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 章 爹和舅舅

  府邸中平靜安穩,自四皇子離開後也沒了其他突兀的動靜。

  西面的小院裡也很久都沒有傳出異樣。

  安靜的就像之前並未有過哭聲,暗十一盤腿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手裡拿著根草葉子捻來捻去。

  他兩步外蹲著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低著頭將下巴拄在膝蓋間嘴裡正嘟嘟囔囔。

  「小雪花別怕,有娘照顧你。」

  「娘的小雪花生病了,肯定可難受可難受,娘知道雪花可難受了。」

  「不怕呀,我讓你爹給你去請大夫來。」

  朝著兔子叨叨的卿歡扭回頭,就那麼蹲著朝暗十一這邊挪了半步,歪著頭詢問他。

  「小雪花病了,你是它爹,怎麼都不跟它說句話?」

  ……

  被迫當爹的暗十一本來就撇著的嘴角抖了抖,看著她那雙無比認真的眼睛,沒敢反駁。

  給了無精打采的回答。

  「它另一個爹去了,我在這等著他……啊不是,我在這守著小雪花。」

  歪著頭看著他的卿歡微微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不能接受的叨叨。

  「什麼另一個爹?它怎麼能有兩個爹呢世上根本沒有這種事!」

  「就是一個爹!一個娘!」

  「找大夫救它的……」卿歡在自己有點繞不過來的腦瓜里想了會兒,才篤定的發了聲。

  「那就是舅舅!」

  「小雪花你聽見沒,救你的那是你舅舅呀……」

  聽見這隨口扣上的安排,暗十一無精打采的臉上委屈巴巴,隨即再次沒有做出反駁。

  只是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生無可戀的臉。

  爹跟舅舅。

  想哭。

  但沒容的他心裡頭反對,那邊嘟囔的小孩又朝他喊。

  「它爹你去找找大夫怎麼還沒回來呢?」

  這已經是卿歡朝他詢問大夫的第六遍,暗十一隻好用已經狡辯不上來的腦子再次隨口胡謅了個藉口。

  「大夫得背著藥箱子來,藥箱子可沉了走的慢。」

  卿歡剛覺得還挺有道理的點點頭,薛不苦就立在了院門口。

  通身上下輕輕鬆鬆。

  「我來看兔子。」

  各自犯愁的倆人同時轉過視線望過去,只見來人一身青色長衫,像個讀書人似的掛著和善的笑。

  兩手空空,哪有什麼藥箱子。

  當下卿歡翻著白眼朝暗十一瞥了一眼,才起身蹦蹦跳跳的迎了一段,十分熟絡的拉上了薛不苦的長衫袖子。

  拽著他朝樹底下走。

  「大夫你可來啦,快看看小雪花!」

  小小身影的力道並不大,但薛不苦生怕將孩子給拽倒,只能就著抻拽力道跟隨小跑了幾步。

  到了近前便看見了一隻毛髮雪白的大兔子,像灘泥一樣軟軟的臥在地上一大坨,夠肥的。

  不過雖然肥碩,但腹部已經明顯開始凹陷,並且抖動大幅度起伏著。

  所以他也很快接受了白兔子名叫「小雪花」,不做耽誤抻起衣擺查看虛弱的兔子。

  兔子的腸胃十分脆弱,所以腹瀉的情況並不鮮見,多數都是因為著涼,潮濕,或是食用的草葉比較髒污。

  但現在已經入夏,天氣顯得已經略有些炎熱了,近幾日天氣還算尚好。

  所以不大可能是著涼,念及此薛不苦安撫了緊張等診斷的小姑娘兩句,朝著暗十一詢問。

  「吃了什麼草食?」

  剛起身也專注等他醫治兔子的暗十一沒作耽誤,身形輕盈的幾步躍到了管家命人給兔子臨時搭建的柵欄處。

  抓了一把餘下不多的草葉根莖,迅速返回展示給薛不苦看。

  薛不苦被暗十一迅疾利落的身法給震懾住,驀然想起自己兩次從被提在半空的經歷。

  說不定就是眼前這個黑衣人……就是扯的他領子的那個。

  不自覺就打了個哆嗦,忙不迭趕緊從暗十一手中接過了草葉,放在眼前仔細觀看。

  草葉還帶著些許的濕潤,略微摻雜著一些淤泥。

  一看就是院裡邊邊角角生長的雜草,經過幾次雨水沖刷,濺起了許許多多的泥點子。

  草葉髒污倒也還只是一方面,有些野生的兔子在外都是吃髒的草葉子。

  不過生存在野外的生靈本身就有著融於自然的聰明,多數都能識別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就算生病也能從無數雜草中尋到一些草藥。

  他捻了捻葉片間的潮濕,指腹上沾染了些許的濕潤。

  在薛不苦來之前,這兔子已經病了有一陣,大致也已經是晨間的事了。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光分辨時辰,這會兒已經快將近午時。

  如此光照熱烈的天氣,是潮濕的東西也會很快變干。

  而這把葉子上仍然殘留著濕氣,那證明在晨間比此時要潮濕很多。

  估計滿都是濕漉漉的露水。

  水分太大也會導致兔子腹瀉生病,既然已經大致確定了病因,他便從懷中取出帶來的小瓷瓶。

  裝作鄭重其事的直接交到了看向他滿眼信任的小姑娘手裡。

  「這裡邊是藥粉,尋些乾淨乾燥的草葉,摻和其中。」

  「若是還能張口吃下一些, 餵過藥之後今日便不再餵草葉,些微餓一餓,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