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帝王多疑!

  「你離我遠點!」

  「我警告你,不要亂說,什麼選棺材,我乃是堂堂國丈,周皇后的親爹,當今天子的老丈人,你這是在非議皇親國戚!」

  「我周奎是窮,但人窮志不窮。」

  「這棺材,我會收!」

  「但不會是在這裡,更不會容許你惡意中傷,我收是因為家宅寒酸,的確需要為以後考慮,絕不是為貪圖這點棺材本。」

  周奎指著曹化淳怒罵。

  眼角卻瞟向那製作精良的棺木,眼中一片火熱,這東西可是值不少銀子。

  對於周奎的罵聲。

  曹化淳直接無視了,對於周奎,他已是無力吐槽,這是一個貪得無厭又吝嗇之極的人,想到收集到的信息,他只感覺無比奇葩。

  什麼好處都要摻一腳。

  什麼東西經手,都會狠狠刮一半。

  就連看到街上乞丐有塊相對完整的布料,都會下手搶過來。

  而通過各種手段積攢下來的錢財,一分不花,貪財吝嗇的程度,令人髮指。

  曹化淳轉身。

  李若璉也在這時將棺木扔了過去,扔的周奎滿眼心疼,不時伸出手,這裡摸摸,那裡看看,生怕被磕壞了。

  這守財奴的模樣。

  即便自認嚴肅的朱由檢,也是被氣笑了。

  百官見狀,也是無語。

  他們雖然也貪財,但最起碼還會有些顧慮,知道什麼東西該拿,什麼東西不該拿,而這周奎,卻是百無禁忌。

  只要你敢給,他就真敢要!

  ......

  雖有周奎這個小插曲,但百官的神情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凝重,曹化淳連國丈都給得罪,還有什麼不敢得罪的?

  他這是鐵了心要得罪百官!

  而且得罪的很徹底!

  朝中閹黨,東林黨,楚黨,復社......

  凡是在朝中有影響力的朋黨,都被曹化淳得罪個遍,而且是往死里得罪,全是得罪的各個朋黨中最有權勢的人!

  不給自己留半點後路!

  這時。

  李若璉已經將最後一口棺木抬了進來,接連搬了十口,他也是累的夠嗆,但心情卻是異常的愉悅。

  朝中這些大臣,可沒少彈劾過錦衣衛。

  就連他遠在天津,都時不時被參,這也導致,他的官職一直上不下,剛有被提拔的影子,就直接被按下去了。

  他對這些大臣可是恨得緊!

  朱由檢望著下方眉頭緊鎖的百官,心情同樣很愉悅,曾幾何時,他就跟這些朝臣現在一樣,被治的無話可說。

  不過。

  他的目光也漸漸凝重起來。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再繼續放任下去,誰也猜不准後續會發生什麼,只是,他還要再等等,他倒要看看,曹化淳會將最後一口棺木給誰?!

  內閣的哪一位!

  所有人都在等。

  前面曹化淳朝內閣方向走,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他恐怕是真的狠了心,想給內閣中人送棺材,只是他們也有些拿不準,會是誰?誰又被曹化淳抓住了把柄!

  沓沓沓......

  曹化淳的腳步如踩在了眾人心尖上,讓人異常的難受,而在這時,他也終於停了下來,站在了內閣首輔旁。

  他張開嘴,露出泛黃的牙齒。

  「首輔大人,請!」

  溫體仁直直的杵在原地,臉色不斷變化,雙眼死死的盯著曹化淳,仿佛想從那雙陰冷的雙眸間,看出什麼東西。

  但沒有。

  沒有都看不出!

  溫體仁隨即臉色恢復如常。

  移步,大大方方的將位置讓了出來。

  而後,才開口道:

  「看來朝中很多大臣都盼著我死!」

  「就是不知道曹提督選人的標準是什麼,也不知是否受到了其他團體影響,以至於連我這個被孤立的人,也成了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溫體仁說的輕描淡寫,但字字珠璣。

  他上朝前打探過消息,曹化淳這十天都沒有向宮裡匯報情況,所以,皇帝並不知道曹化淳查出了什麼。

  而這。

  就是他辯解的方向!

  皇帝可是最討厭結黨營私,若是知道曹化淳心術不正,恐怕曹化淳替皇帝做的戲,就全泡湯了!

  果然。

  溫體仁話音剛落。

  朱由檢的目光就微微一沉,開始懷疑起了曹化淳挑人的用意。

  見狀。

  朝中的其他大臣都心頭微動,但全都選擇了沉默,沒有吭聲,不去支持,也不去反駁。

  無聲就是最好的支持。

  畢竟。

  皇帝生性多疑!

  言多必失。

  大臣說的越多,皇帝反而越會存疑,但大臣越是沉默,皇帝反而越會懷疑曹化淳的用意。

  這種方法,他們屢試不爽!

  而現在,同樣奏效了。

  畢竟,皇帝只是放權讓曹化淳去朝百官,但具體的過程,他卻是不知道。

  稍加挑撥。

  很容易讓皇帝起疑。

  朱由檢坐在龍椅上,雙眼在溫體仁、曹化淳,以及百官身上來回掃視,仿佛在思考,這一切的可信性!

  溫體仁說完,就耷拉著眼皮,做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眼中不時流露出悲憤又無奈的神情。

  而曹化淳卻是臉色大變。

  這次,他可是徹底豁出去了,若是皇帝還不相信,他真的只能一死來自證清白了。

  但......

  一想到皇帝近年來的作風,他也是不由悲從中來,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憤。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皇帝多疑。

  他們這些臣子又怎敢傾心盡力?

  稍不注意,就被誣告為結黨營私,滿腔熱血付之東流,與其冤死,他們也只能無奈的選擇明哲保身。

  殿內死寂。

  沒有任何的聲音,就連最多動的周奎,都在這時安靜了下來,不敢弄出一點聲響。

  朱由檢雙目微闔。

  心中卻是難以平靜,他知道這些大臣的想法,而且如果按照以往,他還真聽進去了。

  不過,這一次。

  抱歉!

  他選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若是就此放棄,那豈不是再次說明他朱由檢無能?

  那不是更會讓忠君之人寒心?

  他朱由檢已經錯付了很多人,也冤枉了很多人,但這一次,他要親自告訴這些朝臣。

  他變了!!!

  他再也不是那個多疑的帝王。

  他現在是一個敢信人,敢用人的賢君!

  朱由檢站起身。

  深吸口氣,目光堅定的看向曹化淳,話語鏗鏘的說道:

  「曹愛卿,繼續說!」

  「朕也想聽聽,朕的這些股肱之臣,是不是真有那麼不堪,那麼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