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皮癢的節奏

  宮中宴會,太子慶宮宴。

  宴會之上,除了三皇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說了點兒堵人心的話,再無其他。也算是完美落幕。

  只要湛王不作,就不會有太大的糟點兒。

  *

  回到寢宮,錢嬤嬤為皇后輕輕按著肩,「娘娘,累了吧!」

  「還好!」皇后放鬆身體倚在軟榻上,輕輕吐出一口氣,「太子可有說什麼時候過來?」

  「去御書房見過皇上之後應該就會過來了。」

  皇后聽了,沒再多言,緩緩閉上眼眸。

  顧家(顧廷灝宅)

  顧廷灝從宮中回來,淨過手,接過楊氏遞過來的茶水,既聽她問道,「相公,我聽說廷煜堂弟回京了是真的嗎?」

  顧廷灝聽言,眼帘微動,放下手中茶杯,抬眸,「聽誰說的?」

  楊氏如實道,「太子回京,府中採買的婆子在街頭停駐了一會兒看到了,回來告知我的。」

  顧廷灝聽了,沒再多問,「廷煜是回來了,同太子一同回來的。他這次還立了不小的功。」

  聞言,楊氏自然好奇。她一直以為顧廷煜是四處流浪去了。沒想到,竟不知何時同太子一併去了古都。

  「表弟他立了什麼功呀?」

  顧廷灝淡淡道,「輔助莊二爺活捉了完顏千磊的嫡長子!對此,太子對他很是賞識,今日在宮宴上對著皇上,當著百官對他亦是大加讚賞。想來這一次論功行賞少不了廷煜一份。」

  看著顧廷灝清淡的表情,楊氏眼底划過什麼,而後微微一笑道,「煜堂弟立此功,大伯父心裡一定很高興吧!」

  「應該吧!」顧廷灝說完,起身,「我去馨園一趟,晚飯就不在府里用飯了。」

  楊氏聽了,趕忙道,「我庫里還有兩株百年人參,相公帶過去給表弟補身子吧!」說完,就要去拿,卻被顧廷灝拉住。

  「不用了!」

  「還是帶上……」

  「逸柏那裡最多的就是補身體的金貴物,不差我們這兩顆百年人參。你身子也不好,就留著吧!」顧廷灝說完,拍拍楊氏的手,抬步走出。

  楊氏站在門口,看著顧廷灝的背影,無聲嘆一口氣。她一個不能生養的女人,留著那人參也沒甚用。

  皇宮

  「兒子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

  太子剛彎腰,皇后即刻上前,「起來,快起來……」說著,眼圈已是絲絲泛紅。看著太子,眼裡滿滿的欣慰,滿滿的驕傲。

  太子看此,抬手輕扶著皇后,溫和道,「母后這做甚至?看到兒子,怎麼還哭了呢?」

  「我這是高興。看到太子安然回來,我總算是放心了。」說著,含淚一笑,抬手輕按眼角,拭去那外溢的水色,由太子扶著在軟椅上坐下。

  太子坐在一旁,看著皇后關切道,「母后這些日子可還好?」

  「嗯!我都還好。你呢?可有傷到哪裡沒?」

  「沒有!」

  「那就好。不過,看著倒是瘦了不少。」

  太子點頭,「是瘦了些。在外自是不比在京城。」

  皇后聽言,隨著道,「錢嬤嬤!」

  「老奴在!」

  「你去我庫里把那對身體有益的都給挑選出來,一會兒送到太子府去。」

  「是!」錢嬤嬤領命,疾步離開。

  錢嬤嬤離開,殿內剩下母子二人,皇后看著太子,慈和道,「古都的事都一一向你父皇稟報過了嗎?」

  「是!」

  「你父皇可有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就是特別問了一下完顏一氏的情況。」太子說著,不待皇后再問,既不疾不徐道,「本來,完顏千吉一家,我是不予帶他們回京的。他們是大元的臣民,可同時也是皇叔的舅父。在這個時候帶他們入京,很容易引起誤解。」

  誤解!

