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賜婚

  皇宮

  「她倒是命大」都傷到那種程度了,竟然又活過來了。

  確定容傾確脫危,太后呢喃一句,再無說其他。

  一宮人放輕腳步從外走進來,悄悄走到桂嬤嬤身邊,輕聲耳語一句。說完,退開。

  桂嬤嬤聽完,卻是臉色一變,緊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季公公親耳所聞,應該不會有說。」宮女答道。

  聞言,桂嬤嬤轉眸,看著正在閉目小憩的太后,眉頭微皺,不知該如何稟報。

  「什麼事說吧」

  太后雖眼睛閉著,可耳朵可沒關上,剛才那幾句話她都聽到了。而且,從桂嬤嬤的語氣來判,好像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不過,就算再如何,也比不過被雲珟打臉一事更可惱吧

  桂嬤嬤上前,繃著神經,如實道,「稟太后,剛才季公公傳來消息說太子殿下正在御書房懇求皇上下一紙賜婚聖旨」

  聽言,太后眼眸豁然睜開,身體一正,直直盯著桂嬤嬤,「賜婚聖旨他要立太子妃了那人是誰可是詩雨」若是,那太子心裡還有她這個太后,還有莊家一門。倒是令人欣慰。

  桂嬤嬤低頭,不敢直視太后眼睛,「稟太后,太子殿下所求之人,並非莊小姐,而是一個五品官員梁大人的次女,據太子言;那女子長得跟已故的太子妃很像。所以」

  「別說了reads;」太后冷聲打斷桂嬤嬤的話,心底一片冰寒,戾氣翻湧。很好,真是好極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太子竟然選擇踩莊家一腳,狠打她一巴掌。

  呵呵太后極怒的同時。心裡又有幾分悲涼。她不過是想為莊家打算幾分,讓她死後,莊家能夠保持住那份榮寵而已。他們連這個都不能容嗎

  看一直強勢,威盛的太后,臉上竟露出哀涼,苦澀之色。桂嬤嬤不由很不是滋味,輕聲開口,「娘娘,太子的請求,皇上他並沒有答應。想來,對於太子妃的人選,皇上跟您一樣中意的均是莊小姐。」

  太后聽了嗤笑一聲,再次閉上眼睛。心潮翻湧,皇上的態度,太子的反應,包括皇后一切種種,都不容她再自欺欺人。他們在對莊家不滿,在對她這個太后不滿呀

  太子府

  書房之內,太子坐主位,其餘幾人坐在下首,望著太子,為首一人,率先開口,聲音壓低,「殿下,經此一事,恐會令莊家和太后心存芥蒂呀」

  太子聽言,淡淡一笑,「這也是為了兩個孩子好。想來皇祖母和莊大人一定會理解的。」

  幾人聽言,心裡清楚。看來太子是已打定主意了。就算皇上未曾恩准,太子也未有會轉的意思了。如此,他們也不必再多說什麼了。

  書房之內,一時沉默。太子垂眸,謀色深諳,讓太后和莊家不滿,總比讓皇上對他不滿的好。還有湛王雲珟,他對莊家的態度,讓太子更堅定了絕不能娶莊家女入府的決定。

  而且,就算他不立莊詩雨為太子妃,莊家以後若想長久繁盛下去,別無選擇,仍要用盡全力輔佐他這個太子登基。如此

  如何選擇,想來莊家應該清楚。鼠目寸光,兩敗俱傷的事兒,莊韞他理應不會去做。

  馨園容傾,容逸柏的家

  「醒了,感覺怎麼樣」

  怎麼樣呀容傾看著容逸柏,心裡是說不出的複雜。不過容逸柏這表情是怎麼回事兒好像比她還複雜,帶著喜,又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憂。這表情

