這小子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身的價值,此刻怕不是愁眉苦臉如何還債,日後一定會自投羅網,到時……」

  衣春閣外。

  柳動拍了拍暈乎乎的腦袋,暗自慚愧。

  在煉符室剛對春三娘誇下海口,日出靈符三萬,不料畫第二張符時便因魂力不濟暈倒。

  真是尷尬!

  不過是我考慮不周沒錯,但春老鴇也太不地道了,上身的衣飾不給退便罷了,竟強行讓我出錢購買。

  動爺看起來像是買得起這麼離譜衣飾的人嗎?

  顯然不是。

  結果身上的銀兩被搜刮一空,還被迫打了一百兩黃金的欠條。

  「深不可測的革命小船說翻就翻。」

  「淦!」

  罵罵咧咧,柳動發誓日後一定要讓春三娘好看。

  「哼,這裡名為正經售衣樓,實為『不正經』試衣樓,兼具經營有償陪伴,物色天縱之才,暗中使壞簽訂不平等條約。貓膩很大,千萬不要被我抓住把柄,否則,嘿嘿嘿……」

  口中發出一陣莫名的怪笑,柳動施施然離去。

  至於趙有容猜測的他苦惱債務問題,不存在!

  俗話說,虱子多了虱子癢,債多了債主愁。

  若是一百兩銀子,柳動說不準會愁的滿地打滾。

  而一百兩黃金?洗洗睡吧,

  ……

  柳家門前不遠處有條河,有一個寓意深刻的好名字:月下河。

  河道逼仄,景色卻怡人,水清魚擊,花團錦簇。

  茵茵垂柳如待嫁紅娘,蜂飛蝶舞點綴萬般風光。

  端的是一處談情說愛,繁衍後代的好去處。

  平日裡,家花野花愛來這裡對河梳妝,吸引情郎,大爺二叔愛來這裡吹牛打屁,偷瞥紅娘。

  柳動平日回家並不經過這裡,今日不然,他特意繞了一個大圈來到這裡,美其名曰扶老太太過河。

  當他一身光鮮,滿目春風溜達到月下河時,頓時,家花野花齊喧囂,大爺二叔皆震驚。

  譁然聲驚天動地:

  「那,那是柳動?我沒看錯吧,他搶了錢莊嗎?」

  「這身裝扮少說十兩銀子,柳家一窮二白,哪來的銀子揮霍,莫非是在胭脂樓進進出出換來的?」

  「胡說八道,進出都是花銀子,哪有收銀子的道理?」

  「哎,誰讓柳動這小白臉生的好的,有的是好姑娘倒貼。」

  「可恨,我也要去進出。」

  「切,就你,也不掃泡尿照照你那副龜孫樣。」

  「看不起誰呢,我地鐵活好七次太郎…」

  這是男兒的心聲,而15——85歲的小娘子們則是另一番言辭。

  「哇,娘親,娘親,我終於找到了此生最愛,就是他柳動,我的郎。」

  她的娘親…也這麼想,卻不能說出口。

  悲!

  「小朱,看到他,我想到了我的初戀,不行,忍不住了,小朱,替我看會麵攤,我要回家找老王…」

  小朱…也這麼想。

  「這是我一生所愛,柳郎,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不敢與君絕。娘,娘啊,快去上門提親。」

  她娘面色潮紅,羞澀低頭,小碎步一幀一幀走。

  「死了,死了,要死了,世間竟有如此偉男靚仔,老娘豁出去了,兒子不要了,女兒不要了,老公?滾犢子。離婚,再嫁,走起……」

  見好姑娘們對他如此痴狂迷戀,柳動不禁心中得意,揚天長嘆,作詩曰:

  「春風十里不如你,桃花源地等君擷。

  天南地北雙飛燕,三生三世愛郎官。」

  「好詩,好濕…」

  這一帶人都是大字不識的窮苦人家,不懂什麼濕不濕的,不過他們卻感覺這一刻柳動全身散發著迷之神光。

  說不盡的風流瀟灑,丰神如玉,倜儻軒昂。

  男女老少無不拜倒在他的容顏氣度之下,說一句萬千眾生盡迷醉毫不誇張。

  在這樣一種獨步天下,眾生羞愧的唯美意境中,柳動慢慢走進柳家,

  開門,

  進去。

  然後,頭頂陡然出現一片陰影。

  下一刻,一條掃把從天而降,啪的一下轟在他頭上。

  咔嚓!

