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 章 是不是抓錯人了

  追溯著血腥味一路奔出去了將近三里,暗十一才聽到隱約的打鬥聲。

  打鬥聲已經逐漸趨於尾聲,好似已經即將結束。

  他像個衝上雲霄的燕子般竄上樹梢從枝頭俯衝而下時,就看見了幾乎氣力全無,成了個血人的暗十二。

  暗十二的面具已經掉落,臉上被血跡暈染黑紅交錯。

  在他四周倒著七八具黑衣人的屍體,此刻在他面前站著的,只還有兩人。

  狹長的眼眸被血紅染的模糊一片,暗十二腳步虛晃朝著眼前的敵人發出已經並不迅速的攻擊。

  黑衣人也是傷痕累累,在此處,他們已經拖了將近兩個時辰。

  萬沒想到五皇子府一個暗衛,以一敵十,還能硬撐到了現在。

  不僅剮殺他們幾乎全軍覆沒,好似一個鐵人一般。

  兩個黑衣人蓄勢發起反攻,一左一右將幾近力竭的暗十二夾擊在內。

  在利刃即將在暗十二耳邊刺過的當口。

  一枚暗器迅疾而至,準確的刺進了黑衣人眉心。

  黑衫身影也即刻飄落另一名黑衣人身後,十分利落的扭斷了對方脖子。

  兩道身影噗通噗通倒地,暗十二昏眩的眼神望過去。

  滿臉血紅,眼瞳里是無盡的崩潰。

  暗十一的視線從地上沒了動靜的黑衣屍體四周掃過,血跡斑斑的地面上,有個斷成兩截的面具。

  但除了黑衣人的屍體,沒有別人。

  「暗九在哪?」

  暗十二的腳步沉重的朝著他想奔尋的方向邁出了幾步。

  踉蹌不穩的朝前撲跑著,卻視線逐漸分辨不出四周景物,漆黑一片。

  他身軀撲向地面時,暗十一快速抻扯住了他手臂,被他沉重的重量帶的也身形不穩。

  擦跪到了地上。

  暗十二倒在地上,執拗的從他手中抽出手臂,無力而用盡全力的匍匐抓爬著。

  而他也只挪出去一小段,只蹭出了土塵印留下了擦蹭的血痕。

  暗十一再次將他抻扯起來,環著他沉重難以支持的身軀,沾染了污濁血跡一片。

  暗十二手心裡緊緊攥著一枚飛鏢。

  用力到指節發白,鏢刃幾乎嵌進了他的掌心。

  飛鏢尾部懸著一截染血的紅纓。

  他幾不可聞的重複著,通紅的眼眶漸漸濕潤。

  「太子府……阿九……救阿九……」

  夜幕逐漸消散,黎明的光輝如神降,將這一夜的陰暗照耀的無所遁形。

  仿似就是一場噩夢一般。

  剛經歷九死一生的工匠依然瑟縮在一處,暗十二隻昏迷了半個多時辰。

  當他再睜開眼眸的當刻,通身席捲而來的劇烈疼痛也沒能阻止他的癲狂。

  神志回籠,腦中轟鳴一片。

  幾乎的立刻便從倚靠的樹底滾爬而起,瘋了般連滾帶爬。

  在暗七心急如焚的注視下身形搖晃著奔了出去。

  「……阿九!」

  暗七一把拽住了他 「你傷勢過多,不宜奔波,留在這,我去追。」

  暗十二就像沒聽懂一般甩開了暗七的手,依然一個勁的朝前奔尋著。

  才跑出去不遠就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霎時通身的劇痛傳來,尤其是肩側的傷口,深可見骨。

  他是力竭暈厥,也只不過過去了半個時辰。

  本應全身無力的他強硬撐起肢體,虛浮顫抖的再次想爬起。

  暗七一把將他拉起來。

  難安與愧疚難以平復,他焦急萬分只是為了等暗十二醒來。

  也為此處可憐無辜的工匠們守護住最後一片黑暗。

  確認暗十二沒事,天也快亮了。

  此處百姓都可再尋安身之地。

  暗七才能放下心去追趕黑衣人。

  暗十二思緒只有一片慌亂,他腦子裡唯有一個想法,救暗九,救暗九。

  「太子府……阿九……太子……我要去。」

  他即刻又像是瘋了一般,即使剛經歷過一場讓他力竭昏迷的殺戮,四肢都還虛浮無力著。

  難以抑制的心痛刀割肺腑般,從他心頭一刀一刀的刮刺著。

  要救阿九,我要救阿九!

  被抓回太子府,阿九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朱雀與玄翼幾乎是夜以繼日的趕回了皇城。

  僅剩的黑衣人都被他們留在了途中以作攔阻,避免被五皇子其他暗衛再追上絆住。

  只帶了兩個隨行一路連片刻的休憩都沒有,本應一天一夜的路程,將將縮短到了當天夜裡就到了皇城外。

  進城之前玄翼吩咐手下人將血跡斑斑的人放下。

  「看一眼,別斷了氣。」

  眼看著手下人將毫無知覺的人擱置在地上察看,玄翼瞟了一眼有些按耐不住焦躁的朱雀。

  「殿下要的是活口。」

  朱雀的視線從蕭爭幾乎被血跡暈染到看不清的臉上,隱帶恨意。

  將指尖探到蕭爭脖頸處察看脈搏的黑衣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慌詢問。

  帶著無限的疑惑與恐懼。

  「是不是抓錯人了?」

  玄翼眉梢微擰,立時發出呵斥。

  「不可能!這張臉與畫像一般無二,怎麼可能抓錯人?」

  黑衣人戰戰兢兢的撩開染血蓬亂的髮絲,托著蕭爭的後頸將他的下頜微微轉開。

  語氣里都帶上了驚慌失措。

  「殿下要尋的是女人,這分明是個男的!」

  本來心緒焦躁的朱雀聽到這種疑惑瞬時就屈身到了近前,盯著地上人的脖頸處看了一眼。

  看到了昏迷無力的人隱約而能分辨的喉結。

  「不可能!」

  她生怕自己判斷錯誤,指尖迅速探過去從蕭爭的咽喉處抹過,有明顯的起伏弧度。

  太子府正廳,一身玄色蟒袍的太子端坐在主位上。

  指尖不時敲擊著扶手,寬袖垂墜在蟒袍下擺,通身都裹挾著沉鬱與寒涼。

  冷冽的眸光一直都望著主殿門外方向,下落的唇角顯出了幾分不耐和焦躁。

  方才城外的眼線已經遞迴消息。

  朱雀玄翼已經回城,也帶著個人事不省的黑衫暗衛。

  如今已經過去了將近兩柱香,卻還未到眼前復命。

  太子如玉的面容上逐漸顯出緊繃,在怒意即將壓制不住時,終於有一道身影夾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閃進了殿門。

  悄無聲息的跪在了他眼前。

  「殿下。」

  太子眉眼微垂,將不耐些許掩蓋,沉聲詢問。

  「人呢?」

  跪在地上的朱雀即使來之前已經緩和了心緒,也仍然控制不住的緊張到屏住了呼吸。

  語氣里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顫抖。

  「殿下,人在禁院牢里。」

  太子眸光灰暗的盯著言語發顫的朱雀,掃過她衣衫沾染的血跡,聲量陡然陰沉下去。

  「人死了?」

  朱雀頓時心驚,一股涼意直滲進了毛孔,趕緊否認。

  「沒有,殿下,人沒死!」

  她幾乎驚懼到牙齒打顫,渾身都控制不住的發涼,抖著聲音回稟。

  「小箏姑娘……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