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手爐

  靜謐夜,水悠悠,水面碎冰流水撞擊船身,自成絕響

  本該閒情逸至,卻因水下有不該存在的人而壞了興致。

  燭火輕舞,映著桃花笑顏,顏娧打趣問道:

  「敢問夫君,收嚇的功夫有沒有包含除水猴子?」

  承昀落坐床沿,見她已卸下重甲,主動接手整理長發,討好道:「夫人之命,不敢不從。」

  還以為她沒發現船底下異樣,未曾想是等著他下一步動作。

  兩人換上勁裝方便在水下活動,顏娧輕輕按了按白露,見她幾不可見頷首,將承熙再收緊了些,便起身往外走。

  船室外幾位正松著筋骨的棹郎們,正扭著脖子等著吩咐,看著姑娘姑爺換上勁裝,幾人都露出惶恐之色想阻止,顏娧立即做事噤聲。

  船上棹郎們得幫她看好了船室內的人,穩住船行速度,能在冬日躲在水下整日,沒有上好內息不可能輕易辦到,想來不是容易相與的。

  上不了船,能沿著臨水一路跟隨也絕不簡單。

  她將早備好的指令交給棹郎們,幾人看得紛紛握緊了拳,又看了姑爺鎮靜,只得按照吩咐,捏輕腳步各自回到崗位。

  船上多了承熙,誰也不敢掉以輕心,主子們打算親身下水解決水猴子,要他們盡全力加速離開,開船主子們不會,自然只能他們去。

  兩人幾近無聲落坐在船尾,等著水中冰花拍上船身順勢入水。

  入水後顏娧旋即察覺竟能在灰暗臨水裡看清周遭,眼界裡恍若白日,難以置信地回望了身旁一臉燦笑的男人。

  他指了寬敞船底有兩人,切莫聲張,分配後各自目標前去。

  無聲息的來到換氣的竹筒旁,竹筒碎裂聲引來水猴子注意,迅速抽刀突發攻擊,水下寒芒乍現,以短刃迴旋在咫尺。

  承昀迅速腕轉發招,水中冰碎破水而去,擊中手腕,鮮血染紅江水,水猴子留下同夥握腕逃離。

  他未戀戰追擊,趕緊游往船頭協助顏娧。

  顏娧藉助異能已認出其中一名水猴子為單珩,似乎不訝異會被發現,而是迅速往她襲來,又是數次擦身而過。

  他的目的明顯詭異,不是為了抓住她,看著手勢似乎捏撮著什麼東西。

  幾次擦身後,顏娧察覺他似乎只是要故意將她置於下游,腦中警鐘大作,本想加速離開水下,見著承昀已迅速趕來,也連忙提起內息,借水下碎冰攻擊單珩。

  單珩未在意身上傷勢,露出更詭譎的淺笑,見承昀已來到身後,將成包夾之勢前,旋即轉動腰間魔方離開現場。

  顏娧迅速離開水下,輕扶船身躍上船板,退離船沿五步之遙才停下來,承昀追上船正要靠近確認時被喝聲攔下。

  「先別過來。」顏娧摸了摸臉頰、頸後、手腳,都檢查一番後,未覺得有任何異常。

  「如何?」承昀想碰觸又被她一個閃身逃了,脫了護甲小媳婦,連他也會失手。

  「先等等。」她蹙起柳眉驚疑說道,「單珩那眼神太奇怪,他不是來抓我,像是個在布陷阱的獵人,我懷疑他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她瞧不出端倪,不能讓他無故涉險。

  「可有不適?」他也瞧不出任何異常。

  「就是沒有才害怕。」顏娧又退了一步。

  究竟一日兩次蓄意靠近所為何事?這些不知道腦子想些什麼的神國使者,應當不會做些無益之事。

  這種明顯知識缺乏的沮喪,真是令人不悅!

  定得找機會將魔方拿回來才行,否則這麼動不動撩起一波秋水,便揮衣袖逃離,怎麼受得了?

  過了一盞茶也毫無異狀,承昀受不了地提了氣,預測了腳步,擋在她逃脫的動在線攔下她,不管反抗仍納入懷中。

  一陣內息來得霸道急切,讓她虛弱癱軟在他懷中,心裡氣著他的不顧一切的急切,又感動於他完全不在意可能一同落入陷阱。

  兩人身負鳳鸞令早已毒物不侵,運息探入周身大穴,往返數回也沒發現任何異狀。

  單珩究竟使了什麼手段連他也看不清,他提議道:「要不下個套子捉回他?」

  顏娧恨恨地說道:「沒拿迴風動魔方怕是不好抓。」

  玩具被搶走本就不悅,還因玩具被玩了幾次,更不悅了!

  如今只能想著趕緊把山上送來的錦盒一一解開,看看有沒有相關線索了。

  否則,單珩一次又一次設陷般的接觸讓她寒毛直豎。

  他不容拒絕地橫抱起無力抵抗的身軀走入船室,小浴堂內早已備好熱水等著他們,為她卸去勁裝和衣入水。

  他隨意取幾瓢冷水沖了幾下,便轉身到花梨木湘繡錦屏後更衣。

  「臨江還不夠冷?」顏娧浸在舒服的熱水裡,看著錦屏上倒映的精壯身軀,不禁有些口乾舌燥而趕忙甩了甩頭。

  承昀換上乾淨的中衣後來到她身邊,側蹲伏趴在澡盆旁,瞧著水下若隱若現的粉嫩柔軟,勾起一抹壞笑道:

  「我方才抱過這世上最好的手爐,需要冷一冷。」

  她俏臉緋紅,波了他一臉水,嬌嗔道:「你出去。」

  「好。」他全然未有猶疑起身站到門外,任憑腹下邪火燒灼著理智。

  門內的人也不怎麼好過,方才錦屏上的身影,如同生了根映在腦海里。

  以往從沒發生這種情況,這是對他的身體產生了非分之想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又沉下水面尋求冷靜。

  直到差點把自個兒溺死在澡盆,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著。

  將濕衣褪在澡盆里,小心地移動到錦屏後迅速更衣,佯裝鎮定走出浴堂。

  燭火搖曳間,她看見了星眸里也正燃著異樣的火,眼波流轉間皆是霸道侵略的炙熱,驚覺不對的顏娧咽下生澀唾沫,冷靜不顯慌張的退回澡堂

  承昀似乎失了理智般,也隨著她步入浴堂。

  她動作迅速的掬起瓢盆,舀起一盆子冷水往他潑去。

  冷得一陣激靈的男人醒覺後,濕淋淋、茫茫然地看著顏娧問道:「怎麼了?」

  顏娧:......

  她該怎麼說?擅長攝魂的男人被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