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葉尋:「……」

  外面有著張楓臉孔的人歪了歪頭,又問了一遍,「可以,給我開門嗎?」

  葉尋回頭往浴室內看了一眼。

  浴室里的人影晃動著,張楓唱歌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裡面有一個張楓,門外有一個張楓。

  哪個是真的?

  如果門外的是真的張楓,那正在洗澡的人是誰?

  如果洗澡的人是真的,那這個人又是誰。

  葉尋腦子空白一瞬,仔細打量了外面的人。

  至少看起來,有臉的張楓比無臉的張楓更像是一個人。

  葉尋猶豫了一下,從椅子上下來,手放在了門把上。

  正要打開門時,他突然低頭看了看門鎖。

  無臉張楓進來的時候只是隨手關上了門,並沒有鎖上。只要將門把擰開就能進來,這麼簡單的事,門外的張楓為什麼一定要他打開門?

  葉尋神色一凝,忽而放下了手。

  他想起了一件事。

  有人會把棺材或者死人躺過的木材加以改造,做成家具再賣給別人。這樣的家具會形成「祟」或者是「煞」,它們被困在家具內,想要出來,則需要人的同意。因此,它們便會拍著櫃門引起人類的注意,如果人類主動打開了家具,就相當於給了「祟」和「煞」一個通行令,它們就可以逃離家具,為非作歹。

  門外的張楓雖然不是「祟」或者「煞」,但他顯然也不是人。

  屋內是練習生長期居住的地方,住的還是四個男性,陽氣充足。門外的「人」讓葉尋來給他開門,分明也是忌憚陽氣,想要從葉尋嘴裡要一個「通行令」。

  趴在桌上寫字的舍友抬頭奇怪地看著葉尋,「門外來的是誰?」

  「沒有人,」葉尋將門鎖鎖上,「有人敲錯門了。」

  舍友沒有多問,繼續聽著音樂寫著歌。

  葉尋不知道外面的人走了沒走,他回到了床上,把剛剛編輯的消息取消。他不能讓江落他們現在過來,否則,他們可能會撞上門外的東西。

  敲門聲又響了一會,逐漸沒了聲音,好像放棄離開了。葉尋的兩鬢旁泌出了汗水,他抱緊小粉。在這時,張楓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張楓披著毛巾,走到鏡子前認真地塗抹護膚品,他的心情很好,甚至還給自己敷了一層面膜,「葉楠,剛剛敲門的人是誰?」

  面膜上特意留出來的五官位置上,一片光滑而整齊。葉尋嗓子有些發緊,他竭力平靜地道:「有人敲錯了門。」

  張楓沒興趣了,繼續興高采烈地對著鏡子整理著面膜。

  葉尋道:「張楓,你看起來很開心。」

  張楓笑著道:「我只是很喜歡下雨天。」

  葉尋探究地看著他,「你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

  「是嗎?」張楓心情很好地笑了兩聲,「我放下了一些心事,現在感覺很輕鬆。如果不是下了雨,我還想出去跑兩圈。」

  葉尋聽他說完,下意識地看了眼門邊張楓換下來的鞋子。

  鞋子邊沾了泥濘,乾涸在了鞋邊上,鞋面還有一些污水划過的蠟黃痕跡。

  《下一站,偶像》錄製時,因為不想被人打擾,地點選在了郊區里。雖然位置偏僻,建築設施卻是嶄新。張楓的鞋子這麼髒,他應該是出了錄製地點。

  葉尋拿出手機,在小粉的遮擋下,對著張楓的鞋子拍了一張照,想了想,又趁著張楓沒有注意的時候,對著張楓的臉拍了一張。

  發了一條消息給同伴。

  [明天早上見面,我有事和你們說]