  「容逸柏,難道我現在是魂魄」容傾驚疑不定到道。人死了,沒去地府,卻變成孤魂野鬼了。所以,容逸柏表情才那鳥樣。

  容逸柏聽了,挑了挑眉。不錯,還有這份想像力,證明腦子沒傷著。

  「你覺得呢」

  「我覺得麼嗯我雖然死的挺冤的。不過,我沒想過要報仇雪恨什麼的,就想著趕緊投胎。所以不應該變成遊魂,厲鬼呀」

  容逸柏聽完,沒說話,拿出藥瓶,打開,而後輕輕塗在容傾受傷的臉頰上

  「唔疼」

  「鬼魂是不知道疼的。所以,歇歇腦子吧」

  「呃真的沒死呀」

  這死死活活的,真夠折騰的。再次死而復生,如實的講,嘆息多餘高興,「我這輩子是屬貓的吧reads;」有九條命,所以才這麼折騰。

  「容姑娘醒了」

  聽到聲音,容傾轉眸

  高大,俊挺,背光而立,一身光潤,滿身昭華,公子如玉,灼灼其華。

  多年以後,容傾回憶這一幕,回想第一次見到鍾離隱。總是不由嘆息;那時的鐘離隱是一片雲,高潔無比,又悠然自得,恣意而隨性。

  只是現在,初見鍾離隱,容傾眨眼,眨眼,看了好一會兒,轉眸看向容逸柏,「你媳婦兒」

  鍾離隱:

  微僵之後,看著容逸柏,悠悠開口,「看來腦子傷的不輕。」

  容逸柏輕咳一聲,「這是浩月的仁王爺。」

  聽到王爺兩字,容傾心裡滿滿的陰影。

  「見過仁王爺」

  「無需多禮。本王就是聽聞容姑娘醒了,特意過來看看。」說著,看著容傾臉上那道傷疤道,「容姑娘,臉上的傷口可還疼的厲害」

  別地方的傷都不關心,偏偏就關心臉上的。這分明是故意的,純心的,絕對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仁王關心,已經不疼了。」

  王爺這種生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湛王如此,這位仁王也同樣。

  察覺到容傾瞬息變得疏離的態度,鍾離隱輕輕一笑,溫和道,「在太醫院時,最後昏迷之時,容姑娘對湛王說過的那些話。不知可還記得」

  鍾離隱說完,靜待容傾反應。

  容逸柏靜靜看著容傾,默默拉著她的小手,防止她一時激動,掐死自己。

  容傾聽完,思緒一時朦朧。她當時跟湛王說話了說什麼了皺眉,思索,良久,悠悠開口

  「容逸柏,我是怎麼受傷的,我怎麼不記得了」一雙眼睛,此時變得又迷茫,又茫然。

  鍾離隱看此,瞬時笑了。容傾這是企圖以忘卻前程往事來矇混過關嗎

  容逸柏握著容傾那瞬時汗濕的小手,溫和道,「這個,等你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容傾點頭,「好」以後再說,越往後越好,最好永遠不再提最好。

  她的命喲怎麼這麼苦呀

  被湛王惡待時,她討巧賣乖,夾縫求生,積極又樂觀,向著忍者神龜奮進,再奮進。

  可在最後一刻,在湛王犯抽大發善心時,她卻

  技術爛,小憐館,紅牌額呵呵當時嘴巴好過癮。而過後,容傾欲哭無淚,湛王喲你咋能這樣呢該發狠的時候,你咋就發善了呢這不是坑人嗎讓人剛活過來,直接的恨不得再去死一死。

  「哥,我頭暈想再睡會兒reads;。」

  「好」容逸柏很能理解,受到極大的衝擊,扼腕不已時是該頭暈。

  「小雀就在門口,有事兒就叫她。」

  「知道了」發蔫。

  「容姑娘好好休息吧說不定睡醒了就能想起來了。」鍾離隱體貼的安慰完,笑眯眯的離開了。

  容傾癟嘴,王爺什麼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想著,容傾抬手擦了擦眼角,哀怨,悲悲戚戚,「以前的馬屁白拍了。早知有今日,第一次見到湛王時就應該把這話說了。」速速的去投胎得了。

  世上最悲催的事莫過於,你拼力掙扎之後,再次醒來竟發現又回到了那個最糟點兒。嗚嗚她的命喲難道重複的大難不死,就是為了循環的受罪麼那個悲憤不過

  她那樣說了之後,湛王爺竟然沒弄死她難道說容傾盯著房梁若有所思。

  在不確定能活多久,不知什麼時候被湛王掐死的前提下,她或許應該換一個活法。

  湛王府

  「主子,容姑娘好像傷到腦子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了,這幾個字,凜五不覺咬的特別重。

