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寶珠,沈茹坐在馬車上卻是沒動。
畫珠抬腳走走到馬車旁,「主子!」
沈茹從馬車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身契和銀票都在裡面,你拿好。碼頭那邊我已安排了人,你到了會有人接你,會把你安全送到你母親那裡。」
畫珠伸手接過,等待時心裡不斷湧現的不安被撫平,提著的心放下,舒緩,臉上笑意更添一抹感恩,「謝主子!」
沈茹點頭,隨著問,「你是怎麼從鄧家出來的?」
她被鄧坤發現。又被現仍不知名,不知身份的人帶出。得一句……
只要你主子不為難你,沒人會為難你。
丟給她這樣一句話,既把她放了出來。
帶著滿滿的疑惑,還有滿腦子的不明所以,來的跟沈茹早就約定好的地方。在這裡等她!
以上,是全部實情。讓畫珠至今還在雲裡霧裡的情況。
這些,看在沈茹說到做到親自到來,並未對她失約,且並未卸磨殺驢的份上。也許,她該如實相告,也好讓沈茹有個心裡準備。可是……
被鄧坤發現了,她還能安然無事的出來?這好像怎麼都解釋不通。
既說不清道不明,乾脆的就什麼都不說了。
沈茹她是沈家小姐,沈貴妃的侄女兒。沒人敢輕易動她,現在,只要自己馬上離開,不被鄧家人找到。並把嘴巴閉緊,有生之年不土露一個字。那麼,沈茹就不會被人發現。如此……
「我是鄧敏最信任的丫頭,想出沈家並不難。」畫珠避重就輕的帶過。
沈茹聽了,眉頭皺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隨著問,「鄧敏現在是什麼情況?」
「還有一口氣在。不過,她這輩子都別想再醒來了。」
沈茹聽言,沒再多問,「時間已經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走吧!」
「是,那奴婢告辭了。」
「嗯!」
沈茹點頭,畫珠不再逗留多言,轉身快步離開。
沈茹看著畫珠的背影,眸色沉沉,變幻不定。
站在不遠處把風的小廝,看到畫珠離開,疾步走到沈茹跟前,「小姐,該動手了!」
沈茹沒應,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京城的街頭好像很平靜。」
小廝聽言,神色微動,「小姐,您的意思是……」
沈茹眼睛微眯,沉沉道,「畫珠從鄧家逃離。你說,鄧家會直到現在還未發現嗎?」
小廝搖頭,「鄧家必是很快就會發覺。」
「既然發覺了,會視而不見,任由畫珠離開嗎?」
小廝聽言,心頭一緊。
沈茹嘴巴微抿。
小廝繃著神經道,「也許,鄧家已派人在找,只是我們沒看到而已。畢竟,畫珠只是一個丫頭,鄧家不會為了一個丫頭鬧出太大的動靜。而且,現在畫珠還能安好的站在這裡,也直接說明了,鄧家還未發現她。不然,怕是早就把她帶回去審問了。」
沈茹聽了,沒說話。
小廝的話是說得通,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
沈茹卻是越發的不安。因為,太順利了。順利到,單單一個運氣好已是解釋不通了。看沈茹臉色不好,小廝道,「小姐,也許來見寶珠的事,該奴才一個人過來。」
沈茹垂眸。這一點兒她如何不知。
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是不宜再現身。萬一被誰看到她跟畫珠在一起。那,事情可就很不好解釋了。可是……
「我只相信小姐一個人。小姐不來,我不敢現身。」
當事了,從鄧家離開,必會被追緝。這一點兒是絕對的,早就預料到的。所以,畫珠心存戒備,不敢輕易出來怕被人坑害也有理由。
繼而,在當時畫珠說這話時,沈茹沒猶豫就點頭應下來了。因為,根據她當時的打算。畫珠根本就活不到這個時候。然……
在她被容傾帶回湛王府後,事情開始脫離了控制。搞到現在,不得不冒險出來。
親手除掉畫珠,總是比她被人帶走,說出不該說的好。
湛王府那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但凡畫珠吐露一點兒出來,她早晚都會暴露出來。如此……
這一局,從開始就是一場豪賭。現在,這最後一步,到這種程度,已是騎虎難下。最後一搏,成敗在此一舉了。
「虎子!」
「小的在!」
「動手!」
「是!」
沈茹令下,虎子拿起長弓,提氣而起,幾個跳躍,眨眼逼近畫珠,落在她身後不遠處。放緩呼吸,長弓舉起,箭上弦,弓拉滿,對著畫珠的頭,傾注全力,飛射而去……
趁你不備,取你性命!殺人滅口,掩埋所有!