  手機收到了新消息,快速亮了幾下,又因為無人搭理,逐漸熄滅下來。

  如果此時有人給江落一把槍,裡面只有一顆子彈,問他是一槍崩壞幻境還是選擇弄死池尤,江落絕對會毫不猶豫,咬牙切齒地選擇池尤。

  自從被池尤拉進夢中殺了十八次之後,這還是江落第一次這麼狼狽。

  江落不知道池尤為什麼不殺他,為什麼不用疼痛流血的方式來懲罰他,反倒用這樣的方式來戲弄他。

  但不得不說,惡鬼這一步走得無比精準,如同一把手術刀一般切中了江落的要害。

  如果是**上的折磨,那麼江落還能咬牙忍下來,保持該有的冷靜。但這種古怪詭異的戲弄,讓江落完全保持不了理智,氣得牙痒痒。

  在怒火熊熊之中,他還有點心裡沒底的發慌。

  惡鬼用荒誕不經的手段,把住了他的命脈。

  知道這樣對付他,要比尋常的手段更要讓江落忍受不了。

  江落越是火冒三丈,池尤越是高興。

  惡鬼愉悅極了,笑聲低低,「猜啊。」

  「猜你——唔。」江落的唇被堵住了,他臉色鐵青,唇色殷紅。

  「老師教過你,嘴裡要說的話,想一想再說出去。」

  池尤慢悠悠道。

  唇上的手移開了,江落張張唇,髒話在嗓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再次咬緊了牙,什麼都沒說。

  操。

  惡鬼看著臉色變來變去的黑髮青年,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從未有過的輕鬆愉快。

  這樣的愉快甚至比池尤第一次學會傀儡煉魂之術,第一次和鬼紋融合中活下來還要更甚。

  黑髮青年寧願血肉拼搏,也不願意躺在床上與千百隻鬼手糾纏,向來能言善辯的嘴巴也說不出來了胡話。這樣的江落,讓惡鬼感覺到了令他滿足的成就感。

  他想。

  對付江落,果然還是要用這種方式。

  鬼手越來越放肆,江落知道池尤這是在故意噁心他,他額上青筋綻起,細小汗珠黏濕,江落無聲罵了一句,自暴自棄地道:「這些手都他媽是你的!」

  在他身上爬行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惡鬼嘆了口氣,意猶未盡,「你猜對了。」

  下一瞬,鬼手全部消失不見。破敗腐爛的鬼樓重新變得明亮乾淨。

  窗外雨水淅瀝,江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有了力氣後勉強撐起身坐起。他髮絲凌亂,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有紅色指印殘留。江落臉色黑得能滴墨,他的拳頭咯吱作響,宛如是在捏著惡鬼的脖子。

  良久後,江落陰沉沉地拿著毛巾蓋住了臉。

  他不得不反思。

  他回擊池尤的方式是不是太單調了?

  讓他疼,他媽的一隻鬼還怕什麼疼。

  至於讓他死,呵,除非魂飛魄散,否則池尤現在還死不了。

  池尤咬他一口,他為什麼不用以牙還牙的方式還回去?

  惡鬼想讓他噁心,他成功了。

  江落捏成拳的拳頭倏地攥緊了床單。

  他猛地睜開眼,不甘的火焰翻滾。

  媽的。

  他也要噁心回去。

  讓那隻惡鬼,再也不敢這樣戲弄他。

  葉尋這一覺睡得有些心神不安,凌晨四點鐘的時候,他聽到宿舍內響起了腳步聲。

  葉尋眼睛睜開一條縫,朝外看去。張楓穿戴整齊,打開門離開了宿舍。

  腳步聲逐漸遠去,葉尋猶豫了片刻,抱著小粉悄聲跟了上去。

  但是到了樓下的時候,葉尋卻跟丟了張楓。凌晨四點鐘的天氣還昏暗,晨風也冷冽,只有路燈孤零零地亮著。

  葉尋在風裡站著,不知道該往哪走,正在這時,他肩上突然搭上了一隻手。

  「……」

  葉尋呼吸一滯,僵硬轉頭,看到了江落的臉。

  江落臉色不好,「老子心情不好」這一行字浮現在他的臉上。他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皺著眉看著葉尋,「你怎麼大早晨的站在這?」

