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章 毒發

  夙夜日前受皇命去往暉善寺,此時是恰好歸來到了城外。

  因著時辰過早不能將行蹤展露人前,便打算棲息在野外等至天色暗下再進宮。

  沒曾想遇上了此般巧合,也終於見到了多日都不曾得見的那個暗衛。

  如此機會又在城外,他幾乎無需猶豫就想將蕭爭擊敗拿下,趁著天黑之前桎梏住這個讓太子與五皇子都爭奪的暗衛。

  帶回宮交於陛下眼前發落。

  至少在夙夜的認知中,皇城各府邸暗衛即便是武功高超,也沒有一人能從他手中輕易躲過。

  至多是攻勢狠辣些,但夙夜的輕功曾經是帝王選拔暗衛中最頭籌的一個。

  蕭爭被出其不意的連續攻了兩掌都是堪堪躲過。

  畢竟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個黑衣高手,也好在對方仿似並不想要自己的命。

  是刻意避開了要害,走偏襲向了肩側腰腹。

  這才讓蕭爭沒有被短刻內傷及,並且雙手都攥著彎刀,有兵器自然也能還算輕易的抵擋。

  在險之又險的避開攻擊之後,蕭爭掄起右臂,手中的彎刀猛然朝著夙夜面門劈去。

  出手又快又狠,完全沒有了先前優柔寡斷的反應,刀風凌厲迅疾,那刀刃以一個極其詭異刁鑽的軌跡弧度從夙夜的眼前僅差分毫擦了過去。

  讓夙夜都能聽見呼呼的刃風聲在耳邊作響。

  險是躲避不開,他施展輕功身子輕輕一縱,沒見過多借力就騰起後退了半步。

  面具後的眼眸如鷹隼般凌厲的盯向蕭爭手中弧形詭異的彎刀。

  那刀身是與暗衛服同樣如墨的漆黑,即便在臨近午時的濃烈光線下也沒有發出任何一絲反光,攥在少年人的手中猶如是兩條吐著信子已經蓄勢待發的黑蛇。

  露出獠牙兇狠的想要了結敵人性命。

  蕭爭縱是真想剮殺這不知哪方勢力的敵人,但太子府派出來的人決然已經離得不遠,即便紫雁願意以身攔擋拖上個一時半刻。

  但也不會有多大功夫再能讓他在此耽誤。

  所以蕭爭無心與之糾纏,見對面人默立不動便主動發起了攻勢,他奔襲向前的同時,左腳尖在地上輕點騰空而起。

  身子輕盈如俯衝飛燕,一個縱躍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對方眼前。

  「唰啦」金屬好似劃破了無形的桎梏,劈開了遊動的風流剜向對方要害。

  雙刀猶如同胞雙生,自前而後從上至下,雙雙接連甩動配合極其默契,讓即便是武功自認出挑的夙夜都有了幾分神色緊繃。

  面前的刀刃交替連續甩動,好像掛在了蕭爭指尖像閃電一般迅速。

  在兩人幾個起落間已經甩出了無數道墨色刀花,軌跡令人眼花繚亂角度又十分刁鑽。

  利用不同於尋常的兵器弧度,抓住了人內心習慣躲避正常刀鋒的反應竟然逼迫的夙夜連連後退。

  待動耳聞聽遠處出現了腳步響動與內力波動時,他些微垂下視線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經劃破了個細細的口子。

  這個暗衛,內力渾厚,招式刁鑽。

  加上手中一對得心應手的彎刀,長久下去未必就傷不到他。

  念及此夙夜也不想拖下去,他是帝王身邊的影子,身邊蹤跡從未被他人察覺過。

  當下便不想再避開此人要害,打算速戰速決在有別人趕到周圍之前將蕭爭打傷。

  重傷也罷,能不死帶到陛下眼前即可。

  沉下心緒,攻擊便如破竹般迅疾襲來,蕭爭眼觀著這暗衛身形如電,動作迅疾如影,密集的攻擊如磅礴雨點般襲向自己各個死穴命門。

  分明就與方才留手的心思大相逕庭,看起來是當下改變了決定想要自己斃命。

  蕭爭不想與對方正面對剛,後退幾步縱躍如飛,幾個起落就避開了致命攻擊閃到了遠處。

  猶如浮光掠影般與夙夜拉開了六七步的距離。

  遠處動靜已經極其容易察覺,看來太子府的人已經即將趕到。

  兩人各懷心思都不想與之碰到一處,但夙夜是存了定要將蕭爭帶回陛下跟前發落的心思,守了那麼多的時日都無法捕捉見這個人的影子。

  若是今日放過,對方還知曉了自己的存在,那豈不是往後機會再不好尋!

  所以即便蕭爭退開有了想換個地方的想法,夙夜也只頓了一瞬便裹挾著你死我活的勢頭再次緊追不捨。

  攻勢還是冷決狠辣,不留半點喘息的機會。

  蕭爭剛開始還算躲避輕鬆,但可能是心裡的焦灼讓他有些難以抑制,幾個閃躲間臉頰耳鬢就滲出了汗,順著髮絲眉眼流淌而下。

  甚至連身上都是一片汗涔涔,幾乎將衣衫都浸透。

  滲出的汗水沒有任何熱意,反而在這艷陽高照下,好似他就像是逐漸處在了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天氣里。

  那些汗水都是涼的,像是憑空就冒了冰碴,在他的皮膚表層結了冰霜一般。

  讓蕭爭感到渾身上下都冰冷徹骨。

  奮力再次與對方拉開了段距離,蕭爭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已經開始困難,他的咽喉,他的喘息都裹上了一片冰天雪地。

  攥刀的手指也逐漸趨顯出了麻木。

  兩把彎刀全部都是他撐著意識在抓握,可手心裡都已經沒有清晰的觸感,只好像觸碰到的都是凜冽的冰層。

  本就冰涼的四肢徹底變的失控,那些寒涼就從指尖,從手心,從腕間,到手肘。

  迅速蔓延至他的胸口脊背,鑽進骨頭縫裡,想要將他的五臟肺腑都凍僵。

  緊接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貫穿里外,狠狠戳痛著他的經脈百骸,疼的他都快要挪不動步,也在思緒中折磨揪扯出了那些記憶。

  讓他清楚,讓他明白。

  兩半月期限到了。

  是毒發了。

  對面人突然的變化讓夙夜出現了片刻的停頓疑惑。

  他還並未傷到蕭爭分毫,卻清晰明顯的感到對面方才還乾脆利落的人變得有些遲鈍。

  整個人都趨顯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痛苦,面色慘白汗如雨下。

  眼眸里清明不復,眼底全是痛苦。

  連那本來殷紅的唇瓣不知何時都變的泛著紫。

  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