眼見利箭逼近,眼見小命將休,眼見……
忽兒一黑衣人從天而降,伸手拉了畫珠一下。然……卻並未完全把她帶離,只是稍移,讓她避開了那致命的一擊。
被拉住,畫珠心頭一緊,隨著後背驟然一痛,「呃……」
畫珠遂然倒地,黑衣人站定,抬眸看著虎子,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看著掉落在地的箭,再看站在不遠處的虎子。畫珠心口一窒,背後痛意更甚,臉色雪白,眼裡有憤然,還有苦笑。她果然還是天真了!
看著那黑衣人,虎子面色難看,「這不是你該管的閒事兒,不想惹麻煩最好是馬上離開。」
黑衣人沒說話,也沒動。
虎子凝眉。
眼見事情失敗,沈茹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一個感覺,必須馬上離開。
想著,拿過韁繩,控馬,欲撤離,掉頭……一輛馬策隨即映入眼帘,向著她緩緩駛來!
沈茹見此,凝眉。裡面是誰?該怎麼應對?腦中漫過各種念頭。但,當馬車駛近,當車簾掀開,當看清來人……
沈茹眉心一跳,眼眸緊縮,心沉下。
「沈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
聲音虛弱,面色蒼白,靠在車壁上看著沈茹卻是笑意盈盈。
鄧敏!
畫珠口中永遠不會醒來的人,卻在這裡出現了。
鄧敏為何醒來,沈茹已不想去好奇。她只想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鄧小姐,真是好巧呀!」
「是呀,咳……還真是巧呢!」鄧敏看著沈茹,聲音悠悠。
「聽說鄧小姐受傷了,怎麼不在府里養著,反來這裡了?」沈茹問著,眼睛打量著四周。
鄧敏會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什麼巧合!
鄧敏勾了勾嘴角,淡淡道,「聽說沈小姐正在這裡幫我教訓丫頭,我特別過來看看。」鄧敏說著,看向前方,看著倒在地上的畫珠,嘴角笑意染上寒意。
沈茹聽言,看著鄧敏,問,「聽說?不知鄧小姐是聽誰說的?」
「呵呵……是誰說的,這個時候還重要嗎?」鄧敏不咸不淡道,「祈福,船遇襲,掉落水中,為了活命,我曾經踩著湛王妃往上爬。當時看到這一幕的不是畫珠,而是你吧!」
「鄧小姐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說完,不待鄧敏接話,又道,「鄧小姐,我看你臉色很是不好。有什麼話,還是回去再說吧!」
「咳……咳咳……」鄧敏趕著趕車小廝道,「去把畫珠帶過來。」
「是!」
小廝領命離開。沈茹亦不再多言,揮動馬鞭就欲離開!
「沈茹,這個時候回京,你也許會死的更快些。」
鄧敏話入耳,沈茹眸色微暗,停下,看向鄧敏。
「我現在十有*已被湛王府懷疑上了。而你,怕是也不遠了。」
沈茹聽了,不說話,眼底殺意若隱若現。
鄧敏看到了,卻是一笑,「想殺我嗎?呵呵……不用你動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過,就算要死,也終要死的明白才是。」
「小……小姐……」
看著面色灰白,滿身血色的畫珠,鄧敏扯了扯了嘴角,冷寒,諷刺,「這就是你效忠沈茹,最後所得到的的結果嗎?」
畫珠死死盯著沈茹,眼裡滿是控訴,還有憤怒,「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從未想過背叛你,你卻要殺了我。」
對於畫珠的質問,沈茹卻是充耳不聞,眼前這局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沈茹已凌亂看不懂。
不過,看情況對她很不妙,這一點兒已是顯而易見。
事情正往難以預料的結果發展。脫離了控制,結果難以想像。
要逃嗎?好像已經晚了!
要回京嗎?回去,會是自投羅網吧!
逃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想著,轉頭,隨著臉色又是一變……
虎子,已完全不見了蹤影。
如她現在的情況,若是身邊無人護著。她離開也不過是給自己找罪受。
「父親死於湛王之手?母親傷心過度而死?你孤苦伶仃?痛恨湛王?呵呵……故事編的真是不錯。可憐我當時竟然也相信了,還把你當成了心腹,當成了盟友。」鄧敏自嘲道。
因為踩容傾那一腳。因為看清湛王在容傾出事後的反應。讓鄧敏連請罪的話都不敢說。
容霖,容傾的祖父都被湛王給捏死了。那她……
湛王若是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她還踩容傾,那……活颳了她都有可能。
這一念,讓鄧敏每日噩夢連連,心神不寧,心馳恍惚。六神無主,但卻不敢向任何人說。
在她最是心神不寧,心慌意亂的時候,畫珠被招入了鄧家。且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她看到了,看到她踩容傾!
