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宗人府,刑部,全數出動,徹查宮中馬球場上那一起惡件
在宮中,在皇上,太后,皇后,一眾人的眼皮底下,竟然還敢行算計,無法饒恕。皇上不能容,太后更難忍
繼,這次徹查的力度,深入,徹底,大而廣,一個前所未有
湛王妃差點喪命,這動靜自然是不會小了。畢竟,她身後站著的可是湛王爺
令下,執行的也夠徹底只是現在
看著正由太醫包紮傷口的容傾,看著被容府小廝控在劍下的完顏璃
宗人府主審蔣翰,刑部大人劉正。聽完小廝的講述,此刻眉頭都不由皺了起來。
容傾湛王的王妃,容家小姐,此次的受害者
完顏璃湛王的表妹,古都郡主,傷了容傾的人。還極有可能是這次嫌疑人
事情真相到底是何他們還未查出一個眉目。現在,就突然來了一個大進展。可是這嫌疑人完全是難為人,妥妥的是逼死人呀
看著劉正,蔣翰緊繃的神色,無從下手的態度。容傾垂眸,神色淡淡,這反應還真是一點兒不意外。因為,完顏璃既是郡主,又是湛大王爺的表妹,還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他們為難,意料之中。
對於劉正,蔣翰的反應,容傾不意外
可是,他們卻對容傾這一舉動,表示卻很是意外,甚至有些想不明。
就算剛才那個叫祥子的小廝說的都是真的,就算完顏璃對容傾真的心懷歹意,甚至動了手。可是,再怎麼樣,容傾也不應該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呀畢竟,她怎麼說也是湛王的表妹不是。看在湛王的面上,也得保留一線不是。可容傾她怎麼就
這是氣大發了,失去理智了還是,豁出去了,連湛王妃的位置都無所謂了或者容傾這是知道湛王要休了她了,因為她跟三皇子那一碰觸。所以,就不管不顧了
蔣翰凝眉,思緒翻湧,一時不知該怎麼處理
劉正卻是抑制不住,思緒飄了一下。自己的王妃跟表妹對上了,他此刻很想知道湛王爺是什麼心情很想知道湛王是怎麼想的
到場的官員繃著,在場的容家人僵著倒是兩個當事人,此刻均是分外淡然。
完顏璃眸色涼涼,眼底神色晦暗難辨。容傾神色更是寡淡,微白的小臉兒透著清晰的虛弱,病態。
「事情原委,我府內小廝已經原原本本說完。接下來該如何,一切交由兩位大人主持。」容傾說完,看向祥子,「祥子,送客」
「是,王妃」祥子這樣說著,控在完顏璃脖頸上的長劍卻並未放下,戒備姿態依舊保持著,防備她突然再次動手傷到容傾。
容傾既已開口了,他們怎麼也不能再做啞巴
蔣翰上前一步,看著完顏璃面無表情道,「郡主,請跟我們去府衙一趟吧」
完顏璃聽言,微微一笑,很是柔和道,「兩位大人既已開口,我自是不敢違背。不過」轉頭,看向容傾,幾分無奈,幾分嘆息,「只是,我沒想到我姐姐跟表哥之間那些陳舊的過往,竟然讓表嫂心裡如此難受,以至於連一點親戚情義都不顧,甚至不惜傷害自己來謀算我唔」
完顏璃話未說完,眼前忽而一道亮光划過,胳膊上驟然一痛,血色點點外溢
容傾突然出手亮劍,靜看完顏璃血染紅衣
容傾突然的舉動,遂然不及,不由一愣,意想不到,再次一驚
容傾突而對完顏璃動手,容琪臉色瞬時大變,本黑蒙蒙臉色再添一層灰白。
所有人心口一窒,繃緊
蔣翰眉頭皺起,劉正看著容傾卻是若有所思。他跟容傾接觸已有數次,對容傾多少有些了解。她,從不是一個衝動行事的人。現在既做了,定有緣由。靜看著,且等著
容霖凝眉
看著染上血色的衣服,看著滴落在地的猩紅。完顏璃眼底漫過戾氣。緩緩抬頭,看向容傾,映入眼帘的那一張小臉兒,卻是分外清淡。
丟下手中長劍,容傾靜靜看著完顏璃,聲音平淡無波,點點苦澀外溢,「花開富貴送於你,真心實意歡迎你,情意有始起,情意到此終。你傷我一次,我不委屈自己,現還給你。從此,就當從不曾相識;以後,莫再提情意。我怕你,惹不起」
