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一團和氣

  湛王從走出皇宮,看到靜候在外的齊瑄,腳步頓住。

  「王爺!」齊瑄迎上前。

  凜一看著齊瑄,神色微斂。府里出什麼事兒了嗎?齊瑄怎麼在這裡等著?

  「王爺,容逸柏回來了!」

  齊瑄話出,凜一不由一愣。王妃剛知他未死,他就回來了?

  湛王眼帘微動,眼底划過什麼,瞬時又消散無蹤,淡淡道,「王妃見到他了嗎?」

  齊瑄點頭,「已經見到了。王妃現在就在馨園。」

  湛王聽了,垂眸。她一定很開心吧!

  容逸柏未死,容逸柏歸來。現在看著他,心裡一定感觸良多吧!

  抬腳走上馬車,「回府!」

  「是!」

  馬車驅動,凜一看一眼馬車的湛王,隨著放下車簾。還以為,主子會去馨園呢!

  湛王坐在馬車內,靠在車壁上,緩緩閉上眼眸。

  喜重逢,她與容逸柏肯定有很多話要說。這個時候,不去是識相。去了,是多餘!

  多餘!

  一念出,湛王眼眸睜開,嘴巴微抿。容逸柏果然還是那麼令人厭惡!

  「凜一!」

  「屬下在!」

  「去馨園!」

  「是……」凜一應,心裡無聲嘆一口氣。都說眼不見為淨。可是……看著王妃兄妹團聚,那親近歡欣的畫面。看著是煩!可不看……好像更煩!

  縱然心情不好,湛王也沒避著誰的習慣。

  大肚能容。不過是寫著好看而已。他可沒想過要去做到!

  *

  容逸柏死而復生,人歸來。在京城之內,引起不小的波動。

  死了又活著了,這事兒太稀奇,想不引起關注都難。

  無關的,當稀罕事兒看!

  相關的,開始琢磨其中門道!

  而容傾,只是看著容逸柏!

  「傾兒,已經一炷香了。」

  容傾聽了,托著下巴,眼睛不眨,看的認真,完全沒有移開視線,停下的意思,「我要把這些日子遺失的都看回來。」

  容逸柏聽言,移開視線,「你再這樣看下去,我可能要害羞了。」

  「想看你害羞的樣子!」

  「傾兒……」

  「胖了,高了,好看了。不惦念我的證明,你占全了。」

  「你呢?」

  「我胖了,高了,漂亮了!不惦念你的證明,我也占全了。」

  容逸柏聽了,淺笑,眸色溫和依然,「看來,湛王爺把你照顧的很好。」

  容傾點頭,「嗯!雖然凶的時候還是很兇。可是,已從真老虎變成紙老虎了。」

  容逸柏聽了,挑眉,「這麼說你翻身了?」

  容傾搖頭,「沒有!」

  「哦!」

  「翻身做主人我是不想了。不過,偶爾蹬鼻子上臉還是可以的。」容傾說著,視線終於從容逸柏臉上移開。隨著伸手,握住他的手,拉起他的袖子。

  左邊胳膊平滑無痕,很好!

  右邊胳膊平滑無痕,很好!

