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 章 蕭大人

  帝王將旨意宣下便帶著六皇子回了宮,餘下朝臣只能議論四散。

  雖然蕭爭被封了官,但也只是多了個官職扣在了頭上。

  既沒說讓他做什麼,也沒說另給去處。

  所以在感覺到太子直奔著自己而來的當刻,蕭爭連點面子都不要。

  撒丫子嗖嗖嗖就躲在了藍慕瑾後頭。

  「主子,當了官我也是你家的。」

  「大難當頭可不能不管我。」

  順而太子踱步到了近前就與藍慕瑾成了正當面。

  兩人的神色如常,眼底掩飾不住的掛帶上了針對。

  沉默了陣,太子驀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並未與藍慕瑾多說什麼,反而目光越過他看向了只用一隻眼睛看自己的蕭爭,聲量聽不出情緒。

  「蕭大人,往後也算是同僚,多多來往。」

  之後深沉看不出意味的眼神直直的盯著蕭爭,即便被藍慕瑾刻意擋上也好似擋不住,蕭爭只能小聲叨叨了句。

  「高攀不起。」

  太子發出了短促的哼笑,也沒多少怒氣反而趨顯深沉,又盯了陣才抬步離開。

  太子走了,四皇子那腿腳是怎麼也邁不動,就在原地隔著幾步外盯著蕭爭。

  眼裡恨不得蹦出鉤子直接把人給勾過去問問他怎麼個事!

  楚憶蕭明明是自己在藍慕瑾身邊埋了兩年有餘的個暗衛!

  怎麼眨眼的功夫!搖身一變成了朝臣!

  ……暗線變成了明線?

  憋了半天,他還是按捺不住直衝沖的走了過去,瞪著蕭爭倆人對視了半天,才開口詢問藍慕瑾。

  「五弟!」

  「你這,你把手下人舉薦到父皇跟前,那他,還能算你府中的人?」

  藍慕瑾這一手給他實在是搞不明白,若是懷疑了楚憶蕭是細作,大可殺之。

  而並非千方百計的還給他封個官職!

  藍慕瑾淡然笑笑,話語間趨顯冠冕堂皇,半虛半假搪塞的很。

  「皇兄說笑,自然是朝廷的人,連你我二人,也都是臣子。」

  四皇子覺得這幾年的努力好像一夕之間就白費了,跟叫人看了場戲一樣。

  突然散場人走樓空。

  是不是往後楚憶蕭有了明面上的身份,都不會再受北離牽制,直接脫離了把控。

  ……也,不會再沒心沒肺叫表哥了。

  已經看四皇子嘴角氣的下撇了半天。

  蕭爭瞪著雙大眼在藍慕瑾身後朝他彎了彎眼角,燦瑩瑩的眸光單純的很。

  「四殿下,我……下官往後能否到殿下府上拜訪?」

  聽他主動朝自己搭了話,還直接意圖到府上,四皇子心裡的焦躁平復了些。

  佯裝無趣的應下。

  「自然,我府門大敞,蕭大人想來左不過就是杯茶,本殿還沒這般小氣。」

  四皇子說完了還順便看了淡漠無言的二皇子一眼,立馬將注意力一拋,來了句吐槽。

  「莫叫人覺得你與我是有什麼旁的干係,你怎不問問二殿下,二皇兄府上的茶水連個浮沫子都沒有。」

  藍長憶:……

  藍慕瑾:……

  蕭爭:……噗。

  說完了四皇子就見二皇子臉色不好,也不作停留就轉身走了。

  蕭爭盯著他闊步離開的背影覺得還挺瀟灑,回神發現藍慕瑾和藍長憶都在看自己。

  他便開口解釋了句。

  「我覺得他挺好玩兒的,裝都裝的不像。」

  「……彆扭性子。」

  藍長憶淺淺的牽了下唇角,幾不可察一閃而逝,淡淡說道。

  「蕭大人,我府門也是常開。」

  說完他就抬步離開了,蕭爭目送著他上了馬車,才小小聲對藍慕瑾叨叨。

  「他怕人逮著把柄?怪客套的。」

  藍慕瑾淡淡笑了笑,沒說什麼。

  兩人在回府的馬車上,蕭爭已經捧著一包點心啃的滿是渣滓,邊吃邊晃蕩嘟嘟囔囔的問。

  「藍慕瑾,你說你那個六弟,那小孩兒我看著歲數還小呢。」

  「就是從小被送進廟裡怪可憐,也不知心裡是不是也存著些奪權的心思,反正老皇……反正你老爹大抵是向著他的。」

  「他要是個好小孩兒,那你爹直接傳位給他得了唄,就不知道他自個兒願不願意。」

  任由他自顧自猜測了一大堆,藍慕瑾也沒中間打斷,而是等他說完了看過來,才回應。

  「你將誰都當小孩兒,只有你自己才是個孩子性子。」

  眼看著蕭爭有點不服氣,藍慕瑾替他拍了拍落腿上的點心碎屑,繼而不溫不火的又接了半句。

  「我不否定六弟是不是好小孩兒,只知他若是想得知你些什麼,輕而易舉。」

  蕭爭嘴裡嚼著的點心都停了,問。

  「為什麼?」

  藍慕瑾抬眸盯著晃動的車簾頓了一瞬,啟唇說了幾個詞彙。

  「有耳朵,有臂膀,有爪牙。」

  落辰宮內燃起了裊裊檀香,絲絲縷縷的煙霧輕盈飄散,在半空形成了渺渺仙境般的雲霧。

  雲霧間繞過一個驚為天人的少年,眉眼都被煙霧遮的恍惚,唯有眉心那一滴鮮紅尤為明顯。

  宮殿角落各立著一個仿若松竹般的墨色影子,外殿門旁的尋微輕輕動了動耳廓,順嘴稟了一聲。

  「周圍的雜魚都被陛下派人解決了。」

  內殿沒有回應,六皇子默然看著香爐煙氣騰散,半數視線都被濃稠起來的白色遮擋。

  踏痕無聲走至當前。

  伸手捏攥著到腿側高的香爐邊沿,仿佛根本感受不到溫度般,穩穩將爐身搬了起來。

  朝外殿的方向挪了些許,放下的時候連聲響都沒發出。

  反倒是內殿簾帳邊的疏影幾日間過於空閒,覺得身上的骨頭都開始發緊,柔韌的活動了幾下。

  發出清脆的抻動聲響。

  「怎麼,嫌宮裡憋悶?」

  突然被主子問話,疏影抬起視線望了一瞬又收回。

  盯著面前縹緲過來的白煙狀似恍神,抬起手腕從輕蜷的手心伸出了兩根奇長的手指。

  迅速併攏,將那縷輕煙給剪斷了。

  「不憋悶。」

  三個暗衛與皇子之間的相處熟稔而又不缺乏主僕界限,或許是六皇子自小就是被暗衛照顧長大。

  既了解,又鮮少怪罪。

  「憋悶了有什麼不能說,我也憋悶的很。」

  而後便狡黠笑了幾聲,突然就有了幾分這個年歲該有的稚嫩。

  「我瞧著蕭大人很有意思,不如我們明日就去拜訪五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