這一句,震的鄧敏當時就是一陣懵。
竟然有人看到了?
驚駭過後,既是懷疑。畫珠她既非小姐,又不是誰的丫頭。她根本不可能在哪裡?又怎麼會看到?
對於她的質問,畫珠當時的問答也是滴水不漏。更重要的是,她當時踩容傾的那一幕,她描繪的是分毫不差。如此……就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而畫珠把這個說出來,圖的是什麼呢?除了脅迫她,索取好處不會有其他。如此……
她應該如何呢?滅口!只有畫珠死了,她才心安。
她殺心起,畫珠投誠!
「小姐,奴婢把這件事兒告訴你。並不是想威脅你什麼,更不是為了得到什麼。不然,奴婢就不會是在這裡說,而是直接去了湛王府,告知湛王爺了。」
說完這話,又說了一段悽慘無比的身世故事。
湛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痛恨湛王府所有的人。
湛王爺是畫珠的仇人,而她是踩了容傾的人。如此,她們也算是互有把柄在手中了。
「小姐,您這樣不行。你那一腳,湛王妃不會沒有感覺。縱然當時沒看清人。可是在之後,卻一定會查找。萬一被查出什麼蛛絲馬跡,查出是小姐所為。那,憑著湛王的暴戾,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小姐的。」
「所以,小姐您不能心存僥倖,也不能坐以待斃。想終結這件事兒,先下手為強才是關鍵!」
想到畫珠之前曾經慫恿她的話,鄧敏冷笑,自嘲,「我想看湛王妃倒霉,看她被湛王厭棄。那樣在危難關頭我曾腳踩湛王妃一事,縱然被湛王知道了,他也會視而不見。這樣我才有活路。所以我先下手為強。所以,對你這個痛恨湛王的人所給出的建議,聽從的不能再聽從。」
在她最六神無主的時候,畫珠幾乎成為了她的一塊浮木。
她對她很信賴,也很依賴。只是沒想到……
「你竟然是沈茹身邊的一條走狗。而我,竟在不知不覺間也成了你沈小姐的手中棋子。咳……」
「借畫珠之口,借我之手,抹黑湛王妃的名譽。以此讓湛王妃被湛王厭惡。這樣你才有機會!」
「地震時,還不惜冒險以身為湛王擋劍,大使苦肉計,美人計。可惜……」
「最終我這所謂的先下手為強,不過是自作死。而你的所有謀算,也不過是笑話一場。」
聽完鄧敏的話,沈茹心完全沉下。
這些,鄧敏會一夕之間得知。是誰告訴她的呢?
是鄧家嗎?憑著鄧坤的能力,他一天之內查不出這些。如此……
「沈大人,你這女兒教的可真是很不錯呀!」
渾厚的聲音入耳,沈茹心口猛跳,隨著抬頭……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李公公,沈致,鄧坤,劉正,蔣翰,御林軍……
看著緩緩出現在眼前的一眾人,沈茹心頭猛跳!
鄧敏卻是神色淡淡,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
若是早知,最後仍是這樣的結果。她一定什麼都不做,不會費盡心機的去折騰這些算計。也不會……
周飛!
想到那個看著她時,滿是仰慕還有感恩的人……
鄧敏緩緩閉上眼眸,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她害死了那個對她滿心感恩,滿心信賴的人。錯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錯的徹底!
只是,卻已沒了贖罪,挽回的機會。
一步錯,步步錯!
沈致聽完那些,看著沈茹,眼前陣陣發黑。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蔣翰,劉正!」太子開口。
「下官在!」
「帶他們好好回去盤問。」
「是!」
太子說完,看向二皇子,「二皇弟,三皇弟,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希望,二皇弟在古都一切順利。也願三弟,一路順風!」
「謝皇兄!」
太子頷首,轉頭,「沈大人,鄧大人,跟本殿回宮一趟,好好跟父皇解釋一下吧!」
「是……」
這個時候除了領命,認命,還能做什麼呢?
自鄧敏出事兒。
自沈茹從湛王府出來。
他們兩個就在湛王府護衛的帶領下,看著事情一步一步被揭露,看著她們一步一步作死!
那種眼睜睜看著,看著她們為了自己的小心思,最後把一家人都拉入無底深淵,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簡直是凌遲!比上刑更難捱!
直接的,湛王一句也懶得跟他們廢話。各自的女兒都做了什麼,自己看吧!
