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公公的到來,對於入宮,湛王本無一絲興致。但,李公公一句
「王爺,完顏城主來了」
一句話,讓湛王臉上溢出一抹奇異的笑意。而後
容傾現在隨湛王一起坐上了入宮的馬車上。
坐上馬車,湛王既緩緩閉上了眼眸,開始閉目眼神。對於這位完顏城主是何許人也,沒一絲為容傾說明的意思。
湛王不言,容傾垂眸,微思量,無記憶,無思緒完顏城主是何人,不認識
嫁入湛王府之前,容逸柏只給她普及了一下皇家和京城百官之間,那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至於,大元王朝之外,周邊的國度和版塊圖,容傾除了皓月和大越之外,幾乎一無所知。
知道皓月也是因為鍾離隱。
知道大越也是因為輕音公主
所以,完顏城主是個怎麼樣的存在呢能令湛王有聊無興致到瞬息改變注意看來,絕對不是一個無所謂的存在。
看來,她對這個古老的世界還是了解太少對湛王了解也是有限。
他想讓她知道的,告訴她了。他想讓她看到的,她看到了。其他,不想告知的,她一無所知比如,有關他母親,還有他外家的事兒,一句都不曾提及過。
驅車入宮的路上,湛王一直閉目不言,容傾亦是沉默不語reads;。馬車內一片靜謐,緩緩前行的馬車,晃的容傾有些昏昏欲睡。而湛王,情緒不明,心理更難窺探一分。
顧家
此時,亦是沉寂的厲害
對王氏,顧廷燦,顧廷煜有孝道壓著。他們將如何安置王氏,世人在看著。
而顧振,卻完全無所謂了。這時代,女人如衣服。丟了,棄了,再正常不過。何況還是一罪妻。王氏連番作為,把顧家毀的徹底。
顧振就是把她沉塘,世人都不覺得過。
聽聞今日的事,知曉王氏的作為,顧振什麼都沒說,對王氏更是一眼未見。幾十年,那本就不濃厚的夫妻感情,早已被王氏揮散殆盡。
現對王氏,顧振心裡除了厭,再無其他
「燦兒,煜兒」
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王氏淚眼汪汪,有想念,有惦念,還有點點抱怨
顧廷煜臉色灰濛濛的,顧廷燦面無表情,縱然是自己的母親,對王氏,他也無法全部諒解,完全包容。
不過,弒母的事兒,他也不會做。
顧家雖沒了往日的風光,可看顧家不順眼的卻大有人在。因為顧振還占著一個官位。暗中盯著那位置看得人太多。
他今日敢動王氏,不到明日,一個教子無妨,教子行兇的名頭就會扣在顧振的頭上。王氏毀了他的仕途,他不能跟著犯渾,再毀了自己。
「顧家在京城之外,還有一處莊子。一會兒我派人送你過去。」對王氏,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這個。也只願做這些了。
王氏聽了,卻是拒絕,立刻搖頭,「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跑回來,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們」王氏說著抹淚,「你們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多少次都差點死掉,都是想著你們我才挺下來的。」
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王氏以為,她為了兒女做到了這八個字可是誰稀罕呢
顧廷燦神色無一絲波動,冷淡道,「母親若是不想去莊上,兒子可以把你送回王家」
王家兩字出,王氏身體清晰抖了一下,瞬時激動開來,「我不回王家,打死也不回王家你們知道,你舅舅和你舅母他們是如何對待我的嗎」想到這些日子所遭受的苛待,王氏心裡都恨的不行。
顧廷燦聽了,沒什麼反應。王家人如何對王氏的,他想的出。只是,那又怪的了誰呢若非她行事衝動又愚昧,又如何會落到這一步呢自食惡果,沒人能替她擔著
「燦兒,煜兒,你們跟你父親說說,讓我留下來吧我保證以後什麼事兒都聽他的,再也不亂惹事。」王氏渴求,期待。
顧廷燦沒說話。
顧廷煜面色緊繃
「煜兒,燦兒,我可是你們的親娘呀reads;你們怎麼也不能」祈求的話說到一半兒,王氏忽而想到什麼,騰的站起,惶然,眼睛四處張望,緊聲道,「對了,婷兒呢她可有聽我的話,跟著一起回來呃」
話未說完,已經上翻,再次倒下。
顧廷煜一驚,「哥,你」
顧廷燦收回手,看著顧廷煜,眼底染上冷漠,聲音溢出冷硬,「在見到她時,你若也這樣做。那麼,事情怎麼也不會到這個程度。」
顧廷煜聽言,忍不住辯駁道,「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們的母親,怎麼能」