話說完,不再看完顏璃,轉眸看著劉正,蔣翰道,「辛苦兩位大人跑一趟了。對於此次事,我已無任何要說的。至於完顏郡主要如何,我無權干涉,若要追究我什麼,我就在容家等著。」說完,轉身走進屋內。
看著容傾的背影,完顏璃眼底一片沉安。
一句話辯駁,惹來容傾一劍。最後,怎麼看容傾都是委屈的那個,而她,是居心不良的那個。
她小看她了
我怕你,惹不起
容傾認輸了。而有些事兒,完顏璃卻是再難說清了。
若非太傷心,若非太氣惱,容傾怎會把事做到這一步怎麼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動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的時候就算是親眼看到,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次容傾勝
外在勝,那病弱的樣子,就算行兇,也找不出一絲惡態。
勝在出其不意,沒人能想到,容傾竟然會完全不顧忌湛王,就那麼直接對他表妹下手了。
這一劍下去若說容傾不是被逼急了,不是完顏璃太過欺人太甚,大概都沒人相信。
完顏璃敗
敗在太過自以為是。她以為,容傾這個時候,是最為慌亂無助的時候,是最好欺壓的時候。
身處風口浪尖,是最需湛王維護,最怕被湛王休棄的時候。所以,她認定了,無論她說什麼,容傾都只能聽著,忍著。可看看現在的結果。顯然,她是錯了,錯的徹底
在她自以為可以羞辱容傾的時候,容傾給了她一個遂然不及,斷然跟她撕破了臉。
如此一來,她再想靠近容傾,都變得有些不可能了。
因為,容傾明說了,她怕她如此,她現身,容傾可能馬上就會走人。並且還沒人能說什麼。
想著,完顏璃心口怒火翻湧,沉鬱之氣滿溢。
人離去,院子靜下,容霖,容琪剛欲進屋,找容傾談談。還未到門口,既被祥子攔下。
「王妃到了泡藥浴的時辰。老爺,三爺,不便進去」
容傾要沐浴,你們一個祖父,一個父親,除了避嫌,只能避嫌
容霖聽言什麼都沒說,抬腳回了正院兒。
容琪聽了,心裡那個憋悶,憋的臉色都青了。可見容霖就那樣走了,他磨了磨牙根,也一言不發的走人了。但卻沒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祠堂,他要問問祖宗,他容琪到底是造了孽,竟然生出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女兒來。
三房正院,齊嬤嬤看著魏氏,不由道,「夫人,王妃這樣做可是有些太衝動了」行事如此莽撞,如此不顧及湛王顏面。她就不擔心湛王會休了她嗎
魏氏聽言,淡淡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靜看結果吧」
湛王行事兒,誰能預料的准呢不過,容傾膽子確實夠大的。這個時候,正是需要有人幫她說好的時候。可她卻生生給完顏璃一個下不來台。鬧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呀
「夫人,你說,完顏郡主她真的對王妃動手了嗎」齊嬤嬤低聲道。
怎麼看完顏郡主也不是那麼蠢的人呀跑道容家對王妃動手,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魏氏扯了扯嘴角,神色莫測,「那已經不重要了。」
屋內的事兒,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有容傾,完顏璃知道。不過,容傾這麼一鬆手,那等於是抹了完顏璃辯駁的機會。所以,容傾看起來是吃虧了,可其實呢結果卻是完顏璃有口再難辨。
辯論,爭鬥,那是兩個人的事兒。容傾沉默了,完顏璃再多言,怎麼看都覺得咄咄逼人。
