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 章 故意沒提醒

  只分別了兩日一夜的功夫,卻讓兩人恍似已經過了許久。

  蕭爭只感覺碾在身上的親吻處處洶湧,好像想聞遍他身上所有的味道。

  而忘情的感觸突然停止,蕭爭的衣裳已經被扯散一片。

  甚至可以看見自己敞開的胸膛劇烈起伏的弧度,和裸露分離片刻衝過來的涼意。

  他半垂著眼,看著藍慕瑾將身上的衣衫解下。

  身上已經顯出了些微的汗意,貼著他蜷起的膝蓋壓上了沉沉的重量。

  輕輕捻著皮膚表層像是愛護稀世珍寶,卻在貼到柔軟處時,加重了力道。

  看著蕭爭淺淺牽起唇角,沉下聲量喚了聲。

  「蕭大人。」

  「嗯……!」

  突如其來都沒提前來個商量,蕭爭垂眼看著藍慕瑾青筋突起的手臂緊了緊下頜。

  沒出聲卻還是在細細安撫時紅了臉。

  憋了半天嘆了口粗氣,沒說話。

  「蕭大人。」

  「……」

  熟悉的感覺激的蕭爭縮了下腳,並在藍慕瑾看不見的地方縮起了腳趾。

  探索了片刻,蕭爭蜷著的腳趾剛鬆懈開,便又是一聲沉沉的。

  「蕭大人。」

  瞬時。

  「!」

  蕭爭臉上的霞色被遮蓋,有溫柔又細膩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觸離,觸離。

  就像是有特有的節奏。

  遠遠近近讓他混混沌沌,藍慕瑾貼著他唇邊,兩人近無可近交替著耳邊囈語。

  「蕭大人怎麼不出聲。」

  「放肆放肆。」

  向來不要臉的蕭爭竟然被問的羞臊。

  卻被緊接而來衝勁脫口想罵街。

  繃不住。

  「嗯——你個混帳東西啊啊啊——」

  微弱的燭火搖曳生姿,仿佛情人纏綿交錯的影子。

  五皇子府主院有了與往日一般的旎漪,府外卻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未發生過,一如蕭府。

  只不過與其他府邸那般在深夜有個影子一閃而過,並未過多停留。

  蕭爭都已經離開了許久,東衛都沒察覺出異常,還掛在樹梢上盯著臥房內走動的人滿腦子疑惑。

  轉眸看見暗八盯著自己似笑非笑,他小聲問了句。

  「這都夜裡了,小九怎麼還換身衣裳?」

  只隔著窗,暗十二甩了甩寬大的官服袖子,捻著上頭的雲鶴紋路,那文臣官服的顏色在燈火的晃照下艷紅到刺目。

  這是官服啊,常縛生諂媚攀附了那麼多年,不也只爬到了個四品。

  還要日日阿諛奉承,彎著腰沒有半分風骨,或許想讓他那倍受器重的嫡子也能爬的上去。

  暗十二甩開廣袖,踱步感受官服沉沉的重量。

  「怪不得這麼多人都想當官,果然威風。」

  威風佇立的影子在窗紙上仿佛都發出了一聲哼笑,暗八默默的看了一瞬,轉回視線又看向了東衛滿是疑惑的懵樣。

  東衛這人是一點複雜心思都沒有,與暗十一相比也不遑多讓。

  他不是個小孩兒心性,卻無論是說話還是想法,都不會朝更深的方向想,叫相處的這一個月的種種表現。

  暗八一眼就能看的懂。

  「暗九回府了。」

  果然東衛反應了一會兒還是疑惑,伸手指著臥房內的影子懵懵懂懂。

  「他不是……」

  「那是十二,方才走的才是暗九,他回皇子府了。」

  在東衛驚詫眼神的注視下,暗八最終還是坦然提醒道。

  「暗九不在,所以今日院裡不需要守著,你回去休息吧。」

  而倆人都已經在樹杈上守了一個時辰有餘的功夫,相對於屋裡人已經調換了,東衛更犯懵暗八為何到這會兒才將實情說出。

  就看著,就看著自己在這傻乎乎的看著,瞪著眼緊盯著。

  還把人給看丟了。

  東衛的表情實在看著有些好欺負,可他在暗八面前又完全沒脾氣,這要是換了北衛這麼幹,估計這會兒倆人已經從院裡追到了府外。

  且這種才知道實情的感覺,讓東衛有種自己像是局外人的錯覺。

  心裡是有那麼點彆扭的。

  暗八仿似瞬間就能看出他的想法,平靜沉澱的眼神突兀就有了點漣漪,眼角微彎。

  毫不避諱的看著對方坦然解釋道。

  「其實暗九在天黑前就讓我告知你,讓你早些回去休息。」

  「是我沒說。」

  秋季的樹木已經沒有多少能隱匿的時日,每一縷微風都能帶走寥寥幾片葉,就從兩人眼前落下去,掠過鞋尖輕飄飄的掉在地上。

  終有一日會變成滋潤來年新綠的春泥。

  或許所有人都認為暗八是不善言辭,就認定他是個含蓄且過於規正的人。

  唯有那麼一種笨拙的愛慕能將沉澱的一切都喚醒,讓他成為初始的模樣。

  今日他已經笑了好幾次,都是對著那個滿眼都是自己的人。

  「我故意沒提醒你。」

  既想看著你認真又固執的模樣,又想。

  「想同你在一處安靜的待陣。」

  即便東衛的想法再遲鈍,也完全被這句直白的話給戳到了心裡,他生怕是自己聽錯了,朝前湊了湊小聲問道。

  「是想同我……」

  問到一半又覺得這話不該問,萬一暗八生氣矢口否認,那他才是真聾。

  但暗八卻給了準確回應,清晰的隔著一臂距離傳了過來,連眼神都沒錯開始終直視著他。

  「是想同你待著。」

  明明自己才是被救贖的那一個,暗八覺得自己才是生怕失去陪伴的那個,對方卻仿似永遠都揣著生怕自己難過的模樣,字字斟酌句句都顯得小心翼翼。

  他究竟是何德何能,在十幾年深處泥濘中能照射進一束光,死命將他朝外拉扯,一點點臨摹世間本該有的顏色。

  不該是如此。

  解救應當是相互的。

  颯颯的風吹葉片掩蓋了呼吸,暗八朝對面伸出了手,剛好將那一臂的距離填滿,到了東衛眼前。

  輕輕撩動了忐忑的心口,讓本就亂騰的心跳幾乎呈現出了肉眼可見的震動感。

  他拉住了他的手,被反攥住瞬間抻了過去。

  東衛甚至都慌的忘了自己有功夫,跟個笨蛋似的在樹枝上前後晃悠了幾下,最後被圈著肩膀穩住身形。

  他垂眼望著兩人觸碰到一起的暗衛服下擺,仿佛像做夢一樣。

  「往後,你不必像是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