  葉尋驟然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在見到江落的一瞬間,他從昨晚吊起的心終於放了回去。他搖搖頭,不打算在這裡和他說,「你怎麼這會回來了?」

  「我才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怕你出了事,趕過來看看,」江落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出什麼事了?」

  葉尋:「待會再說。」

  他看了看江落的眼睛,「你眼睛好紅,一夜沒睡嗎?」

  江落冷冷扯唇,「啊。」

  算是承認了。

  葉尋好像感覺到了幾分殺氣,他頓了頓,好奇地道:「為什麼不睡?」

  江落瞥了他一眼,「做人不要太八卦。」

  兩個人在樓下走了一圈,天亮後叫上陸有一和死鬼,借用了總導演的辦公室。

  總導演昨晚睡得很不安穩,聽他們說要借用辦公室後二話不說親自送來了鑰匙,想跟著聽一聽目前的進度。

  葉尋將他昨晚拍的照片放在了電腦上,「這是張楓昨晚回來時穿的鞋。」

  江落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怪不得昨天沒找到他,原來他出去了。」

  導演皺眉,「我們合同上都有規矩,錄製之間是密閉狀態,除非節目組允許,否則他們不能外出。」

  江落沉思了片刻,「這裡有什麼不需要稟明節目組就能出去的地方嗎?」

  導演冥思苦想了一會兒,「還別說,真有一地方,那是以前留下來的一間破倉庫。窗戶破了一個洞,從窗戶爬出去就是外面了。」

  「倉庫外頭是一片荒地,類似農村大雁林那樣,」導演補充道,「那裡堆積了不少垃圾,又髒又亂,沒人會去那。」

  安靜等他們說完,葉尋繼續問:「你們看到張楓的臉了嗎?」

  陸有一和江落對視一眼,「他的臉怎麼了?」

  葉尋默默地將張楓的照片調了出來。

  看著照片上的人,幾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鏡頭中的張楓赫然沒有了臉。

  江落沉下臉,「他昨天回來就是這樣子了?」

  葉尋盯著照片,哪怕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他還是感到渾身發寒,「對。」

  導演不明所以道:「張楓的臉怎麼了,他不是一直長這個樣子嗎?」

  氣氛一靜,陸有一轉頭看嚮導演,喃喃道:「你看到的張楓,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嗎?」

  「沒有啊……」導演被他問的心裡發毛,「他怎麼了?」

  葉尋輕聲道:「昨晚我就發現了,在普通人的眼裡,好像看不出張楓的變化。」

  他停頓了片刻,「甚至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沒了臉。」

  這無疑是一件讓人恐懼的事情。

  自己失去了五官,但失去五官的當事人卻沒有發現。張楓昨天敷面膜時無比用心的畫面,讓葉尋覺得,這比以往經歷過的恐怖事情還要詭異駭人得多。

  葉尋又將昨晚另一個張楓敲門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陸有一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你昨天怎麼不喊我們過去。」

  葉尋道:「太危險了。」

  江落沒有說話。

  他眉頭緊鎖,想起了黑暗中的無臉怪物。

  怪物和張楓有沒有關係?

  傅衛又怎麼知道「關燈就會死」的?

  張楓在昨天出去了一趟,他做了什麼事情,這件事情解決掉了他一直煩惱的一件事,因此,他無比輕鬆地回來了,卻丟失了臉。

  張楓先前對葉尋的態度並不好,但這次卻好了起來。就像是……他解決掉了那個麻煩後,葉尋在他眼中,也不再會對他造成威脅一般。

  這些事情交纏在一起,好比一團迷霧。江落覺得他們最好去張楓去過的地方看一看,那間通向外面的倉庫,很有可能就是張楓去過的地方,「導演,倉庫在哪?」

  導演告訴他們了位置,「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一趟。」

  「不了,」江落起身道,「我們先去看看張楓。」

  張楓在今天早上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但這會兒正在練習室練舞。江落走到角落裡觀察著他,張楓的臉上沒有五官,乃至他無法分辨出張楓是什麼表情。

