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從紀鷂子的店裡出來後就回到宿舍,把藏起來的最後一顆元天珠和池尤的石像心臟找了出來。
他緩緩摸著池尤心臟上的刻字,不由露出了一抹笑。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想要見到池尤的情緒,但江落卻連池尤在哪也不知道。
江落收起笑,皺了皺眉,將元天珠和石像心臟放進了包里。
下午三點,葉尋的兔子玩偶也維修好了。兩個人開車回到公寓,打開門就看見客廳一片漆黑,只有牆壁上的電視發著一片幽光,聞人連幾人正在看電影。
瞧見他們倆回來,葛祝熱情邀請道:「一起嗎?」
人不能一直繃著神經,忙碌中的偷閒也很重要。江落和葉尋欣然加入,江落從桌上拿走一包零食,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發上。
「這是什麼電影?」
「《青蔥時光》,一部愛情悲劇片,」聞人連笑著補充道,「我們剛剛搜了一部有關比干挖心的片子看完了,見你們還沒回來,就先看一看其他的放鬆放鬆。」
江落忍不住笑了,「哪有看悲劇放鬆的。」
話是這麼說,但江落還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別說電影,他感覺自己都好像很久沒碰過電子媒介了。
這部電影的背景是在校園,女主角是老師,男主角是學生,這樣的身份已然預示著結局的悲劇。
女主角結了婚,是一位優雅保守的知性女性,但丈夫常年對她冷暴力,讓她孤獨而無助。男主角少年孤兒,陰鬱冷漠,從七八歲撿垃圾受欺負的小可憐,變成十七八歲用拳頭對付找茬混混的硬茬。這兩個人看似永遠也搭不在一塊,可一次女主角遇到混混被男主角救下後,兩個永不交集的人產生了交集。
整個電影中,男女主角從未有過肢體接觸,也從未有過逾越的表白和對話。他們被身份和道德牢牢禁錮住,最過分的接觸就是女主教導男主題目時筆從桌上掉落,女主彎腰去撿,男主停頓幾秒,也跟著彎腰撿筆時似有若無碰到一起的手指。然而他們之間的眼神、氣氛卻浮躁而焦灼,萌發的愛欲被泥土強行壓下,每一幕畫面都傾瀉著淋漓盡致的克制與背德的淡淡缺憾之美。
電影是好電影,但江落卻代入不進去,因為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是白秋。
白秋的臉太適合大屏幕了,演技也很好。江落忍住開頭想笑的**,認真看下去時,發現也很不錯,但他完全沒有察覺到男女主職業的暗喻。
他身邊一左一右坐的是葛祝和聞人連,電影快結束時,聞人連幽幽感嘆,「太可惜了。」
江落問道:「可惜什麼?」
聞人連很是唏噓,「可惜女主明明和她的丈夫離了婚,也不敢和男主表達心意。可惜男主因為自己的貧窮和自卑,寧願暗地裡教訓對女主占便宜的男老師背上大過,也不敢對女主說出自己的喜歡。」
江落覺得他好像意有所指,但又聽不明白聞人連這話是什麼意思。江落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於是隨口道:「師生嘛!要麼男主升學離開學校,要么女主辭職,不然沒法在一起。」
聞人連見他還不明白,給葛祝使了一個眼色。
葛祝立刻跟上,「也是,師生關係本來就很敏感。但你看他們陰差陽錯,從校園裡出去後也沒有在一起。明明彼此深愛卻什麼都不說,男主角怕女主角不喜歡自己,女主角怕男主角對自己只是師生之情,好好的一對有情人,結果就這麼天各一方,見面了想多跟對方說句話都不敢表露心裡的情緒,你說可不可惜。」
江落點點頭,「是挺可惜的。」
卓仲秋嫻熟地插話道:「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你把愛藏在心裡不說,誰知道你愛不愛我?有多少樁婚姻是因為誤會破裂的。最怕的就是電影裡的這種,明明你愛我我愛你,結果卻一直悶在心裡錯過一輩子,看得我難受死了,都想要穿進電影裡拿根鐵鍬撬開他們的嘴。」
江落吃著零食的手指一頓,再次看向屏幕中的男女主時,目中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倒不是有了什麼感悟,而是江落突然想起來,白秋是不是曾經和他說過,娛樂圈有很多人想買他的平安福?
娛樂圈的明星每一個都有數不勝數的粉絲,一個明星的供奉,是不是能比得上成百上千人的供奉?