顧廷燦聽了,嗤笑,「所以呢你除了束手無措,就只能袖手旁觀著眼睜睜看著她犯錯,犯蠢。然後,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看顧家和吳家出盡洋相看顧婷一生盡毀」
顧廷煜聽言,臉上溢出難堪
顧廷煜聲音越發沉冷,「你這樣的孝敬,又讓她得到了什麼除了讓世人看盡她的不堪和愚昧之外,剩下的就是讓她在世上再難以立足」
話入耳,太誅心,傷自尊,顧廷煜狼狽,羞怒,「所以,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顧廷燦看著顧廷煜急赤白臉的模樣,冷冷一笑,「你果然是娘的好兒子。無事時,非要找點兒事兒。遇事時,不是氣怒,就是抱怨,要麼就是一句,為你好一句不得已把事情揭過。」
「你什麼意思」
「好心辦壞事兒,沒事找事,不知輕重,自不量力,這話說的就是你們」
「顧廷燦,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怎麼難道我有說錯嗎」對著顧廷煜,顧廷燦心中鬱氣外溢,心中不滿,再不掩飾,憤然而出,「不說以往,就說今年,你看看你做的事兒,有哪一件是能說得出口,拿得出手的」
「對容傾,當廟堂事出,你不怕死的跑去湛王府,為她抱不平,替她去求情,結果呢在關鍵時,你卻反被人劫持,最後結果,不是你救她,而是她救你。幫忙,完全幫倒忙。偏偏還以為自己是英雄,偏還以為自己付出良多,偏還感覺容傾對你各種無情。」
顧廷燦說著,冷笑,「我告訴你,容傾對你無情那才是對你好。她若是嫁給湛王爺以後,還晃著你,還任由你靠近她。那你現在早就死了八百回了,不是被湛王挫骨揚灰,也是被剁成條肉末。自個看不清形勢,還在這裡幽怨,完全不知所謂」
這極端的,裸的用詞,刺的顧廷煜臉色乍青乍白,咬牙切齒,「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罪有應得」
「你不是罪有應得,你是自食惡果。總是分不清什麼時候該斷,什麼時候該怨」
「除卻容傾的事兒之外。還有那個青蓮,剛入府時,我就跟你說,最好不要把她留在身邊,要即刻把人遣了。可是你卻完全不以為然,說娘不會害你。說;青蓮很可憐。可最後又如何嫡妻未娶,庶子先出,一個家教不嚴的名頭,蓋住的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整個顧家這就是孝順和憐香惜玉的結果。」
「一切的作為,跟我們的母親完全一般無二。當初顧靜遭受意外,被人奪了清白,她為了自己的女兒,異想天開的去為難容逸柏。結果呢卻是害了整個王家reads;」
「而後,顧靜被謀害致死。兇手已證實是王家人,可她還不做所謂的去為難容傾,結果呢害的整個顧家幾近覆滅」
「還有今天,一番不知所謂的言辭,生生毀了顧婷不說。讓顧家和吳家以後又該如何相處」
「以上種種,在她的心裡那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可結果呢卻是毀人不倦,毀己不休腦子不聰明也就罷了,偏還自不量力,自以為是」
「你也一樣不要錯把自己的愚昧當成是良善。你同她一眼,是完全的不知所謂今日的一切,就是你愚孝的結果。」
一番話說完,顧廷燦轉身,大步離開。徒留顧廷煜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失神
皇宮
寧和宮太后宮殿
剛走進,殿內那隱約的笑聲,已傳入耳中。氣氛好像分外和樂。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湛王和湛王妃到了」
宮人稟報聲出,屋內瞬時一靜,隨著皇上帶笑的聲音響起,「雲珟,快進來」
直呼其名,親切又親近
湛王沒甚反應,看了容傾一眼,抬腳走進。容傾垂首,跟在其後。心有所思,湛大王爺剛才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她的錯覺嗎容傾不確定,一時難分辨
「珟兒」
「表哥」
剛走入殿,兩道聲音傳來,一道沉穩,一個清脆。伴隨著聲音,人隨著出現在眼前。容傾不覺抬頭,看清眼前人的樣貌,眼神微閃
一個年逾四十出頭,身形高大,氣質儒雅,面容俊美,美大叔一枚
一個十六七歲,身材高挑,身姿妖嬈,明眸皓齒,明艷動人,大美女一枚
一眼看去,一個字,亮
還有稱呼,珟兒表哥。這稱呼,是舅還是姨丈
容傾思索間,湛王開口,聲音質感,語調輕緩,「什麼時候回來的」之前,竟一點兒消息未聽到。