  但人的情緒除了五官可以透露出來之外,在舉止間也能看得出來。

  剛開始,張楓的狀態很輕鬆,他笑著跟其他練習生打了招呼,但逐漸的,張楓卻變得有些浮躁起來,他悶不做聲地走到一邊坐下,抬著臉看著其他練舞的人。

  江落若有所思。

  張楓的這個樣子,很像江落曾經在設計院一起工作的同事。

  那是三個剛畢業就來設計院的實習生,三個人最終只會留下一個。等實習期結束之後,他們的表現就和張楓一樣。

  剛開始,覺得自己不會有問題,肯定能留在設計院裡。但逐漸卻失去了自信,開始懷疑自己,變得患得患失。

  張楓要比他們更嚴重一些。

  江落看了張楓一會兒,死鬼過來給他遞了一瓶水,「陸有一說,他們發現了一個東西。」

  「什麼?」

  「死去的幕後人員寫的日記。」死鬼毫無波瀾道。

  江落眼中一亮,跟著他去找陸有一。但剛出門的時候,卻遇見了從另一個練習室走出來的傅衛。

  傅衛穿著《下一站,偶像》中的A級衣服,粉色的上衣卻沒給他帶去多少柔和的色彩。他沒什麼表情地拿著一個手機,餘光瞥到江落之後,直直朝著江落走來。

  江落重點看了看他的唇。

  大概是剛剛做完訓練,傅衛的臉上流著薄汗。唇上的顏色稍紅,薄唇利落,唇線緊抿,有些像池尤昨天給江落髮的那張照片中的唇。

  但也不一定。

  江落嘴角下壓。

  他知道,如果自己帶上了主觀的想法,那他只會越看傅衛越像池尤。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個人,一旦他在心中開始懷疑誰是池尤,就會不斷地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想法。

  這樣不行。

  江落呼出一口濁氣,「你找我有事?」

  傅衛手裡的手機正對著江落,江落奇怪地看了他手機一眼,突然想起什麼,表情一僵,「你哪來的手機?」

  傅衛扯唇,「這是節目組給我的手機。」

  「我在直播,」他垂眼看著江落,微卷的黑髮在他眉旁吹開,漫不經心道,「攝像頭正對著你。」

  手機鏡頭裡,黑髮青年那張漂亮張揚的臉上微微凝滯。

  彈幕飛速地增長著。

  【???這誰?】

  【看穿的衣服,他應該也是《下一站,偶像》的練習生,但好奇怪啊,我怎麼沒在正片裡見過他?】

  【嗚嗚嗚小哥哥好好看,我舔舔舔,傅哥手機向下點,讓我看看小哥哥的名字】

  【神仙顏值!啊啊啊我要給他投票】

  【等等啊大家,我怎麼沒在節目裡看到過這個練習生?不可能看到過不記得的,我是超級顏控,《下一站,偶像》里長得好看的我都能記住,沒道理沒記住他……而且他還是長發哎,我第一次見到留長髮不僅不違和還這麼好看的,這麼獨特的特徵,我怎麼可能記不住他!】

  【上面的姐妹完全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媽的我不信,如果有長這樣的練習生我之前能沒注意?】

  【報——我剛剛去翻了官博,沒有找到關於這位小哥哥的一丁點信息,心痛】

  【啊……這麼好看的小哥哥是不是被故意剪掉鏡頭了?哪怕實力再不好,是個花瓶也不至於這樣吧,這也太慘了】

  【家人們我回來了,我和我姐妹們快速將前面的正片和彩蛋過了一遍,你們猜怎麼著?嘿,小哥哥真的是一個鏡頭也沒有!】

  【……《下一站,偶像》是有什麼大病病嗎,這麼一張臉能吸引多少流量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故意把人家的鏡頭都給剪掉了,那我真的無語】

