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開啟

  皇上駕崩,下葬。大元上下,從百官到百姓,都做好了承受風雨和變動的準備。大元內外,從諸皇子到眾宮妃的娘家也都做好了面對血雨腥風,隨後逃命的準備。然……

  沒有!什麼都沒有!

  預想中的撕逼竟然完全沒出現。

  二皇子在一片沉默中,就那麼上位了。這……

  帝王的新舊交替,歷史上書寫的,絕對會出現的廝殺呢?怎麼一點兒不見了呢?這平和的過度……怎麼這麼讓人無法習慣,更是難以放鬆呢?

  提著心,開始觀望。

  二皇子登基之後,首要做的會是什麼呢?是為穩固地位,開始排除異己,斬盡殺絕呢?還是先拉攏民心,樹立大元新形象呢?

  「聽說,皇上把太子從冷宮放出來了!」

  呃!

  太子登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出乎意料。

  「利用我表現自己的仁善,仁德。你倒是夠有心的。」臉色蠟黃的雲紘看著一身明黃的的雲峯,尖細著嗓子道。感覺滿滿的刺眼。

  雲峯淡淡一笑,在太監已用衣服擦拭了三遍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著雲紘,溫和非常,「一些日子沒見,皇兄說話的聲音聽起來變得悅耳多了。」

  嘲諷!*裸的。

  雲紘嗤笑一聲,滿臉無所謂。比這更難聽的話,他都已經聽過了。這點兒嘲諷又算什麼。

  「不知道對於雲榛,皇上又打算如何安置呢?」

  雲峯微微一笑,卻是笑而不答,轉而道,「朕聽說,皇兄一直對傷了你的人比較好奇?」

  雲峯話出,雲紘臉上那不以為然的表情逐漸隱沒,看著雲峯,眸色涼涼,「傷我的人不就在眼前嗎?」

  聞言,雲峯嘴角的笑意加深,「皇兄是如何想出來的?」

  「俗話說,不叫的狗,咬起人來最是凶。」雲紘盯著雲峯冷冷道。

  雲峯嘴角笑意加深,「皇兄果然只是傷了身子!」腦子還是依舊那麼好。

  聞言,雲紘扶著椅子手把的大手猛然收緊。果然是他!只是……

  確定了,雲紘卻是沉默了,眼中沉戾也隨著消散了。別說怒罵,就是連斥問都沒有,只道,「皇上特別來告訴我這個,是想讓我死時能夠閉上眼睛嗎?」

  雲峯聽了,淡淡道,「朕只是想來告訴皇兄,我之所以那麼做,只是禮尚往來而已。」

  「禮尚往來嗎?」雲紘扯了扯嘴角,「倒是一個充分的理由。」

  「是呀!畢竟,當初你和皇后可是沒少往我哪裡送東西。而我身體衰敗至此,有一大部分也要多謝皇后和皇后的厚愛。還有我的母妃,也是多虧了皇后,也會早早的就脫離了塵世的苦難,早早的去了西方極樂之界。」雲峯淡淡道,「這些恩典,朕一直記得從未遺忘過。」

  雲紘呵呵一笑,沒說話。

  所以,他們兄弟相殘,有太多的理由。

  不過,是什麼緣由從來不重要,重要是結果。

  「雲峯,你也別得意的太早了,你這個皇上到底能做多久,有太多的人說了算了。而這其中,偏就你說了不算。」

  「皇兄的忠告,朕會記在心裡的。」雲峯說完,起身,「胡公公!」

  「老奴在!」

  「一會兒派人送安王回府。」

  「是!」

  雲峯離開,雲紘看著那明黃的背影,眸色起起伏伏,安王……

  雲峯倒是封了一個極好的封號給他!

  安王——曾經也有一個。只是後來因惹到湛王,進而被湛王給五馬分屍了。如此……

  雲峯現在把這個封號給他,是在告訴他,他最終的宿命嗎?