葛祝以為江落是開竅了,恨不得一把抱住卓仲秋給她瘋狂點讚,他咳了咳嗓子,「仲秋說的對,戀愛中的人,無論是男是女都需要另一半表達出愛意,沒有愛意,早晚走向悲劇。」
江落頷首,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
聞人連故意問道:「江落,你怎麼看?」
「情人之間有表白當然好,」身為一個真正談過情人的人,江落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他侃侃而談,「但有的人生性靦腆害羞,有的人內斂穩重,說不出來表達愛意的話也情有可原。兩個人在一起,不一定要從嘴巴上表達出對彼此的愛,行動上也可以表示出來。你喜不喜歡一個人,那個人會不會因為你瘋狂、痴迷,他的肢體、眼神和表情,都會表達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他和池尤。
池尤只說過一次喜歡他,但池尤捨命為江落跳下龍泉後,江落就知道,惡鬼愛他,愛得比生命更重。
這種話不必說,江落看得清清楚楚。
而江落也相信池尤同樣也會明白他的感情。
他覺得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激情、興奮、對彼此的極致渴求……這些雙方瞭然的事情不必拿出來多說。
池尤一定懂。
聞人連和葛祝本來都已經在微笑了,聽他說完這句話後,唇角的笑容緩緩僵住。
江落認真地等著片尾曲放完之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起身洗了手,回房給白秋打了一通電話。
白秋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聲音中不掩疲憊,帶著幾分鼻音沙啞,「餵?」
「是我,」江落挑眉道,「白秋姐,剛睡醒?」
白秋有了些精神,「還沒睡呢,困死我了,這幾天姐的新電影剛上映,忙得到處跑,根本就沒有時間睡覺。」
江落道:「《青蔥時光》那部電影?」
「你知道呀,」白秋有些驚喜,甚至有些受寵若驚,「你們干那行的人,也會看電影嗎?」
「當然會看,」江落樂了,「姐,你的演技真好。」
白秋頓時笑得花枝亂顫,「江落,你嘴可太甜了。可惜姐一會兒還有工作,你有事跟我直說吧!咱們這關係就不講這些客氣話了!」
江落緩步走到窗邊,往遠方眺望,聞言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白秋姐,我打算往你們那圈子裡賣平安福。」
白秋愣了愣,隨即大喜道:「這事好哇!你賣多少?先給姐留上十來張!」
「這東西多了只是浪費,」江落笑吟吟地道,「能賣多少我就賣多少,只是白秋姐,我需要篩選對象。你之前說的幫我篩選人員的話還作數嗎?」
白秋斬釘截鐵道:「作數,當然作數。」
江落不是圈裡人,不知道他的名號和平安福在圈裡被吹得多麼神乎其神。《下一站,偶像》的總導演見人就要幫江落吹一波,說了不知道多少次要是沒有江落給他的那張符,他早就進棺材了。越在這個圈裡混,越是信這些東西。
而能幫江落搭橋牽線賣平安福,本身就是一件絕好的事。白秋能夠從這些線中得到許多人脈,這可比黃金白銀價值千倍百倍。
白秋再一次慶幸自己認識江落認識得早,她豪爽地拍胸脯保證,「你儘管說你篩選的標準。」
江落沒有客氣,「大奸大惡之徒不要,坑蒙拐騙的人不要,陰奉陽違的不要。總之,品行差的給再多錢也不能賣。」
他這話說出來,娛樂圈的人幾乎被刷下去了一大半。白秋遲疑了一會,思考自己能不能得罪得起這些人。她想了又想,覺得娛樂圈裡和自己一樣有底線的人也有不少,總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
白秋應下,「好,交給我。」
「除了這個,想要買平安福的人還需要做一件事,他們需要給一個塑像上香供奉,最少要供奉三個月。」江落眯了眯眼。
三個月,是他留給自己殺了宿命人的期限。
在這三個月內,江落會用盡全力吸收供奉,以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快的效果。
白秋毫不猶豫道:「這個簡單,只要你肯賣,別說三個月了,供奉三年都行。」
江落笑了笑,「白秋姐,你最近忙著電影的事,能忙得過來嗎?」
「確實有些忙不過來,」白秋實話實說,「兩個人倒還好些……你還有人選推薦嗎?」
江落慢悠悠地道:「我這裡還真有一個人選,不如咱們約個時間一起仔細聊聊合作的事情?」
「好,」白秋乾脆地同意,「後天晚上我的一個開酒吧的朋友過生日,我需要去給她慶生。她的酒吧狗仔進不去,約在她那裡怎麼樣?」
江落道:「可以。」
白秋辦事江落放心,掛了電話後,江落又聯繫上了傅衛。傅衛曾經欠過他一個要求,聽了他的話後,傅衛沒有猶豫地就點頭同意,恰好傅衛後天晚上也有時間,可以和江落見一面。
江落掛斷電話,心情不錯,他哼著歌洗澡睡覺。第二天一早,聞人連也從他這裡知道了他和別人約會酒吧的事。
聞人連眼中閃爍,溫柔地問:「帶上我一個怎麼樣?」
江落朝他曖昧地眨眨眼,「當然可以。」
聞人連知道他誤會了,卻沒有解釋,而是朝他會意一笑,從容自若地喝了口茶。
或許在酒吧里,他能借用別人對江落的搭訕,讓江落看清自己對池尤的感情。
如果江落拒絕所有男人的靠近,對所有男人的勾引都不會心動,卻唯獨會和池尤親密、和池尤成為情人,那他在旁邊稍微提點幾句,這事不就成了?
只是不知道惡鬼那性子,允不允許江落被其他的男人獻殷勤。
或許他可以和池尤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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