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沒規矩。
明目張胆的尋花問柳。
被千嬌百媚的美人環繞四周的五皇子沒受到任何煩擾。
僅僅都是因為,他身側那個「侍衛」嘴太貧。
藍慕瑾勻了半晌的氣,最終氣出一記笑聲。
也不知帶這個混帳東西來,這是給對面的二皇兄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是平白在給自己添堵。
二皇子擰著眉盯了蕭爭許久,初始時慍怒到恨不得立馬將他掐死,盯著那雙瀲灩的含情眉眼硬生生壓制了半晌。
想著目的還沒達到,七八個青樓女子此刻仿似都忘了自己真正需要做什麼。
全都被他三言兩語轉開了注意力。
難不成這就是五皇子使出的對策?!
就甩出個沒規矩的侍衛來替自己擋麻煩!
沒規矩的人,都該殺!
二皇子將匕首收進手心,心裡升起無盡的猜忌,他懷疑這個侍衛一定還有其他目的!
指節收緊,刃鋒從桌面刮過,發出短促的摩擦聲。
這突兀卻不明顯的摩擦聲令藍慕瑾和蕭爭都看了過去。
藍慕瑾盯著匕首刃尖處,紅檀桌面已經被剮出劃痕。
這是,終於受不住脾氣要翻臉了。
看來這花紅柳綠的鬧劇也該提前結束了。
蕭爭的眼神是直接望向二皇子的,他心想,這脾性反常的玩意不會突然發怒,然後把這些姑娘全殺了吧!!
……哎呀我靠。
極踏馬的有可能。
畢竟別的皇子表里不一,會在明面上裝出個仁善的表象。
這二皇子,可從頭至尾都懶得裝。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虎視眈眈的瞪過去,眸光中是直嗆嗆的防備和探究。
二皇子都被他過於坦然,毫不退縮的眼神給詫異到了。
並沒想到眼前只一個小小的侍衛。
居然會有這種沒有絲毫懼意……還過分自信的眼神。
他真的只是一個侍衛嗎?
看著看著,二皇子突然發覺這雙眼仿似是有些眼熟。
好像……是從哪見過?
他晃神間卻一時記不起到底是從何處見過,眼前這人只是五皇子府的一個侍衛而已。
為何會覺得有些熟悉?
難不成是自己熟識的人,所以才要特意將臉遮起來?!
有什麼目的?!
猛烈突如其來的內力震盪開來。
一股子推舉令人猝不及防,瞬間將四周纖瘦的女子推散開去,身形不穩驚叫連連。
渾厚的內力擴散中,腳下船板都隨著一同顫動。
藍慕瑾早已防備二皇子會突然發難,率先是將身側的蕭爭拉拽了一把。
這刻意的動作更讓二皇子懷疑蕭爭的身份,手中的匕首就動了。
匕首在日光映照下晃過一道刺目寒光,閃的人下意識眯眼。
裹挾著內力的忍鋒肅然朝著對面五皇子襲去。
藍慕瑾看似未動分毫。
無形中又是一股力量推舉,兩種不同氣流撞擊到一處。
船板震顫劇烈搖晃了兩下。
蕭爭都身形不穩跟著踉蹌了半步,還沒反應過來眼前迅疾晃過一道身影。
下意識朝後連連退後躲避,被突然欺身而來的二皇子步步緊逼。
二皇子的手中的匕首已經當成幌子甩了出去,徒手伸爪成勾朝著蕭爭面門襲來。
通身裹挾著強大氣流,掠過之處風流涌動,塵埃退散。
刮的蕭爭衣袂飄擺髮絲翻飛。
二皇子確切是朝著他面上罩著的黑布抓來。
想扯掉他臉上的遮擋,看看他到底究竟是誰!
蕭爭只是不熟悉這身功夫,但他的危機意識還在。
危機意識在,傷人的意識沒有。
他是個現代人。
他腦子裡只有人人平等,生命貴重。
即使在這種關頭,自保和躲避的第一反應仍然根深蒂固。
所以他反應過來反射性抬起手蓄起內力的當刻,沒有二皇子預料中的正常反擊。
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一把攥住了攻擊過來的手。
……?
蕭爭幾乎傾注所有他能調動來的內力,全部蓄在手腕指節上。
捏著對方手骨處也下了狠勁。
跟銅筋鐵骨一樣緊緊鉗制住。
蕭爭: ……說他媽翻臉就翻臉,一言不合就想打老子。
你禮貌嗎??
二皇子根本沒預料到他會直接伸手攥自己手,霎時渾身內力夾帶著情緒難以抑制的失控。
眼瞳猩紅盯向自己被攥住的手腕。
最厭他人靠近。
最恨被他人觸碰。
哪怕是沾到衣角半分!
手心處傳遞過來發麻又清晰的皮膚觸感令他瞬間情緒崩離。
通身殺意暴漲,當刻決意一定要殺掉眼前這個人!
不管他是誰!
殺了他!
蕭爭明顯在對方眼裡感受到了濃厚的殺意,對面皇子本來淡漠疏離的神情變得冷硬非常。
連帶著身上鴉青蟒袍也顯得沉鬱無比,散發著冰冷懲罪的氣息。
一雙眼眸銳利懾人,對視中憑空寒意升騰。
是從骨子裡滲出的寒涼,讓蕭爭霎時如墜冰窟。
……更他媽不敢鬆手了。
蕭爭: ……絕比不能撒了手,要不然他立馬就得掐死老子。
這二皇子他是有病啊。
肯定是狂躁症。
說瘋就瘋了。
對方另一道蓄勢而來的掌風毫不留情的拍向蕭爭面門。
凜冽的風刀剜的他眉心發麻毛孔緊縮。
危機感讓蕭爭指節力道鬆懈,下意識退避抬左臂抵禦。
蓄滿殺意的掌風勢如破竹。
非殺了他不可。
狠命襲來的攻擊被另一股濃厚的內力突兀截停。
氣流翻卷碰撞中令蕭爭眯了眼。
才恍神的功夫手就徹底被拍開,人也被攔腰扯離了原地。
耳邊傳來淡漠又冰冷的聲量。
「皇兄未免對武藝太過痴迷,臣弟手下侍衛功夫拙劣,可算不得個對手。」
二皇子怒意升騰的視線對上藍慕瑾的雙眼。
深沉墨瞳下暗流涌動,深不見底。
掠過雲白蟒袍卓立身姿,灼灼盯向藍慕瑾身後。
與蕭爭的視線交匯,緊緊盯著那雙璨如星河的雙眼。
究竟是在何處見過。
二皇子一言未發的將怒氣壓了壓,又看向自己護腕處被捏到泛青的指痕。
半晌哼笑了一聲。
「功夫拙劣,膽量倒是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