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 章 太子府監禁

  蕭爭在看見藍長憶的當刻就像看見了主心骨,在他眼裡,除了藍慕瑾,就只有藍長憶最聰明。

  而且他二哥還有別人都沒有的江湖氣,是這世上頂好頂好的人。

  「你這會兒來是不是不太好?畢竟現在外頭有些傳言說太子是被其他皇子陷害。」

  見蕭爭擔憂,藍長憶顯得淺淡極了。

  壓根不在乎什麼才是合適的時機,讓人將帶來的東西擱置進去,便看到三個暗衛先後到了跟前聽候主命。

  可主子什麼命令都沒有,只是隨性回應了蕭爭。

  「不過是太子黨派那些人,做的拙劣掙扎罷了,見不到正主急的禍水東引。」

  即便是聽見藍長憶這麼說,那也沒辦法打消蕭爭的擔憂。

  就是謠言而已,是太子黨在大肆宣揚,那也很有可能是誰撞在槍口誰就倒霉。

  看出了蕭爭一副憂慮的朝外瞟,藍長憶揮手將他的視線擋了回來,蜷著手指似是想敲他一下。

  當著這麼多人,始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只有他有黨派不成,難道我還怕這些牆頭草。」

  說太子手下牆頭草多那可不冤枉。

  太子眼高於頂,趨炎附勢的人多不勝數,儲君的名頭自來就會吸引很多目光短淺之人。

  而這些人只想的到太子有最大的勝算,都是阿諛奉承的德行。

  而能選擇支持藍長憶的人,蕭爭都能想到是肱骨忠臣,多數都是被二皇子的剛正不阿吸引。

  正直的人手下也正直。

  古往今來的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從來都最有道理。

  但是蕭爭怎麼想也想不到像藍長憶這麼清高的人,潔癖還那麼嚴重,他究竟是怎麼跟別人相處。

  「……二哥,你的人要見你……是不是都得先洗個澡。」

  藍長憶看著蕭爭無話可說,旁邊就有人先笑出了聲,所以東衛率先被掃了白眼,好在是沒挨一腳。

  一腳蹬過來,他得當場趴地上。

  還是當下起不來那種,一瘸一拐。

  不過轉瞬他就不想笑了,想起自己主子都到了跟前,恐怕待會兒就要將人帶回去。

  他與暗八這短暫的溫情,就跟那露水情緣似的要多艱難有多艱難。

  滿臉可憐巴巴的勁兒他主子可盯著呢。

  就當著那麼多人眼看著,一點不給面子問道。

  「捨不得走?」

  東衛當下都縮了縮脖子,剛想違心撒個謊,蕭爭嘴快搶先。

  「我捨不得!我東哥那是哪會兒都衝出來,太子面前他也敢扎到跟前。」

  「我可太感動了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自己逗樂了,連著邊上也有人跟著樂。

  畢竟東衛的衝動算是徹底出名了,那是暗八那麼大勁兒薅都薅不住。

  對於東衛的衝動說來就來,藍長憶早就習慣到不能再習慣了,這也是當初派這麼個貨過來的原因。

  此刻得知他果真是連太子都敢擋,也沒再多揶揄,轉而對蕭爭囑咐。

  「太子不好翻身,宮裡若是沒有傳召你好好待在府里,連四皇子府也不再去。」

  「不過若真是要廢太子,恐怕不日會早朝,到時候也莫要多言。」

  從藍長憶口中清晰說出「廢太子」這個詞,蕭爭整個人還是顯得有些驚疑不定。

  畢竟太子能位居儲位那麼多年,穩固地位的謀略也不容小覷。

  「怎麼可能說廢就廢呢?」

  藍長憶有幾分猜測,卻不想率先將蕭爭攪和進來,剛想提醒還是盡少跟六皇子來往。

  旁側默不作聲的暗八就沉沉開了口。

  「太子不廢,怎麼給六皇子讓位。」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他看了過去,暗八迎著諸多視線,就像是隨口接了句話,沒有再多解釋的打算。

  暗八的思緒跟所有人都不同,他有血海深仇。

  只要能確認尋微姓葉,他的仇恨就有了真正的方向。

  尋微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掛牽於心,相對於他自己,他更替踏痕犯愁。

  自幾日前踏痕與那小暗衛相認,整個人總是走神顯得心不在焉。

  按角度來說他們各為其主。

  尋微至多也只因為顧及他們多年一起長大的情分,才撒謊隱瞞了主子。

  而疏影也一樣。

  那日蕭府的異常他沒有稟告半個字,心中雖對六皇子有愧意,卻也在尋微那聽來了因由。

  原來那受了傷的人,竟是踏痕的舊人。

  一個能成為暗衛的人,註定早已經孤苦無依,至親早亡。

  即便疏影對踏痕那個「故人」心中感到有些彆扭,也仍舊真心為踏痕還能有幾分牽掛而真心高興。

  踏痕的心不在焉一半是源於暗十。

  那是他曾經瘋了似的尋了那麼久的弟弟,如今愧疚的心緒都已經平復下去多年,卻乍然見到了活生生的阿卓。

  那些隨著歲月仿佛已經散盡的愧疚瞬間歸攏,在心頭肆虐瘋漲。

  見到了阿卓,他太想將對方帶在身邊,去用餘下的時日彌補那些本以為再也償還不來的情分。

  可是,遷巒在十幾年前已經成為踏痕,他已有了新的牽掛。

  踏痕看似放空,實際只是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恍神,那是他從襁褓就守護在懷裡的人。

  是名義上的六皇子,也十幾年相處的弟弟。

  而他護在羽翼下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弟,仿似與當初不大相同了。

  看起來還是個時而孤獨時而開朗的少年,少年也會偶爾顯現出股子稚氣,只是那麼個稚氣未脫的人,他插手擾亂了救災秩序。

  雖說並沒有真的去剋扣百姓的糧食,貪污剋扣的事情也的確是太子黨派做了些許手腳。

  但那些手腳只不過是蠅頭小利,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輩做出的下作決定。

  如今能拯救災難最大的條件穩住民心。

  只要百姓還不至於到餓死的地步,能安穩的忍過去,就能拯救太多的性命。

  就那麼捕風捉影的一些錯處,承衍將那些言論變成了捅向太子的利刃,也是扎在惶惶不安每個百姓心頭的刀子。

  大肆宣揚。

  轄地之主心中無百姓,怨聲載道再次重演。

  這才是天子命鐵騎圍了太子府的真正原因。

  而能狠心做此決定的那個少年,此時沒有敲著木魚沒有誦念經文,只是捻著那朱紅顏色牽起了唇角。

  而後轉回眸朝自己露出個澄澈明朗的笑容。

  「大皇兄不該去煩擾蕭大人,更不該將蕭大人當做人人都可染指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