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議政大殿站滿了官員朝臣,左文右武齊刷刷的分成了兩面,文官著紅,武將掛綠。
滿朝文武都已經到齊,幾個皇子也已經默然立在了頂前頭。
此時除了高位上龍椅還空著,也只有五皇子藍慕瑾還沒露面。
這讓本來就人數眾多的官員堆里開始不時發出陣陣小聲議論。
大致都是在討論怎麼今日五殿下會如此不守規矩,其中不乏聲討不滿。
恐怕即刻陛下就要入座,就算是皇子,那也是人臣。
怎麼能目無綱紀到的比天子還遲。
五皇子就是在眾朝臣的議論聲中姍姍來遲,即使天色已經不早,步伐不疾不徐依舊沉穩。
公主贊麗已經候在主殿外有些時候,是眼見著藍慕瑾遲遲出現在視線中。
遠遠邁步而來,迎著已經逐漸高升起的晨間光線,是她日思夜想都難以忘記的那張臉。
輪廓分明,鼻樑高挺。
被晨光映的膚如冠玉,眉目如天賜般出塵恍若謫仙。
藍慕瑾生的一副好相貌,但就是總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就似骨子裡生出的疏離冷漠。
加上頎長的身姿,連同身上墨青蟒袍都生出一股冷色,一瞬間好像周遭的一切都顯出了暗淡無光。
拾級而上經過贊麗眼前幾步外,甚至都沒舍下哪怕一個眼神。
眼見著五皇子已經從眼前走過,極為冷漠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贊麗走神的思緒迅速回籠,即刻脫口喚住了即將掠過的皇子。
「五殿下。」
藍慕瑾所給予的淡漠讓贊麗極為不懂,在之前她第一次進了這泱朝國都,就早已經見識過對方性子冷淡。
好似對任何人都不會舍下半分好態度。
但也並不如此般連個表面樣子都不願再做。
她心覺或許是上次與人合謀下藥的事情讓他生了厭。
但那也是出於贊麗實在心繫於他,又急於怕自己在皇城裡不能久留,才情急之下使了這種手段。
可她也確實是一番真心,若是能結成連理,贊麗便能將番國能給的一切都給予藍慕瑾。
助他登上皇位,穩坐九五之尊。
她怕是藍慕瑾不能知曉她能付出的真心。
此時乍然開了口,她止不住的想,就在此刻,也不管這是泱朝皇宮裡,議政大殿就在目所能及的高處。
現在就將心意表明,認個衝動逾越之錯,只盼對方能不計前嫌以大業為重。
她也恐怕自己再尋不到合適的時機。
連小小的拜府舉動都能收到千般攔堵萬般阻撓,誰又知道是否全是藍慕瑾的指示。
那墨青色的卓立身姿確實止了步,卻也只是幾不可察的略微側過了視線,冷漠幽深的眸色落到贊麗身上時。
只讓她忍不住心裡一緊,好似冰捻一般感到通身寒涼。
只不過一瞬,停佇仿若並未出現。
穩步朝著大殿而去的身影冷峻如松柏,轉瞬就消失在了目之能及。
隨著遲遲而至的五皇子終於現身,議政大殿內似有若無的嘈雜瞬時消失大半。
唯有立在前頭品階高的官員因為離得遠,等察覺異樣時,藍慕瑾的身影已經進入了視線里,那張與人疏離淡漠的臉也映在眼前。
叫那些還在聲討的官員口中說了半截的絮絮叨叨立即戛然而止。
當刻被五皇子冷淡的眼神一瞟。
只一眼,便叫人覺得民間相傳那些說他冷血涼薄,絕情狠戾的做派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立在朝前位前的幾個皇子也僅僅是默然回眸,繼而收回了視線。
之間的疏離之意盡顯,沒有半分佯裝。
太子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緒,四皇子今日仿似也冷漠的很。
更別說平日本就寡淡拒人千里的二皇子,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望過來。
也唯有向來和煦的三皇子回了身,謙和略頷首,面上帶著常有溫煦的笑意算是給了不少面子。
大多數朝臣已經緘默無言,誰都不想觸個名聲駭人的皇子霉頭。
更何況這皇子還正得聖寵。
可百官百官,如此之多的官員怎麼可能沒有異類。
古往今來,總有那麼些性子古板的大臣獨樹一幟。
總要扯著衷心諫言的由頭,只管迎難而上管你君臣高低,偏要硬著脖子參上一本。
靜謐莊嚴的議政大殿裡突兀出現了句鏗鏘有力的聲討,在鴉雀無聲的整個前殿都震出了回聲。
「五殿下可也太過了些!遲來至此,豈不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
停步佇立在武將首端的藍慕瑾並不驚訝。
仿似已經將這道聲音習以為常般,毫不在意的循著聲音來源冷淡的瞟過去。
三皇子身後的朝臣中,一名文臣氣勢逼人,在入目一片大紅的官服堆里都顯出了鶴立雞群之感。
也只是冷淡的掃了一瞬,藍慕瑾就像是沒聽見般收回了視線,巍峨不動沉默不語。
連個話茬都沒接。
面子駁的對面那個文官氣不打一處來,吹鬍子又瞪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