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國公主的主動叫周圍人難掩訝然,果真是民風自在。
這意思只要不是個傻的,都能看的出來。
可馬背上謫仙一樣的皇子面容上沒有出現任何情緒波動。
既不詫異,也沒有立刻回應。
只輕牽馬繩安撫著躁動踢踏的馬匹,瑩白生輝的蟒袍下擺垂順鋪散,金貴到連褶皺都沒有半分,給人一種只能遠觀之感。
一時間周圍氛圍寂靜無聲,每個人都等著五皇子是何種態度,又會如何應對。
旁側漠然觀望的二皇子將冷漠的視線收回,不再看馬前那個過於直率的番國公主。
轉眸盯著藍慕瑾,神色顯出了點嘲弄玩味。
像是饒有興致的想看對方犯難。
贊麗公主也殷殷期盼的望過去,見藍慕瑾眼神冷漠,沒有丁點情緒波動。
早前她早就領教過五皇子冷血絕情的做派,以自己身份原因,對方不歡迎也是意料之中。
但她不在意,番國雖是小國,好歹也是不容小覷的國土。
她有辦法讓五皇子既娶自己為妃,仍能繼續爭得龍椅。
此刻的問題不過是暫時而已,念及此她不死心的再次朝對方詢問,言語溫柔裹挾著坦然深情。
贊麗 「殿下可否,恕贊麗唐突……」
藍慕瑾 「不恕。」
二皇子 「……」
藍慕瑾毫不留情的拒絕打斷了贊麗還未說完的話。
令她頭次當眾明晃晃的丟了臉面,終於難掩窘迫。
也讓旁側漠然正瞧熱鬧的二皇子下頜一緊,被他這種回應給驚了個猝不及防,眼神怪異的掃了他一眼。
默默收回了目光。
完全沒想到會被對方拒絕的如此不留情面,饒是一向不拘小節的贊麗公主,臉色上也終是顯出有些掛不住。
偏生藍慕瑾冷漠就算了,旁側離得最近的二皇子比他還冷漠。
就那麼看戲般看了半晌,見等不到什麼熱鬧嗤笑了聲。
乾脆將視線都錯開,半句都沒給解圍的意思。
這讓自小錦衣玉食被子民愛戴,被番王捧在心尖寵愛的贊麗十分受不住,面紗遮住的臉色極差,唇角都忍不住微微下撇。
好在還是太子給解了圍,吩咐掌柜定然要好生招待,一番周折算是遊刃有餘的將這茬頭給揭了過去。
並很是善解人意的朝著贊麗溫和一笑,開口安撫。
「五弟性情寡淡,從小就如此。」
雖然知曉太子是夾帶著目的勸解,也叫贊麗暫時將心中苦悶驅散了幾分。
身份在這,只要是揣著奪權心思的皇子,都不可能會接受外邦公主的示好。
畢竟娶了別國公主,大致就已經意味著在奪位中占了下風。
何況對方還是深謀遠慮,機會最大的五皇子。
不著急,今時不行還有明日,總有一天她能找到機會。
沒有再揣著別個放不下的心思,也就識趣的與眾皇子再行了一禮,不作耽誤轉身進了客棧。
藍慕瑾只等番國人身影大致全部沒入客棧中,片刻不留提拽韁繩掉頭就走。
面上功夫也不做,與周圍人連個招呼也不打,冷漠離去。
同樣自回城就沉默不言的三皇子看著他離去,牽著唇角無聲淡笑,也讓人牽回馬車與太子告了退。
二皇子向來就不是個能與人搭話的性子,更是走的決絕,臉色倒是沒藍慕瑾那麼臭。
片刻功夫客棧外的侍衛就走了大半,直叫半晌瞪著眼滿腦子氣憤的四皇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給誰甩臉子來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最後視線朝客棧內停留了一瞬,打道回府。
五皇子府在皇城北面,與太子府不是同路,與二皇子也只順行了一小段。
所以二皇子回府還能遠遠捕捉見藍慕瑾回趕的背影,眸光幽深無聲笑的不知情緒。
麻煩是奔你來的,豈是一句拒絕就能擋掉?
倒看你如何應對這糟心詭計。
因著來時藍慕瑾手下的侍衛軍有半數都是步行,回府又不如出府時那般不疾不徐。
所以頂頭皇子御馬前行,後面跟隨的侍衛軍只能小跑跟隨,整齊沉重的步伐在夜裡響徹街道當中。
震的邊上枝杈草葉都晃動了似的。
遠遠瞧完熱鬧各自回家的百姓只見到奔馳的駿馬一晃而過,馬背上的皇子衣袂翻飛,裹挾著暖和的風流冷著臉朝府邸方向奔。
似是有什麼要緊的急事。
確實顯得十分急切,一路繃著臉回到了府門處,將手中馬繩一扔,大跨步就朝著後院奔。
然而方才還臉色不大好的皇子,拐進主院門被寢殿內的燈盞晃照到。
又瞧見大敞的殿門內坐著個托腮走神的少年時,繃著的臉色即刻冰川消融,身上攝人的氣勢也散了個乾乾淨淨。
朝著見到他立馬從走神中直起身的少年張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