  湛王聽言,瞬時就笑了,陰測測,冷森森,「看來,她這一條小命本王沒白救。」睜開眼,就是開始作臉都毀容了,都不知道先哭一哭嗎該死的東西。

  「凜五」

  「屬下在」

  「更衣,入宮」

  「是」領命,開忙,毫不遲疑。雖心裡忍不住好奇,這個時候主子進宮做什麼

  顧家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顧大奶奶看著顧廷燦,滿眼驚駭,滿臉震驚,難以置信。

  顧廷燦面無表情道,「今日湛王入宮請旨意賜婚,皇上已允,一個月以後,容家九姑娘容九入湛王府為湛王妃。同時,也收回了容傾與顧廷煜的賜婚詔書。」

  「你說的這是真的確定沒錯湛王爺真的真的要娶容九為王妃」這消息比乍然聽聞王家父子坐牢時,給顧大奶奶的衝擊還大。

  「皇上聖旨已下,如何會有錯」果然,凡事一碰到湛王,一切都變得那麼難以預料。

  「不不可能。這,這怎麼會呢」顧大奶奶怎麼都無法接受。她最看不上的那個人,一躍要成為尊貴無比的湛王妃了。這顧大奶奶心裡那個彆扭,那個憋悶,簡直要嘔出血來了。

  看著顧大奶奶那難以接受的模樣,顧廷燦同樣覺得可笑,可更多卻是無力,沉悶。

  曾經他們顧家看不上,瞧不起的那個人,以後再見,卻要叩拜了。

  有湛王府這顆大樹,以後顧家在容逸柏眼裡,更是什麼都不是了吧reads;

  若是早知有今日,也許當初

  念頭出,既被顧廷燦拋開。現在想那些還有什麼用。除了顯示出他們過去有多狹隘,有多鼠目寸光之外,再無其他。

  「容九不是毀容了嗎湛王爺他怎麼」

  「湛王爺的決定,不是我們能探究的。以後,母親只要記住一點兒就好。容傾閨名已經不是我們有資格再叫的。還有,以後再見她,要叩拜行禮,她是王妃,我們是下臣。」

  顧廷燦說完,抬腳離開。

  「大奶奶,大奶奶,你怎麼了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身後嬤嬤驚呼聲突然響起,顧廷燦腳步頓住,轉身,看著癱坐在地,面色灰白的顧大奶奶。靜默,少卿,走出正院。

  雖是自己的母親,可很多時候顧大奶奶讓人很難去敬重她。尤其這次,若非她異想天開的去謀算容逸柏。王家也不會落得如此局面,而他們跟容逸柏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鬧得這麼僵。

  顧家有莊大奶奶這樣主母,算是一種不幸。有她,只會使顧家的路越走越窄。官場之上,這是大忌

  容家

  相比顧家單純的憋悶,容家上下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容傾為湛王妃,本該是一件太大的喜事。可現在生生變成讓人喜也難,憂更多的尷尬事。

  就連沒心沒肺的容琪,這會兒也無法純粹的高興起來。

  「傾兒出事兒時,若是我們能能」能什麼呢忽然有些說不出。

  但在坐的卻心裡很清楚,容琪想說的是什麼。若是當初他們能少絕情一點兒就好了。

  在容傾危在旦夕時,他們為了保全自己的安危。毫不猶豫的對著容傾狠插了一刀,對著宗人府主審,鏗鏘有力的承認了容傾是刺殺太后的主謀。

  聽從太后的吩咐,獲得了太后的寬容。本以為容傾必死,他們這麼做也不過是順勢而為。可沒想到

  容傾落難時,他們無情了。如此,現在容傾得勢了,還會幫著他們容家嗎

  「容琪」

  「父親」

  「你帶上些補品去探望一下容傾去。」

  「這,這會兒去嗎」容琪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去,縱然他是容傾的父親,恐怕也聽不到什麼好話。更重要的是,若是把他拒之門外的怎麼辦那太難看,太丟面了

  看容琪竟不情願,容霖面色更為難看,「你若不願意去,就讓你大哥去」

  這話一出,容琪臉色瞬時不好看了。容傾怎麼著也是自己的女兒,現在她傷了,他這個父親不露頭,先讓大哥露頭,這不是打他臉嗎

  「要去自然是我去,怎麼能勞煩大哥呢reads;」容琪說著起身,而後,又頓住,臉上難掩尷尬,「父親,容傾她現在人在哪裡,你可知道」

  容霖聞言,瞬息之間改變主意,「你別去了,給我老實在府里待著吧」

  「為什麼」

  為什麼還有臉問。就容琪這不走心,無心的樣子。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說不定反兒適得其反。