  太子說的婉轉,卻也直接。

  今日的宴會,是洗塵宴,更是慶功宴。

  若無湛王。那麼,就算把完顏家的人綁起來,當著他們的面大肆慶祝,也無人敢多言。

  所謂,成王敗寇。古都既已被收復。那麼,完顏一氏,是大元的臣民,同時也是待罪之人。

  在古都被收復的那一刻,就是把你定為階下囚都沒什麼不可以。可是現在,有湛王在,不得不有所顧忌。

  只是,在今天這個慶功的日子,帶著完顏一氏的人來俯首稱臣。湛王看著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為,是在故意讓他難堪。畢竟,那也是他母親的族人。

  這一點兒,太子顧慮的到。皇后自然也想得到。

  「看到你帶他們回來,我也確有不解。還以為,你會安排他們其後再過來向皇上請安。沒想到今日既帶他們入京了。」

  「古都城主完顏千磊突突然失蹤,尋覓無果。不過,暗襲大元船隻,致使太后受驚,湛王妃受傷,百官家眷傷亡一事,卻已得到了證實。對此,完顏千吉作為完顏千磊的胞弟,古都的重臣,一再請求要一同入京向父皇請罪。同時也很想過來看看皇叔。我思索再三就答應了。」

  皇后聽了,沒在多言。

  雲紘,不止她的兒子,還是大元的儲君。對於他的決定,縱然她為母親,也不容置喙。

  「不過,完顏千染也跟著一同回來,倒是挺意外的。」

  完顏千染因一些過往,早已皈依佛門。雖未剃度,卻早已不問世事。憑著她的性子,就算是是古都覆滅了,她也只會面不改色,無所謂的看著。

  隨同完顏千吉一併過來卑躬屈膝,俯首稱臣,她理當不會做。所以,她的到來才讓皇后感到出於意料。

  「她回來,應是皇叔的意思。」

  聞言,皇后神色不定。竟是雲珟的意思?

  雲珟跟完顏千染這個姨母的關係,好像一直也是不咸不淡的。差不多可以說是各自死活,互不相關的。怎麼……

  雲珟讓完顏千染回來是什麼意思呢?

  皇后想不通。而想不通的,不止皇后一個。

  疑惑心裡壓著,皇后轉而說起心頭事,「太子,關於太子府邸的變遷……」皇后話未說完,太子既道。

  「兒臣覺得挺好。」

  皇后聽言,直視太子眼睛,欲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然,除了一片清和再無其他。連真偽都分辨不出。

  「既是父皇的期盼,皇叔的意思。那麼,兒臣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太子話說的溫和,皇后聽著,心跳莫名。

  不會讓他們失望?!這話,不敢深究!

  湛王府

  完顏千吉,湛王二舅父!

  完顏千染,湛王姨母!

  完顏靜,湛王表姐。完顏夢,表妹。完顏煦,表弟!

  從宮中回到府中,完顏一氏與湛王親戚圖從凜五口中得到細節。

  「王爺與他們關係如何?」

  知道親近度,才好拿捏尺度。

  凜五淡淡道,「名義上的關係而已。」

  名義上的親戚,無所謂的存在。

  容傾聽了,垂眸。這答案,可說意料之中。湛王若對他們真有情義,就不會漠視,甚至是默認皇上收了古都了。

  「不過,染夫人略有不同。」

  聽言,容傾抬眸。染夫人?完顏千染麼?

  「怎麼不同?」

  這問題,凜五卻是沒回答,只道,「屬下不好細說。不過,王妃過一些時候也許自然就會知道了。」

  「凜五,你知不知道賣關子的人,有時候最是討厭。」說一半兒留一半兒的,最是讓人發急。

  凜五輕輕一笑,「王妃不是說話多的男人最是討厭嗎?」

  容傾聽了,看了他一會兒道,「這麼一看的話,你好像是兩樣都占了。」

  過去,他沒少在湛大王爺跟前告她狀。狗頭師爺一樣的讓人不喜。

  都占了嗎?凜五想了一下,不說話了。因為,好像真是這樣。

  「王妃大可親自去問主子的。」

  容傾聽了,輕嘆一口氣,「我問了。你家主子說,讓我不要光動嘴,也要動動腦。所以,什麼都不說。」

  凜一挑眉,如此看來,他剛才倒是有些多嘴了。

  容傾托著下巴,望天發呆。有個時不時要考考你的丈夫,該說他很有情趣嗎?該這樣想,可是更想咬他兩口的蠢蠢欲動,又該怎麼說呢!

