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何府門口對答

  雲天嘯等人來到何府門口,夏皇的車駕也出現在了對面。

  不僅像是約好的,更像是提前安排好的,甚至是猶如提前演練了無數次一般。

  雙方停下,空中降下了濛濛細雨,恰如其分。

  夏皇穩坐在馬車之內,君臣相遇,自然是要臣子下車相迎。

  這裡不是西蜀,面對夏皇的示威,即使是名震天下的軍侯也要擺正作為臣子的姿態。

  雲天嘯帶著眾人下車行禮拜見,猶如飄雪一般的細雨散落在花白的頭髮上,若隱若現。

  夏皇下車扶起雲天嘯,「雲卿快快請起,今日是來祭奠恩師的,沒有君臣,只有同窗。」

  「謝陛下!」

  雲天嘯起身,三個年輕人在後面乖乖站好。

  雨還在飄著,除了夏皇,所有人的頭頂都有飄雨落下。

  「先生走了,我們也老了。」夏皇收回攙扶雲天嘯的龍爪,看著自己的老同學感慨了一句。

  歲月不饒人吶,即使是天子也不例外。

  「老臣是真的老了,頭髮都快白完了。不過陛下不老,還年輕,跟當年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雲天嘯違心的送上一記馬屁。

  「你就別寬慰朕了,朕的身子是大不如前嘍。」

  「雲卿,一直征戰沙場,苦了你了,要保重身體呀!你可是我國之柱石,一定要保重身體才是。」

  「最近事務纏身,一直沒來得及跟雲卿敘舊,等忙完這一陣子,朕一定要與雲卿好好暢飲,叫上趙卿,一起追憶往昔。」

  夏皇說的也很違心,假得不能再假。

  你真希望他雲天嘯長命百歲嗎?

  事務纏身?

  不都是在忙著準備對付人家嗎?

  還追憶往昔,就你們三人,能坐下來好好喝酒?

  面對夏皇,直腸子云天嘯也變得很世故,趕緊說道:

  「陛下言重了,老臣不擅文道,也就只有替陛下守守門戶這點用了。」

  「國事雖重,但陛下也需保重龍體才是,待陛下閒暇,老臣定要與陛下痛飲暢聊。」

  「好,屆時不醉不休。」夏皇說完看向雲天嘯身後站著的三人。

  看著面若冠玉的三人,夏皇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說不出的酸澀,怎麼就沒有一個是自己的兒子呢?

  「真是青年才俊吶,還是雲卿有福。」

  得了誇獎,三人再次恭敬行禮。

  雲天嘯也趕緊行禮道:

  「是老臣託了陛下的福,陛下才是洪福齊天。」

  「都是陛下的臣子,若非陛下,他們也看不到此等盛世,更別說能生活在此盛世之中,他們也是託了陛下的福。」

  夏皇轉頭道:「雲卿,十多年未見,你倒是學會逗朕開心了。」

  雲天嘯再次行禮,夏皇開始與三位青年才俊對話。

  「滄臨,你向來身子較弱,近來可好些了?」

  夏皇這話問的,真不要臉。

  雲滄臨的身體情況你不是了如指掌嗎?

  而且人家身子弱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嗎?

  雲滄臨恭敬回覆:「謝陛下關心,近來好些了。許是因為與父親和二弟團聚,心情舒暢,所以身子也有所好轉。」

  「那就好,那就好!」

  夏皇這話說的,是真打算假到底呀!