  皇宮

  太后在知曉這件事之後,一句話沒說,直接的,乾脆的暈了過去。

  沒辦法,這臉打的實在是太狠了

  她說,容傾是刺殺她的主謀,兇手。可雲珟卻了容傾為正妃。啪啪啪的她這個太后成了一個笑話。

  皇后聽聞太后病倒,眼底划過一抹嗤笑。空有算計人的腦子,卻沒有了抗事兒的身體。果然吶人老了就要服老,就該去養老等死。

  「高嬤嬤」

  「老奴在」

  「從庫中挑選些精貴物件,分別去送去湛王府,還有容傾的住處。表達一些本宮的恭賀之意。」

  「是娘娘。」

  論城府,皇后一點兒不比太后差。可若論忍性,太后可差皇后太遠了。

  馨園

  受那麼重的傷,雖人已醒,可精神頭仍跟不上。光是每天吃喝拉撒的事兒,都令她夠嗆。所以,除卻這些基本的生理問題,容傾幾乎都在睡覺。

  所以,也錯過了許多的事情。人來人往時,一片一片恭賀,她均是在夢中度過,對此一無所知。

  也是容逸柏不想人打攪她靜養。所以,既有人來,也不過是聽過吉祥話之後,就被容逸柏請離了。

  本想跟未來的湛王妃套套近乎,可顯然眼下還不是時候。湛王妃要靜養,她們自然是不敢打攪。如此,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幾個時辰下來,容逸柏就一個感覺。家裡邊菜市口了鬧騰。

  「即將成為湛王的小舅子,容公子心情如何」這熱鬧越看越有意思,鍾離隱待的是越來越有滋味兒。

  容逸柏淺笑,回應,「自然是受寵若驚。」

  鍾離隱輕笑,「除此之外,就沒有點兒意外,好奇什麼的」

  對於雲珟竟要娶容傾為妃一事。坦白說,鍾離隱還真是猜不透他的用意是什麼。

  若是懲罰,沒見過這麼懲罰一個人的。

  若說是恩寵,也是不應該呀因為湛王可從不是個大度的人,就容傾說的那些話。得到的絕對不應該是湛王妃的位置。就算不是一塊墓碑,也不會好得了多少。

  撫下巴,雲珟這廝到底在想什麼呢

  「奴才叩見王爺reads;」

  聞聲抬頭,就見雲珟那妖孽出現在眼前。鍾離隱勾唇,有戲看了

  「見過王爺」容逸柏彎腰,規矩行禮。話出,湛王人已眼前走過,直接往屋內走去。

  容逸柏自覺站直,隨著跟了過去。鍾離隱亦是一步不落後。

  沒辦法世上有趣的事太少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樂子,就算是冒點兒險,也不能錯過了。

  「仁王爺,容公子,留步」剛至門口,被凜一,凜五擋下。

  留步就留步,反正也能聽到的。就是可惜看不到。

  相比鍾離隱,容逸柏直接退回了遠處,直到聽不到,也看不到。湛王爺既已把容傾救回來,還請皇上賜了婚。那麼,這眼下應該不會直接掐死她。

  所以,他還是離遠點兒好。免得一會兒容傾又說出什麼讓他折壽的話來。妹妹還活著,他還是顧著點兒自己的心跳好。免得早死

  屋內

  容傾,他還真沒仔細總結。

  比如,危難關頭,她毫不猶豫舍了他去拉容逸柏了。再比如,快死的時候,拉著容逸柏揮淚死別之後,對著他張口嫌棄開來。讓他顏面盡失,她死的可是瞑目了。

  「我貌美如花的時候,王爺沒舍了我。我容貌盡毀時,王爺娶了我。王爺,謝謝你的不離不棄。」她的這個命喲。

  「本王令你感動了」

  「感動的無以加復。所以,小女打算用這一生來回報王爺的不舍不棄。」容傾說的分外認真,格外用力。

  「是嗎說來聽聽。」

  「這一輩子,王爺吃啥我吃啥;王爺去哪兒我去哪兒;王爺指哪兒我打哪兒;王爺叫我幹啥我幹啥」容傾說的鏗鏘有力。

  湛王聽完,總結起來幾個字。跟著他,吃香喝辣

  「本王想聽聽,你能為我做點啥」

  「只要王爺您不棄,我一輩子跟著你。疼你,寵你,守著你陪你看這江山如畫,隨你走遍海角天涯。」

  容傾說完,俯身,靠近,看著湛王那妖孽絕美的面容,認真開口,「王爺,可以親親你嗎」嘴巴里苦的厲害,好想跟他一起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