「小姐,疼嗎」小麻雀看著容傾胳膊上的傷,心疼不已。
「還好,就是破了點兒皮沒大礙。」自己劃自己,誰還會下重手呀
「那個完顏璃真不是個好東西」這種時候還來欺負小姐。小麻雀當時撕了她的心都有。
容傾聽了,扯了扯嘴角。可是她卻不能拿她怎麼樣
處置一個郡主,她還沒那麼強的腕力
鬧開,所為的,也不過是以後有理由跟完顏璃不再接觸。到此,剛剛好。再繼續下去,就是多餘。一不小心還會適得其反。
古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完顏千磊身份特殊,完顏璃亦然。如此,就是鬧到皇上面前。最後結果,也不會是完顏璃被處置,反而會被調和。皇上開口了,她只能聽從,那樣,瞎忙活
凡事講究一個度,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現在,完顏璃開口,除了辯駁,就剩下求和。
辯駁,意義不大,一不小心還會變成強辯,越描越黑。
求和,那完顏璃就必須承認確實傷害過她。在這風口浪尖,她會承認這個不,她不會
就這樣僵持著吧這樣,以後會清淨很多。
「小姐,今天的事會傳到王爺耳中吧」
容傾聽了,點頭,「會吧」
「那,王爺他會不會不高興呀」小麻雀皺眉道。
王爺對完顏璃的態度,小麻雀看的清楚。如此若是湛王爺為完顏璃而為難小姐的話。那,小麻雀嘴巴緊抿,她要好好想,要帶小姐去哪裡
他會不高興嗎
容傾難確定。不過,有一點兒清楚可知。那就是,完顏千磊這個舅舅在他的心裡,並沒有多少分量。不然古都就還會是那個世外桃源,而非大元的麾下之臣。
憑著湛王的腕力,他完全有能力把古都從大元的版圖中獨立出來。讓完顏千磊成為真正的古都主人,而非如現在一般只是一個城主。不過
就算只是一個城主。城主這一自稱,這個主字怕是也很不得皇上的心吧比起主,皇上也許更想聽到他自稱為奴。身為帝王,要的那是絕對的臣服,而非只是屈膝。
而這也是容傾顧忌的。鬧大了,她一個不慎就會成為高位上那人的一把利器。藉此一事,狠狠敲打那個在他面前還敢稱主的人。
政事複雜,她參不透的太多。
至於完顏璃容傾淡淡一笑,緩緩閉上眼睛,沒回答。在他眼裡,完顏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皇宮
容家發生的事傳入宮中。皇上眼睛微眯,點點遺憾,事情鋪開了,她又收手了,這一緊一松,尺度倒是把控的夠好的。抓的這樣精準,到底巧合呢還是,透徹了些什麼呢
雲珟選的這個王妃,有時還真有些讓人琢磨不透呀
「湛王是什麼態度」
「回皇上,完顏千磊剛去了湛王府。不過,被拒了」
是完顏千磊,而非完顏城主。李公公的稱呼,有時直接映射出皇上對某個人,某件事的態度。
容傾沒想錯,皇上對古都,一直手癢的很。看完顏千磊也不順眼的很。
聽到李公公的回稟,皇上嘴角扯出一抹淺淡的弧度,雲珟做事偶爾也有讓人順心的時候。
給完顏千磊的這一巴掌,夠響亮。
太后宮殿
莊詩雨到來,太后看著她,開口,直接問,「這次的事兒,可是你所為」
太后問的直接,莊詩雨應的乾脆,搖頭,「不是」
「是嗎」
莊詩雨直視太后的眼睛,平穩道,「湛王對莊家多有不喜。莊家眼下情況亦是不佳,謀算容傾,於我,於莊家,沒有任何好處。這種空算計,無所得的事,我不會做。主動去招惹湛王的不愉的事,我更不會做。」
太后聽了,揚了揚嘴角,沉沉道,「形勢看的清楚,可心呢」
太后話出,莊詩雨眉心一跳。
「你心裡喜歡雲珟」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莊詩雨眼帘微顫,看著太后分外銳利的眼眸,手心溢出點點汗水,緩緩低頭,「什麼都瞞不過皇祖母」
承認了
太后緩緩靠在軟榻上,神色平和,「你喜歡他也正常」