  看過視線下移,落在腿上。

  容逸柏看此,不待容傾出手,自行報備,「雙腿很好!」

  容傾聽了,視線又看向別處。

  「除了長了點兒肉,渾身上下都很好。」

  「真的麼?」

  看容傾不放心的樣子,容逸柏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會脫。」

  容傾聽言,癟嘴,「你脫我也不看!」

  容傾話出,容逸柏滿臉失望,「這樣呀!本來你若是強硬要看,我都已做好了順從的準備。」

  聞言,容傾瞬時伸手。

  容傾動作出,還未碰觸到他衣服,容逸柏乾脆擋下,「我就是說說而已!」

  容傾輕笑,收回手,「我也就嚇唬嚇唬你而已。」

  「原來只是……」容逸柏話未說完。在看到緩步走進來人後,不覺頓住。

  「王爺!」

  「相公!」

  湛王站定腳步,看容傾跟小鳥兒似的跑過來。滿臉笑意,好心情藏不住。連那飛揚的髮絲似乎都沾染著歡欣。

  這麼高興,自然不是因為看到他這個相公。而是因為……

  「相公,我哥回來了!」分享喜悅。只可惜,湛王一點兒都不覺得歡喜。只是看她在意,對容逸柏勉強接受著。想讓他同容傾一樣不可能。

  對容逸柏的歸來,他跟容傾心情相反。

  看著容傾晶晶亮的眼眸,湛王抬眸看向容逸柏,「看到了!」

  容逸柏走過來,溫和淺笑,「王爺,好久不見。」

  容逸柏說完,本以為得到的會是湛王一個冷臉。沒曾想……

  湛王揚了揚嘴角,竟回了一個笑臉兒過來,並道,「你能回來,小九很高興。本王亦是!」

  容逸柏聽言,揚眉。

  容傾聽了,盯著湛王,稀罕夾帶點點懷疑,「夫君,你真的很高興?」

  湛王聽了,看她一眼,「只是客套話!」

  聞言,容傾抿嘴笑。

  湛王輕哼,「沒眼色!」

  容逸柏點頭,「確實沒眼色。」明知湛王爺是口是心非還要問出來。

  聽容逸柏附和,湛王看他一眼,「這一點兒跟某人很像!」

  容逸柏聽言,瞬時笑了,摸摸鼻子道,「好久未聽到王爺編排我了。忽然感覺好親切。」

  湛王聽了,沒說話,抬腳走到院中坐下。

  容傾伸手拉住容逸柏衣袖跟在後,仰頭看著他,小聲嘀咕,嘀咕再嘀咕。

  而容逸柏隨著容傾的話,點頭,點頭,連連點頭。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

  容傾說完,看容逸柏滿臉受益匪淺的表情。站定,看著他,眸色柔柔,「哥,還能這樣跟你說話,真好!」

  有一個能把她的胡說八道,聽出受教表情的哥哥。真真極好。也直到現在,容傾才有真實感。容逸柏他是真的回來了!

  未受傷,未改變,如之前一樣。他還是那個他!雖,暫時還不知他經歷了什麼。可這樣看著他,容傾感到心裡滿滿的。

  容逸柏聽了,看著容傾,淺笑,「都能當著湛王爺的面誇我了。看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湛王爺真的變了很多。」

  容傾點頭,「以前,他先是王爺,後是夫君。而現在,他先是夫君,再是王爺。以前,我於他是樂子。現在,我們是夫妻!」

  「這樣很好!」

  「嗯!我也覺得很……」容傾話未說完,既被容逸柏打斷。

  「不用忙著附和。只是場面話,不是心裡話!」

  容逸柏說的一本正經。容傾嘿嘿笑。

  他說的是實話。而她以為不過是逗趣話。

  容逸柏看此,抬手揉了揉她頭髮,淡淡一笑,什麼都沒再說。

  容逸柏在湛王身邊坐下。容傾坐在對面,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倆!心裡分外滿足。臉上表情萬事足。

  這表情落在兩個男人眼中,彼此對視一眼,隨著又移開視線。

  她滿足,他們只能彼此將就!

  「我跟容逸柏有話要說。」湛王開口。

  「呃……」一聲無意義的應,轉頭看向容逸柏。

  「我正巧也有話要跟湛王爺說。」

  「呃……那我……」

  「迴避吧!」兩人異口同聲。

  「相公,哥哥,你們真是好默契呀!」

  這話……是誇讚嗎?沒人愛聽!

  看兩人表情一個清清淡淡,一個不以為然。容傾摸摸鼻子起身,

  「那我去準備吃的。」

  「嗯!」

  「好!」

  一個點頭,一個應好!

  好吧!她忽然就成了多餘的了。這跟她想像中的喜重逢有點不一樣。她哥甚依依不捨,就直接跟她相公悄悄話了。

  看容傾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人走遠,容逸柏收回視線,看向湛王爺,「王爺為傾兒夫婿,是她的福氣。」

  湛王聽言,抬眸!