  「凜五!」

  「屬下在!」

  「備車,去馨園。」

  「是!」

  馨園

  「表哥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容逸柏把一杯茶水放在顧廷灝跟前,溫和道。

  顧廷灝端起茶水喝一口,「我每天都有空,你要是不嫌煩,我很想每天過來。」

  「還是偶爾過來吧!」

  「你就不能稍微客氣一下。」

  「我怕你會當真。」

  顧廷灝聽了,失笑,隨著正色道,「你能回來,我從心眼裡高興。」

  「表哥這不是客氣話吧!」

  「你說呢?」

  容逸柏淺笑,「自然是心裡話!」

  「不過比起王妃,我這話就顯的輕了許多。」

  容逸柏聽了,笑了笑,卻未接話,未多言。

  容傾的好,他比誰都清楚。看的清楚,也記得清楚。那是他最寶貴的,不予和任何人分享。是不想,也是害怕!

  害怕說起她的好,那些不能讓他人知道的,他只想偷藏的。眼裡情不自禁會溢出來。

  他愛容傾,超過了兄妹情。但卻不染絲毫*。這些,他知,不予他人曉。

  終歸是兄妹,他的心思外泄,於容傾只會是傷害。禁忌總歸是禁忌。

  見容逸柏笑而不言,顧廷灝眼帘垂下。

  提及容傾,容逸柏臉上的柔和清晰可見,但卻從不多言。不炫耀,不顯擺,總是默默的!如此態度,是因為他不是那個可令他隨意述說的人?還是因為,他不想容傾與他們太過親近呢?

  想著,淡淡一笑,抬眸,眼中探究已隱沒無蹤,神色如常,隨意道,「廷煜回來了,你知道嗎?」

  容逸柏點頭,「聽說了。」

  「太子對他很是讚賞!」

  「是嗎?」

  相比顧廷灝的清淡,容逸柏更為淡然。因為,他們都知道,太子對顧廷灝的讚賞,也許從來不是因為他本人,而是因為他姓顧。

  顧振雖仕途受挫,可顧盛則不然。而顧廷灝不過是太子打開他和顧家關係的一個契子而已。

  「既是立了功。你說,廷煜會向太子提出什麼請求呢?」顧廷灝喝著手裡茶水,漫不經心道。

  容逸柏為自己把茶水斟滿,不咸不淡道,「誰知道呢!」說著,輕抿一口茶水,悠然自在。

  顧廷煜提出什麼,都於他無礙。容逸柏並不好奇,也不在意!

  看著容逸柏那寡淡的反應,顧廷灝心情不覺隨著平緩下來。學著他,悠然品茶,不再多言。

  兩人相對而坐,靜默無言,享受這難得的靜逸。

  「公子!」

  容逸柏抬眸。

  守門小廝恭敬道,「王妃來了!」

  小廝話出,顧廷灝神色微動,容逸柏往門口看去,卻未看到容傾身影。

  容傾從來說來就直接過來的,絕對不會站在外,還要他去迎。可現在……

  容逸柏那一眼張望入眼,小廝趕緊道,「王妃在門口剛巧遇表公子,現正在外說話。」

  表公子?

  容逸柏聽言,起身,往外走,「是廷煜嗎?」

  「是!」

  確定,容逸柏沒再多問。顧廷灝看此,起身,抬步跟上。

  *

  「見過王妃!」

  看著規矩見禮的顧廷煜,容傾頷首,「表哥無需多禮。」

  「謝王妃!」顧廷煜直起身,抬眸看著容傾,神色清淡,「許久不見,王妃可好嗎?」

  相比過去顧廷煜每次到容傾時各種複雜的眼神,和那欲說不能的表情。現在的顧廷煜顯得格外的淡然。淡然到冷淡!

