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感覺自己都不敢呼吸了,都怕自己呼吸起伏大會影響暗八。
已經入秋了,衣領層層掀開時,能讓人感受到明顯的涼意。
他忍不住顫抖了下,又攥著床單子把緊張壓下去。
好在光線真的很暗,讓他有了足夠的遮掩感。
能看見對方的輪廓,自己卻隱藏在黑暗中,他本想跟著暗八的動作順從,可暗八在將他剝了個乾乾淨淨時,就躺在了他身邊。
隔著黑黢黢的夜幕與他對視,溫熱的指腹摸到了身上。
他沒忍住下意識縮了下膝蓋,又繃著太陽穴緩緩放了回去,對方手心的溫度逐漸點燃了他的情意。
讓他呼吸緊蹙,也想去觸碰對方。
在碰到胸口的當刻,那柔和的指腹手心離開了,穿到腰後將他輕輕一扳。
東糊裡糊塗整個人就壓了過去。
皮膚貼著皮膚,心跳融著心跳,心跳的跳動,還有緊張的跳動。
這種接觸簡直讓人臊到了骨子裡。
東扶著暗八的肩膀,在黑暗中看著對方不敢動,這個角度他驀然才發覺。
方才自己自以為是隱藏在暗處,其實高處的人更能看得清。
能看得見眼神里的深邃,能看見臉頰上似有若無的熱度,一覽無餘。
當下他還以為是暗八故意在提醒自己方才露了怯,那難為情的臉色肯定早就被暗八盡收眼底,卻不想沉默中對方發出沙啞的聲量。
「你來吧。」
時間仿佛定格了一瞬。
東衛瞪著迷茫的眼神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能感受到那份滾燙。
也只愣了幾秒,他就想縮回到原本的位置,又被暗八箍著腰阻住。
東衛矮身貼在了對方臉頰邊,胸口可以感受到沉重的心跳。
「……還是,還是你來。」
我捨不得。
也就是清晰明白對方也是在捨不得,所以他才更捨不得。
他好不容易才從茫茫人海找到的小八。
小八已經在過去受了太多的苦楚,往後,他都不會讓他在自己眼前受半點委屈。
「我想你來。」
落在脊背的手心上有明顯的厚繭,粗糙在皮膚輕輕摩挲,兩人無言互相安撫,暗八攬著對方抬起膝蓋。
疊起的小腿蹭開,東衛伏在他肩窩沒作聲。
柔軟的指腹像是安撫個即將入睡流浪人,連試探都顯得那么小心翼翼。
暗八明顯感覺到對方膝蓋突然繃緊,像是在他側腰上鉗制了一下,他停下想讓對方緩一緩,耳邊卻落上了細密的吻。
濕潤,安靜,乖順。
好似個終于歸家的貓兒,用舔舐在訴說自己想念的情緒,他不想讓貓兒無措久等。
也將自己的情感抵送回應,在緊張中儘量安撫。
!
「……」
東本不想出聲來著,結果憋了半天還是深喘了口氣,感受到暗八側過視線看自己,他小聲道了句。
「確實有點……。」
疼。
不過同時他也發出了短促的一聲笑,似是被自己這點沒出息給逗笑了,咬著er多道了句貌似不要臉的情話。
「可我喜歡,喜歡你。」
就……!嗯。
還是喜歡。
如果夜晚變的昏沉,兩個人都藏匿起了蹤跡,那已經被愛的人便能想到和理解,那肯定是我願意。
天亮時一切都還像往日一樣平靜。
暗八從房間門外出現時,所有人都只是平常的看了一眼,沒有多言,只有暗十一多了句嘴。
「昨天沒吃飯!肚子不餓嗎?」
暗七當時的表情都跟點了暫停似的,覺得異常尷尬,可暗八卻比平時還要沉穩,點頭回應了句。
「餓了。」
轉頭面對眼神茫然的西衛,暗八鮮有的覺得有些臉紅,沒說什麼打水又回去了。
以至於東衛將衣服穿好後在穿鞋時,都被盯毛了。
「……你別總這麼看著我,怪害臊的。」
暗八 」……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弟弟。」
東衛 「……?」
天亮不久,眾人才得知太子府被鐵騎軍包圍,整個都呈現了種在做夢的錯覺。
繼而本還沒什麼風聲的流言,鋪天蓋地般洶湧而至。
不止城外,在整個皇城裡都亂騰了起來,百姓見到鐵騎軍控制太子府。
便有不少人大著膽子指責太子草菅人命,災荒波及那麼廣,整個泱朝不久前都處在刀尖火烹的危難中。
太子作為未來君主,竟然在如此危難中不顧百姓性命,實在不配儲君之位。
至到此時,太子已經處於被動,甚至在與大將軍提出要面見天子,都被告知等待傳召。
整個太子府,不准進也不准出。
朝廷趨顯出了明顯的動盪,畢竟太子是整個朝堂中最大的勢力,即便是五皇子藍慕瑾聲名更甚,可皇長子的儲君之位依然是占領輸贏最大的底牌。
太子黨派猶如熱鍋上螞蟻,沒辦法面見太子,便一窩蜂的湧向了皇宮。
想了充足的理由想讓天子網開一面,由太子出面親自解釋事情緣由。
太子為首多年,多年都是溫煦純良從不曾犯過大錯。
定然是有奸人進了讒言,想要污衊擾亂朝綱。
而天子卻將一切要進言的朝臣悉數擋在了宮殿之外,任由一干大臣在天璣殿外跪了一天,也沒給任何態度和回應。
只因眾臣眼中進了讒言的奸臣,便是皇帝最看重的六皇子藍承衍。
太子的確撐了多年的溫煦名頭,在百姓眼中是高高在上也是柔和的皇儲君。
高高在上的懸殊差距本就是個錯處。
風調雨順時,百姓要的是可以仰望的君主。
身逢困阻時,百姓要的只是吃飽穿暖能活的安穩。
一切剝奪和無視百姓死活的人,都罪大惡極。
六皇子自幼身在寺廟,為盛世太平祈福了十幾年,如今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少年,是最純潔的佛子啊。
連上天都為他眉心點了最鮮紅的印記,昭告世人這就是天賜來的福運。
在天子眼裡,他又有什麼錯呢。
所有人都不會在當刻將這個緣由聯繫到六皇子身上。
甚至連蕭爭都沒辦法當即朝藍承衍那邊琢磨,只因,他看起來只是個慣會討注意的小孩兒罷了。
午後二皇子登門,是坐馬車來的,還帶了兩名侍衛,手裡都提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