  「雲小將軍,朕聽聞西涼人都稱你為少年殺神,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夏皇將目光轉到雲江晏身上。

  雲江晏行禮,用洪亮的聲音回復道:「謝陛下誇獎,臣定會繼續努力戍邊,定將西涼莽子殺得屁滾尿流,讓他們出恭都不敢面朝我大夏。」

  雲江晏這話說的有些猛,雲滄臨都被整驚愕了,餘子謀則是在努力憋笑。

  「不得放肆!」雲天嘯出聲呵斥,隨後向夏皇請罪,「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朕倒覺得雲小將軍才是真性情。」夏皇表現了一下大度。

  嘴上是這麼說,但作為文雅之人的夏皇並不想跟他再說兩句。

  雲江晏這滿嘴的髒東西,夏皇覺得極不文雅,於是將頭轉向了讓他最好奇的西蜀第一才子。

  「這位便是被稱為西蜀第一才子的余家二郎吧?」

  「回陛下,正是草民,不過是一些虛名謠傳罷了,當不得真。」

  雖然自稱為草民,但餘子謀這個草民表現得十分淡定,甚至淡定得都有些過分了。

  「余卿謙虛了,尚大人曾向朕說起過,說你才華橫溢,絲毫不輸當年的無雙國士。」

  夏皇繼續發問,餘子謀繼續不卑不亢。

  「是尚大人謬讚了,草民之才不過是小道,不敢與一三先生比肩。」

  這次夏皇抓住了餘子謀的自稱,於是繼續開口:「你不是雲小將軍那個穿雲營的軍師嗎?為何還要自稱草民?」

  餘子謀再次回復,「草民並無官身,軍師之言不過是少將軍對草民的戲稱罷了,算不得數,讓陛下見笑了。」

  夏皇看了雲江晏一眼,隨後繼續問餘子謀。

  「既然只是戲稱,那你為何願意一直跟隨在雲小將軍左右?」

  「以你之才,若是參加春闈,拿個榜首也應該不在話下,難道雲小將軍有何過人之處?」

  餘子謀再次對答:

  「陛下謬讚了,草民惶恐。」

  「且不說草民是否真能奪魁,草民性子散漫慣了,恐怕不適合官場。」

  「恰好少將軍與草民志趣相投,於是便一直留在了少將軍身邊。」

  夏皇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哦?」

  「不知是何等相投的志趣,竟讓你能做到這步?」

  「軍伍悍卒都覺得軍營生活艱苦,你一介書生居然能耐得住如此辛勞!」

  餘子謀這次有些不淡定了,轉頭看了一眼雲江晏,隨後又看了一眼雲天嘯。

  夏皇感覺問到重點了,於是繼續施加壓力。

  「有何不便開口?」

  「年輕人有遠大志向,是我大夏之福,不妨說來聽聽,也許朕可給你二人一些助力。」

  夏皇等待著餘子謀回答,這次他注意著餘子謀的每個微表情,試圖看出點什麼。

  「這……」

  餘子謀為難的看向雲江晏,隨後又看了一眼雲天嘯。

  「看我做甚,陛下問你話呢,還不趕緊如實回答。」雲天嘯呵斥了一句。

  餘子謀咬牙下定決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逛青樓……」

  「什麼?」

  「你說什麼?

  夏皇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再確認一遍,旁邊的雲天嘯也是有些錯愕。

  「回陛下,我與少將軍都喜歡逛青樓,且少將軍出手闊綽,為人豪邁灑脫,於是我倆就玩到一塊兒去了。」

  這次換雲江晏憋笑,雲滄臨錯愕之餘瞪了雲江晏一眼。

  果然,這西蜀來的果真沒一個正常人。

  夏皇的表情猶如吃了蒼蠅屎一般難看,旁邊的雲天嘯直接跳了出來。

  「混帳東西,膽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看老子不打死你。」

  雲天嘯一腳踹在餘子謀的腰間,用了巧勁,並未真的傷到餘子謀。

  演技高超的餘子謀順勢倒下,在地上滾了兩圈,隨後趕緊爬起來跪好。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雲家兄弟倆也像約好一般跪了下去,趕緊求情。

  「是老臣管教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雲天嘯也趕緊向夏皇請罪,不過這次沒有跪下。

  極其不爽的夏皇看著三個面若冠玉的美男子,感覺比剛剛還要討厭。

  「行了行了,都起來吧。」

  「今日是來祭奠先生的,你們在門口跪朕算怎麼回事,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