  對此,也許可說顧廷煜這是成長了。

  「我挺好的!」

  他問了,她說了。顧廷煜聽了,卻是笑了,「王妃好就好!」

  容傾聽了,淡淡一笑。只是,顧廷煜那語氣,讓人莫名感到不舒服。

  「廷煜!」

  一聲輕喚,容逸柏走過來,似不經意擋在容傾身前,直對顧廷煜,面色溫和,嘴角帶著一抹溫潤淺笑,「許久不見了。剛聽說你回來,正預備過去看看,沒曾想你倒是先過來了。」

  顧廷煜聽了,回一笑,「如此,不若我們晚上好好聚一聚吧!」

  容逸柏點頭,「正有此意。」說著,轉頭看向緩步走來的顧廷灝,「表哥晚上也一起吧!」

  「那是自然!」

  「那,晚上我就在府中備好酒菜恭迎兩位哥哥了。」

  「好!」

  容逸柏話落,顧廷煜拱手,「如此,小弟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嗯!」

  看一眼顧廷煜闊步離開的背影,容逸柏既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容傾,「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過來邀功!」

  容逸柏聽言,揚眉。

  容傾對他眨眨眼,轉頭看向顧廷灝,微笑,「表哥!」

  顧廷灝拱手見禮,「王妃!」

  容逸柏開口,「時間還早,表哥進來再坐會兒吧!」

  這話,是邀請吧!可是,顧廷灝聽著,怎麼感覺是逐客令呢?

  時間還早?容逸柏不會是反著說的吧!

  一念冒出,顧廷灝隨著甩開。不過,倒是也沒喲了再進去的意思。

  他們兄妹聊天,他這個表哥還是不要打攪了。

  「你表嫂還在家裡等我用飯,我就先回去了,我們晚上再聚。」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表哥了。」

  好吧!連客套一下的挽留都沒有。也許,他剛才聽成逐客令真的不是錯覺。

  顧廷灝心裡吐出一口氣,對容傾拱拱手,規矩做到位,話不再多說,識相的走人了。

  他這表哥,果然還是比不了容傾這親妹妹呀!

  兄妹二人走進馨園,容逸柏看著容傾,很是隨意道,「王爺怎麼沒同你一起過來?」

  「他有事兒要忙。」

  「這樣呀!」

  凜五跟在一旁,聽著,不由轉眸看容逸柏一眼。他剛才是在調侃主子嗎?

  王爺怎麼沒一起來?這話,有哪家的女人出門走動,男人是隨時跟著的?好像他家的就是。也因此,這一次沒來,讓容逸柏頗為不習慣麼?

  察覺到凜五那帶哼的視線,容逸柏微微一笑,自然無視。

  走到院中,容傾把手裡的小包袱遞給容逸柏,「進去試試,讓我看看合身不?」

  「好!」伸手接過,走進屋裡。

  少時,走出,一身雅白長袍,配上淡紫色的腰帶,映襯的容逸柏越發俊逸,清貴。

  玉樹臨風,公子如玉!

  「我哥真好看!」

  容逸柏聽了,輕笑,「確實好看。剛才對著鏡子一照,我有些被晃眼了。」

  「剛說你胖,你馬上就喘。」

  「主要是我妹妹手藝好!」

  「那是當然!」容傾說著,上前,指指容逸柏心口處,「這裡面我還逢了一個暗口袋,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

  「那是給你藏私房錢的。」

  「原來如此。」容逸柏滿臉恍然,說完,輕聲問,「你給湛王做的衣服,也逢這私房錢袋了嗎?」

  「縫了呀!」

  「是嗎?」容逸柏滿臉懷疑。

  「不過,他的不是用來裝私房錢的,是用來裝別的的。」

  「裝什麼?」

  「這個嘛!嘿嘿……」

  這笑,又皮癢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