  容逸柏看著湛王,溫和一笑,眸色深遠,悠長,「同樣的,能娶傾兒為妻,也是王爺的福氣!」

  湛王頷首,「你說的很對!」

  容逸柏聽了,笑容染上一抹他色,「許久不見,王爺比起之前坦誠了許多。」

  過去,若是他說:能娶到容傾,是他的福氣。湛王一定會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可是現在,他承認的乾脆。

  乾脆的承認,不再掩飾的在意!

  湛王不咸不淡道,「本王坦誠,你才能認清。」

  「我愛她,我認的很清!」

  容逸柏話出,湛王眼睛微眯,眼中慣有的清淡消失不見。

  容逸柏神色卻是分外平淡,「以哥哥的身份愛護她,祈願王爺永遠愛惜她。」

  「你在警告本王?」

  永遠愛惜!這是祈願,亦是警告。

  容逸柏沒回答,只道,「王爺一生安康喜樂,我一輩子康健安好。這就是傾兒想要的。也因此,請王爺在以後的日子能護我安好。也請王爺,在此後的歲月里,接納我,容許我向你效力!」

  彼此將就,彼此守護!

  湛王聽了,神色不明,話卻不動聽,「本王不喜看到你,你該知道!」

  「嗯!看的很清楚。」

  「那麼,要本王接納你,你首先第一條要做的……」

  「徹底遠離!」

  「腦子聰明,做謀士確實有資格。」

  「王爺下令,莫敢不從。只要傾兒時常的念叨,王爺喜歡聽就好。」

  「這話,本王不愛聽,你應該知道!」

  「所以,我們試著一團和氣吧!」

  「一團和氣,不是正在做嗎?」

  聞言,容逸柏輕笑出聲,「王爺說的是!」說完,拿起手邊茶壺,為湛王把茶水斟滿,笑呵呵道,「這樣的話。王爺從今天開始叫我大哥,是不是更好些呢?這樣顯得更和氣,王爺以為呢?」

  湛王聽了,輕抿一口茶水,淡淡道,「經歷生死,看破紅塵。生出皈依佛門之念。所以,去白雲寺出家,你以為如何?」

  容逸柏聽言,喝一口茶,溫和道,「看來,要一團和氣。我們都尚需要更努力。」說完,看著湛王道,「王爺可知剛才傾兒在我耳邊嘀咕什麼嗎?」

  「都說出來,是識相!」

  不說呢?那就是反抗!

  「王爺知道的,我從來都是識相之人。」

  一個識相的人,會明目張胆的當著他,把愛容傾給直接吐露出來嗎?

  想到容逸柏剛才那句話。再看還完好的他。湛王手指無意識的敲擊桌面。

  默念一句,大肚能容,一團和氣!

  念過,不咸不淡道,「你不是容傾,討巧賣乖的話少說,會適得其反!」

  「傾兒剛才對我說:對著王爺,讓我千萬別學她。她調侃王爺,那是挑釁。我調侃王爺,那就是挑釁。果不其然,看來,傾兒對王爺真的很了解。」

  「你應該照著她說的做。」

  「可我以為不妥。因為,傾兒除了交代了那個。還說,讓我試著把你當妹夫看待。」

  湛王聽了,看向容逸柏。

  容逸柏輕輕一笑,「你是王爺,我向你敬茶那是本分。可若是妹夫的話……」容逸柏拿起面前空杯子,遞到湛王跟前,「有些事兒就要反過來做了。」比如斟茶倒水。

  「小九最近時常跟本王說:打是親,罵是疼!如此,為了表示親近,本王也許該做點兒什麼。」

  湛王話出,容逸柏茶杯收回,溫和一笑,「王爺還是那么小心眼。」

  「你還是那麼礙眼。」湛王說完,不緊不慢道,「廢話說完了,說點兒有用的吧!」

  有用的指的是什麼彼此都清楚。

  為何死了,為何又活。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