  雲紘緩緩閉上眼睛,成王敗寇,最終他是難逃一死!只不過……

  雲峯他怕是也不會得意太久。只要湛王府那個人有心,這大元的天下隨時都會易主。

  ***

  雲紘被接出皇宮。而三皇子……不,現在該叫瑞王了!

  大喜之日,成皇上駕崩之日。如此……多陪陪先帝,算是向先帝賠罪吧!繼而,理所當然的現在正跟著隊伍在去皇陵的路上,自然了,隨行的還有顧玥這個瑞王妃。

  「顧玥!」

  「妾身在。」

  雲榛姿態不雅的半躺在車椅上,對著顧玥招招手,「爺差個枕頭,你過來。」

  顧玥聽言,一點兒不遲疑的上前,在椅子上坐下,看雲榛隨著把頭放在她腿上。

  看著顧玥那嫻靜的包子臉兒,雲榛挑眉,「你怎麼不知道臉紅一下?」

  顧玥聽了,眨巴眨巴眼,疑惑不明,「為什麼要臉紅?」

  「跟男人如此親密接觸,你就不會害羞嗎?」

  「這……這個呀!我們不是都穿著衣服嗎?」

  雲榛:……

  這麼說的話,想看她害羞膽怯,驚慌失措。他首先要脫了衣服,震震這馬車才行嗎?想一想……

  還真夠刺激的。可是,他做不到!

  「你臉皮真是夠厚的。」看顧玥又不順眼了。

  顧玥聽了,好脾氣的笑了笑,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剛死了爹,你還笑得出來!」找茬。

  話出,顧玥馬上把臉繃緊了。

  雲榛斜她一眼,隨著又問,「對於瑞王這稱呼,你怎麼看?」

  「不好聽。」顧玥直白道。

  雲榛聽了,挑眉,「哪兒不好聽?」

  顧玥這次沒回答,反問,「爺覺得好聽?」

  竟然還會反問了。看來她是真的不傻。

  雲榛找個姿勢,更加舒服的躺著,悠悠道,「瑞,素有吉祥之意。皇上給我這麼一個封號,定然是希望我這一生都平平順順吧!」

  嘴上如此說,心裡大罵:雲峯那混蛋玩意兒,他怎麼不直接封他為吉祥王得了。

  不用補一兵一卒,只要他成個親,就能滅了自己爹的『吉祥王』。一個只要成個親就能送他上位的瑞王。真是……

  對他的調侃,雲峯可真是夠含蓄的。

  「雲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顧玥聽言,微微一怔,隨看雲榛的眼神,忽然就帶上了點崇拜之意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敢如此評斷自己家人吶。也極少有人能如此公正的評斷自己的呀!

  雲榛還真是挺誠實的一個人。

  「個個心思不正,想法還扭曲……」雲榛繼續吐槽。

  皇陵——據說,匯聚天地靈氣;據說是絕佳的風水之地;據說,漫天的祥雲籠罩……所以,只要沒犯過罪的皇家人都被葬在哪裡!對此,雲榛只想說……

  屁的福地,若是真的那麼神奇,怎麼沒給他們來一個起死回生來!

  雲榛腹誹著,眼睛眯了眯。其實,他一直對那作死自己的先皇爺爺挺好奇的。如此……說不定這次去皇陵能夠見他一見。聽說,他死的時候,棺木里可是放了不少的好東西。

  想著,三皇子猛然起身,而後在顧玥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開始在馬車裡可勁兒的翻騰。

  馬車外的護衛,聽著裡面馬車內不斷傳出的動靜,雙眼目視前方,當做什麼都沒聽到。隨三皇子折騰……

  反正,能折騰的時候也是不多了。

  ***

  三皇子剛剛離京。皇上這邊既接到急報……顧廷治死了!