  掃把斷,柳動伏地,濺起漫天灰塵。

  羞慚二郎神的氣韻頓時一掃而空,引得一直深情凝望他的男女老少紛紛哀嘆可惜。

  只差一絲,就一絲絲,我將徹底淪陷,永遠不能自拔。

  帥不過三秒!

  柳家之主趙雅,手執缺了一腳的掃把,盯著柳動,神色冰冷,鳳目含煞。

  無端端被一掃把抽倒,柳動是非常懵逼,非常委屈,非常憤怒的,他想要怒斥對他家暴的母親,

  但,

  念頭剛起,心肝脾肺胃便同時對他發出警告,不,不能反抗,不能反抗,反抗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

  柳動滿腔委屈與憤怒與不甘,都化作了一句話:「娘,你為何打我?」

  搞清楚理由先,若不是我的錯,再怒斥萬惡的家暴。

  趙雅舉起掃把,懸在柳動腦門,寒聲道:「說,你都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柳小小姑娘學著母親,提著一根小木棍,懸在柳動腦門上,板著臉哼道:「壞三哥,你都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柳動一臉懵逼:「我沒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

  趙雅冷笑,道:「你這身行頭哪來的?難道不是做了下流的事換來的?」

  「三郎啊,我時時刻刻告訴你,我柳家人雖窮,但要有志氣,行事要光明,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種吃軟飯的勾當,你怎麼幹的出來?」

  「我柳家世代清白,如今都毀於你手。這讓我如何對得起你爹,如何對得起柳家列祖列宗?

  我,我打死你個逆子。」

  「不可饒恕,打死三哥……」小小姑娘呵斥,手中小木棍敲下,第一個對柳動下狠手。

  「等等,你們誤會了,聽我說……」柳動大呼。

  然而,趙雅怒火中燒,哪聽的下。

  小小姑娘搖著小腦袋,也不想聽。

  兩人一左一右堵著柳動,對他實行慘無人道的毒打。

  砰砰

  啊!

  砰砰!

  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且有韻律。

  柳動疼的滿地打滾,一邊滿院子逃跑,一邊道:「娘,你,別再動手了,我快被打死了。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小小,去,一邊去,你搗什麼亂?」

  「娘親,事情是這樣的……」

  一炷香後,柳動總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三郎,你說你有師父,教會了你煉藥和制符?這身衣服是賣了秘藥和符籙置辦的?」趙雅驚聞兒子成了高薪職業者,不由嘴巴大張,難以置信。

  「千真萬確!」

  「你什麼時候拜的師,怎麼從未給為娘提起過。」

  「此事說來話長,那是三年前一個月黑風高的寒冬夜,當時大雪紛飛,暴雨傾盆。」

  柳動臉上露出追憶之色,緩緩道:「兒子當時正在熟睡,驀然一道神光降臨,兒子眼前一亮,便出現在一座絢麗堂皇、神光萬丈的宮殿。」

  「殿中高坐一神異三眼白鬍子大仙,身高萬丈,腰圍八千,腳寬千丈,腿粗如山,頭頂龍飛鳳舞,左右仙獸盤旋,氣勢惶惶,威嚴攝天,可怕之極。」

  「老祖說我天賦異稟,實乃萬年不出的絕世天才,跪求我為徒。我見他態度誠懇,勉強答應。

  於是授我丹錄五十卷,符決六百道,道藏三千,佛經八萬,另有煉丹之法,煉器之法,斬妖降魔術,巫蠱之術等等等等。」

  「師父說,他有一些仇家,傷不了他,但殺我跟捏死螞蟻沒區別。

  所以再三警告,不要把成為他徒弟之事公之於眾。另外,修行之法也用秘法封在了我腦中,隨我修為遞增逐漸解封……」

  趙雅與小小姑娘面面相覷,如聽天書,半晌後,趙雅道:「三郎,世上有這種人物?當心被騙。」

  「娘你不是修行中人,不知修行界高人,不怪你,但不可妄自菲薄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只要有人說他不是,立刻便會知曉,出手懲罰,抽神魂,貶九幽。你現在沒事,都是因為兒子的原因,但不可有下次。」

  「三郎,我怎麼聽著那麼不靠譜,真的假的?」趙雅委實難以相信。

  但,這時她腦中驀然想到多年前深山中偶然看到的一幕,不由心中一震,不敢再說什麼了。

  很久之後,趙雅寬慰道:「三郎放心,有關你師父之事,我和小小絕不會外傳。聽到沒有,小小?」

  「嗯嗯,知道。」

  小小姑娘鄭重點頭,好奇問道:「三哥,你師父是誰?」

  「鴻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