除卻秉性,雲珟可說無一處不好。手握重權,樣貌絕美,這樣一個男人,最是吸引人。
太后淡淡道,「但你跟他沒緣分。就算沒有容傾,湛王妃的位置也不會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
莊詩雨垂眸,「我知道」
「你知道最好,不然」太后話未說完,但莊詩雨卻知其中含義。
「皇祖母放心,我會做好我的三皇妃,不遺餘力」
這話太后聽到了,但卻只會信一半兒。宮中沉浮幾十年,太后對誰都不會絕對的相信。只是,卻沒多言。轉而問道,「三皇子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指的是什麼,莊詩雨清楚。
「三皇子昨日的舉動,我也很意外。」
「他就沒讓人省心的時候。」提到三皇子,太后就一肚子的氣,「府上那麼多女人,就沒一個能入他眼的」
莊詩雨聽了,平靜道,「現在知道三爺喜歡什麼樣兒的了,我會斟酌著辦的。」
太后聽了點頭,隨意問一句,「雲榛現在做什麼」
「現不在府內。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他這會兒應該在湛王府。」
莊詩雨話出,太后神色微動,眸色意味深長,別有深意。
湛王府
書房,看著跪在他面前已近半個時辰的雲榛,湛王眸色沉沉。
雲榛跪在地上,著,就欲帶人走。
「等等等」凜五疾步上前,神經緊繃。
小皇爺表情寡淡,看著凜五,直白問,「等什麼」
「小皇爺,您不能就這麼把人帶走」
「為什麼」問的那個純粹。
容傾嘴角微抽,這一瞬間,這位皇爺給她一個感覺,古墓小龍女呀美的驚天動地,卻不諳世事,不染纖塵。實在好奇,皇家竟然還有這種人。
凜五抹汗,這位爺還是這樣。
「皇爺跟主子多年未見了吧此次好不容易回京,怎麼也得回王府一趟不是」
「是多年未見了。不過,不見也不想。我就不去了」
噗
容傾差點笑出來。
凜五冒汗,面對總是實話實話,且句句都講心裡話的皇爺。凜五壓力很大。不過,再怎麼樣,也不能就讓他這麼把人帶走,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皇爺,您要帶王妃走,怎麼也得跟主子說一聲不是」
「你告訴他一聲就行」
「皇爺這個不行」
皇爺卻是懶得聽了,攬著容傾往外走去,跟攬麻袋一樣。
「皇爺」凜五伸手。
美皇爺轉頭,「你要跟我動手」認真的詢問,不存在威懾。那語氣,那表情,若是凜五說是,那他自然就跟他練練。
凜五搖頭,「屬下不敢」
「嗯那倒是剩了力氣。」
這對話,總感覺牛頭不對馬嘴。凜五開始頭痛了。卻又不敢硬攔。
看著凜五無從下手的樣子,容傾腦子快速轉動。
從凜五的態度,可窺探出,這位美皇爺很是不同。不同於皇家的任何人。她從未見凜五如此束手束腳的。就是不知這位皇爺,在湛王面前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雲珟」
聞聲,容傾抬頭,湛王身影映入眼帘。
湛王未看容傾,緩步走來,神色難辨,「雲陌」
「你應該叫我叔叔」
「叫不出」
「那算了」
如此溝通,也是醉了
「回來作何」湛王看著雲陌淡淡道。
「帶你王妃走」這回答,簡直了
「緣由」
「不想說」
湛王眼睛微眯。最近討厭的人,在聚堆兒出現。
湛王心情陰戾,雲陌卻完全沒感覺,看著雲珟,點點感慨,更多寡淡,「雲珟,你長大了」
完全長輩的口氣,聽的凜五頭皮發麻,容傾不敢抬頭。
湛王面無表情,「要敘舊」
「那倒沒必要。就是看著你,不免感嘆一下,時間過得挺快的。」陌皇爺悠悠道,「你穿開襠褲的模樣,依稀就在昨日,可一轉眼時間你都已經成親了。」
開襠褲,開襠褲
三個字出,陡然一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