  顧家軍內出現叛亂,顧廷治遭人算計,被害身亡。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軍隊也不可一日無將。如此情況之下,顧盛必須速回邊境主持大局刻不容緩!皇上若留顧盛在京,那就是置邊境安危於不顧。如此……

  「顧卿即刻回邊境,查明所有,定要嚴懲那些意圖擾亂邊境安穩之人。」

  「臣,遵命!」

  聖旨下,顧盛整裝待發,隨即啟程。離開前……

  「娘,你真的不同兒子回去嗎?」

  「不了!娘想待在京城。」

  「你呢?」顧盛問齊氏。

  齊氏紅著眼睛,卻是搖頭,「灝兒和玥兒都在京城,我想留下。」

  顧盛聽了,深深看了齊氏一眼,什麼都沒再說。對著顧老夫人磕了幾個頭,就那麼離開了!

  顧盛再回邊境,百官心中均生出同樣一種感覺:放虎歸山!

  而齊氏在顧盛離開之後,隨著既病倒了!

  顧家軍出現叛亂?顧廷治遭遇不測身亡……

  黑夜之中,齊氏低泣出聲,淚如雨下。白髮人送黑髮人,已是夠殘忍。然,更殘酷的是……

  顧廷治真的是被遭遇叛軍算計才死的嗎?

  廷治身邊那麼多人護著,怎麼可能輕易就中了算計?若不是,那……

  齊氏牙齒直把嘴唇咬出血來,卻去安無所覺。也許……

  顧盛想即刻回邊境,只有顧廷治死才行吧!

  每當這一念入腦,齊氏都感覺心口透不過氣來。

  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在顧盛心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齊氏看的清楚。為了守住那個位置,他沒有什麼不能捨棄的。

  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卻沒想過,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湛王府

  坐在小亭子中,看著池塘里游來游去的魚兒,容傾卻明顯心不在焉。

  忘記的事兒越來越多,忘事兒的速度越來越快,記性越發的差了。一個在不容忽視的問題擺在眼前……她是真的出問題了。雖然能吃能喝,除了記憶開始斷片之外,沒一處不舒服的。可是……

  容傾抬手按按眉心,再繼續下去,說不定她會連剛剛吃否吃過飯都會忘記!

  也許,該告訴雲珟。不然,乍然接受媳婦兒可能會痴呆一事,他怕是會傻眼,會暴走。所以,也許應該慢慢告訴他。

  「王妃,皓月攝政王的人在外求見。」

  容傾聽言,抬眸,「請他進來。」

  「是!」

  鍾離隱怎麼會突然派人過來了?

  「屬下徐峰叩見湛王妃。」

  「徐護衛無需多禮,請起。」

  「謝王妃!」徐峰起身。

  容傾看著眼前人,感覺很是面熟,可是卻沒什麼記憶。心發沉,面上不顯,平穩道,「不知攝政王派徐護衛過來,可是有何要事?」

  「主子讓屬下送一封信過來給王妃。」徐峰說著,伸手從袖袋裡拿出一封雙手遞過去。

  青安轉頭看向容傾,見容傾點頭,伸手把信接過,轉遞給容傾。

  看信容傾拿入手中,徐峰垂首,「如此,屬下就先行告辭,回去復命了。」

  「好!」

  容傾頷首,徐峰快步離開。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出,徐峰轉頭看一眼湛王府,無聲吐出一口氣,收回視線,看向遠方。主子若是知道他違背了他的意,這次怕是不會輕饒了他……

  不過,事已至此,已沒有他後悔的餘地了。邁著沉重的步伐,徐峰快速離開。

  看看手中信,容傾伸手拆開,隨著上面內容映入眼帘……

  看著,容傾神色變幻不定。看著心口越發下沉……

  原來,她記憶之所以變差的原因竟是在這裡嗎?

  驚疑著看完,一時怔忪,鍾離隱不會是在逗她玩兒吧!不……他不會拿著這事兒逗雲珟玩兒。所以,這上面內容十有*都是真的。如此……

  哭不出,笑不出。都說福兮禍依,現在這話是福禍在一起了嗎?

  在容傾怔忪不定間,一道緊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信是誰送來的?」

  聲音入耳,容傾拿著信函的手猛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