這一次,若說湛王刑訊逼迫,誣陷她們什麼。在場的人怕是沒一個同意的。
太子在前,沈致,鄧坤由御林軍押著在後。看著兩人背影,在場的官員心裡突突跳。等下回去第一件事兒,回去教女兒!
女兒家繼承不了家業,但卻可以毀了整個家族。如此……教導女兒同樣不可有一絲疏忽。不然,不等兒子成才光耀門楣,女兒就先把整個家族給毀了!
想想都頭懵,更慶幸!
過去把女兒忽略那麼久,家裡竟還沒出什麼大亂子,實在是萬幸呀!
「沈小姐,鄧小姐,走吧!」劉正上前,面無表情道。
鄧敏低著頭不說話,精力耗費的厲害,人已有些不支。任由御林軍牽著馬車,把她帶往任何一處。
而沈茹心裡除了氣悶,只有氣悶。懊悔什麼的,是一點兒沒有。
若非容傾那出乎意料的一舉。她定然可以做好所有的收尾。絕對不會以現在這種結果結束。
算到了所有,偏算錯了容傾的反應。
想著,沈茹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分外難看。
「啊……」
腹部驟然的一痛,沒有防備間,重重挨了一腳,人被踢飛,倒在地上,臉色驟白,人捲曲成一團,痛的連呻吟聲都發不出,陣陣眩暈。
三皇子突然的動作,看的一旁的人麵皮一緊。二皇子云峯眉頭微揚。
雲榛腳踩在沈茹頭上,滿臉嫌惡,「骯髒的東西,踩死你,爺都嫌髒了鞋!石頭。」
「小的在!」
「把她那張臉給爺弄花了。」說著,一個匕首丟過去,腳收起,雙手抱胸,等著看。
石頭拿起匕首,抬腳上前,走到沈茹身邊,蹲下,手抬起,匕首落下!
「啊……」
哀嚎伴隨著血色,入耳,入目。
「真他娘的的難聽!」三皇子丟下一句,轉身離開。
石頭下手快准狠,手起刀落,不過一時,再起身,沈茹的臉已是面目全非,人受不住已昏死過去。
石頭看一眼,轉身去追三皇子。
憨憨的石頭,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夠忠心。對於三皇子的話,從不會違背,任何命令都會執行,包括不靠譜的!而這次……
他家主子這次沒抽風,很正經的在不高興。
惡毒的女人最是噁心。
二皇子云峯看一眼滿臉血色的沈茹。抬眸,看向三皇子,看著他那拽到不行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雲榛偶爾真的很討人喜。不過,不討喜的時候更多就是了。
「劉大人,把人帶走吧!」雲峯淡淡開口。
劉正拱手領命,「下官遵命。」
湛王府
「畫珠怎麼會那麼聽沈茹的話呀?」容傾看著凜五問。
「沈茹曾救過畫珠的娘親。」
原來是這樣!
不過,沈茹為善的最初,就是為了之後為惡嗎?
「那周飛……?」
「他應該心儀鄧敏吧!」
心儀到可以為她賣命。鄧敏應該也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把寫那些污言穢語,還有把往王妃身上放小冊子的事交給他來做。
利用一個人的真心,再親手害了他。鄧敏也夠狠的。
容傾聽了,好一會兒沒說話。良久開口,「鄧敏做這些,目的明確。可沈茹呢?她謀劃這些為的是什麼呢?湛王妃的位置嗎?」
「也許……」
「應該不止是為了湛王妃的位置。」
聞聲,容傾抬頭。
完顏千染緩步走進來,在容傾對面坐下。
「姨母剛才那話是何意呀?」
完顏千染淡淡道,「沈茹是石女,我沒給你說過嗎?」
石女!
這答案……
凜五聽言,眉頭微皺,「石女?我怎麼沒探出來?」
完顏千染看凜五一眼,「望聞問切,我做全了,你呢?」
凜五:……
好吧!他只探了脈,看了傷。其他,沒看。
容傾神色不定,竟然是石女呀!
「不會生孩子的女人,想找個不用生孩子,又不會遭非議,還能享受榮華富貴的地方。這世上,怕是沒有比湛王府更合適的地兒了。」
完顏千染一言,讓所有人無言。
「不得不說,這位沈姑娘是真的很會算計。她那一舉,當時雲珟但凡心裡生出一點兒波動,一點兒憐惜,她極有可能就如願了。只可惜……」完顏千染微微一頓,看著容傾,淡淡道,「她沒料到,湛大王爺不但是鐵石心腸的,還是個死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