  【辣雞剪輯師,又到了每天必罵節目組的時候了】

  【原本不想罵的,畢竟今天安排了我傅哥直播,直播前我還誇了節目組,好嘛,結果完全不經夸,狗頭】

  【你們這樣當面爬牆的算是傅哥的粉絲?不就是一個長得稍微好看點的練習生嗎,我還是最愛傅哥的!傅哥麻煩手機不要移謝謝】

  【有錢不賺真傻逼,節目組你們真牛逼[大拇指]】

  彈幕亂成了一團,明明傅衛就在這裡,但這些粉絲卻開始談論起了江落。零星幾個陰陽怪氣的評論被飛快壓了下去,甚至根本來不及被人看清。

  傅衛看了一眼評論,已經有人罵到官博底下去了。

  江落渾然不知這短短几分鐘內發生了什麼,他深呼吸一口氣,側過身偏過臉,低聲道:「別對著我。」

  傅衛冷笑一聲,「這麼多粉絲想看看你,你難道不高興?」

  身為一個練習生,當然是要高興的。

  江落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身,對著鏡頭道:「大家好,我叫江渙。不好意思,人有三急,現在急著上廁所,稍後再見。」

  他朝著鏡頭揮揮手,最後露出一個笑,瀟灑地轉身帶著死鬼走人。

  彈幕頓了頓,很快就爆發出了比之前翻了倍的熱情。

  【啊啊啊好帥!】

  【嗚嗚嗚媽媽我又戀愛了】

  【下次見,你答應了我啊一定要下次見[聲嘶力竭]】

  江落把直播的事拋在了腦後,和助理說了一聲,讓他和導演處理好這件事,畢竟只露臉了幾分鐘,他並不覺得會有多大的影響。

  交代完之後,快步去找了陸有一和葉尋。

  陸有一和葉尋之所以喊他來,是因為有工作人員在整理死亡的幕後人員的房間時,發現了一本日記。

  薄薄的一個帶鎖的日記本,江落來之前,陸有一已經和葉尋試過了幾次密碼,再有一次錯誤,日記本就要被鎖上一個小時。

  陸有一和葉尋不敢再試了,燙手山芋一樣捧著日記,「我們試了她的名字,她的生日,可是都不對。」

  「她叫什麼?」江落問。

  葉尋回道:「馮秀雲。」

  江落接過日記本,這是一個電子鎖,九宮格的格式。葉尋遞來了馮秀雲的身份證件,江落看了看,這位受害者今年正好是三十歲。

  不是姓名,也不是生日,那會是什麼?

  他們和馮秀雲並不熟,像鎖住日記本的秘密,絕對是非常**的存在。光靠蒙,是蒙不對的。

  陸有一期待地看著江落,「江落,怎麼辦?」

  江落直接暴力拆卸,用蠻力拆下來了電子鎖。

  「這不就行了?」他奇怪地看著陸有一兩個人,「你們浪費這些時間幹嘛。」

  陸有一:「……」

  葉尋:「……」

  死鬼贊同地點點頭。

  日記本只寫了薄薄十幾頁,江落將日記本快速地翻了一遍,發現所有的日記都在寫著馮秀雲和她的男朋友。

  馮秀雲相貌普通,人到三十,卻沒有談過戀愛。在這本日記中,她的心理歷程猶如少女懷春一般敏感而快樂,她在日記中寫著,戀愛讓她跟著年輕了好幾歲。

  「但我和他的事情不能被別人發現。他的情況特殊,我也很自卑,其實這樣就很好了……人的一輩子能談幾個像他這麼優秀的人呢?無論最後有沒有結果,這樣的戀情,已經讓我沒有白活這三十歲。」

  字句之中處處能看到女人的憂愁和忐忑,好像有一團迷霧在裹挾著馮秀雲,讓馮秀雲腳不著地,隨時隨刻都會從雲端墜落。

  她的自卑如影隨形,甚至太過小心謹慎,乃至整本日記里也沒出現過男方的姓名。

  江落看著這一句句描寫男方的句子,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拿起一旁的電子鎖,給導演打了電話,「張楓的生日是哪天?」

  導演道:「三月二號。」

  江落按下了0302,「啪」的一聲,電子鎖解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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