「剛到阿父說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我們是偷偷進京的。」少女答,眉目帶笑,不掩自己的小得意。
湛王聽言,勾了勾嘴角,「確實驚喜」
男子聽聞,臉上笑意濃,少女笑的愈發開心。顯然,湛王的回答,讓他們很是高興。
笑過,少女視線落在容傾身上,清脆道,「表哥,這位可就是你剛娶進門的王妃」
話出,一旁男子,輕斥道,「璃兒,不許沒大沒小的。」
被斥,少女頭一縮,隨著對湛王吐舌一笑,盡顯靈動俏皮,活波可愛,完全少女風
湛王淡淡一笑,少見的好脾氣,「璃兒還是一點兒沒變reads;」
「怎麼會我明明長高了,也長大了呀」少女嘟著嘴回一句,而後笑嘻嘻打趣一句,「倒是表哥,越發的好看了」
這話,又大膽,又親昵
容傾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湛大王爺面前這麼說話。當然了,她自己除外不過,她混到如今這程度,幾乎是拿小命拼來的。可這位表妹一上來就這調調兒。這面兒,大發
「你這孩子」男子有些無奈,更多寵溺。
湛王卻是什麼都沒說,轉頭看著容傾道,「這是完顏城主,也是本王的舅舅」
容傾聽言,微微俯身,「晚輩見過舅舅」
完顏千磊趕緊道,「王妃快快請起。」說完,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容傾面前,微笑道,「一點小禮物,願珟兒你們一生喜樂」
「多謝舅舅」容傾輕笑接過。
「表哥,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城主的掌上明珠,本王的表妹完顏璃」
湛王話落,不待容傾說話,完顏璃屈膝一俯身,看著容傾甜笑道,「表嫂叫我璃兒就好」
容傾回一笑
「王妃」
聞聲,容傾轉頭,看到凜五遞過來的盒子,眼帘微動,隨著伸手接過,遞給完顏璃,「一點小禮物,希望璃兒喜歡」
「喜歡,喜歡表哥和表嫂送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喜歡。」
收禮物的人開心,送禮物的人也高興。完顏璃那高興模樣,瞬時逗樂了一眾人。
皇上臉上也染上笑意,「好了,寒暄過了,都過來坐吧」
「臣妾見過皇上,太后,皇后」容傾屈膝,剛欲跪地見禮,既被皇后扶起。
「沒外人,傾兒就不必多禮了。」皇后微笑道。
太后亦是臉上帶著笑意道,「什麼太后,皇后的要跟著珟兒一起叫母后,叫皇嫂」
容傾笑著頷首
認了親,收了禮,一眾人坐在一起,品茶閒聊,說的大多都是一些過往,關於湛王一些點滴,關於完顏家的,還有完顏璃的樂事兒。那些曾經,容傾完全沒參與過,自然是只有聽的份兒。除此,完顏城主還說了不少古都趣事,人文風情。
古都,那地方容傾從未去過,自然而然的也只有聽的份兒
直到結束,走出皇宮,坐上馬車之後,容傾麻溜的伸手,揉揉那笑的有些僵硬的臉頰,一直保持微笑,真是夠累的
「累了」
「臉疼」
這直白,直接,得湛王一眼嫌棄reads;。
「夫君,古都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呀」
古都二字入耳,湛王眉眼淡了幾分,染上一抹悠長,莫測,「好奇」
「有點兒」
湛王看著容傾,靜默少時,淡淡開口,「回去問齊瑄」
容傾聽言,揚眉。湛大王爺對於他母親的出生地,好像沒甚多聊的興趣。
容傾所有所思間,馬車忽而停下,凜五聲音傳來,「主子」
湛王看了一眼容傾道,「你先回府」說完,抬腳走下馬車,拿過凜五遞過的韁繩,策馬離開。
透過車帘子看著湛王離開的背影,容傾眉頭微斂,眸色深遠,悠長
湛王府
容傾下車,周正上前,看著容傾稟報導,「王妃,三皇子來了」
容傾聽言,挑眉,隨著道,「人在哪裡」
「在前院亭子裡」
容傾聽了,腳步一轉,直接往偏門走去,並道,「你去稟了三皇子,王爺有事外出,一時半會兒大概回不來,有事兒讓他明日再來吧」
跟三皇子打交道費神她跟他沒什麼可說的。
周正聽言,頷首,然而一步剛邁出,看到疾步走來的人影,腳步頓住。
「是不是皇叔回來了」說著,四處張望,「皇叔呢」
「回三爺,主子有事兒外出了,大概明日才能回來。所以」
「是嗎沒關係,我去跟皇嬸說也是一樣。」說著,大步走向容傾。那個試圖避開,對他視而不見的女人。
「皇嬸,侄兒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
看著瞬時出現在眼前,容傾微微一笑,不接他的話,轉而道,「王爺剛走不久,三皇子若是有急事兒找他。這會兒去追一追或許還能追的上。」
雲榛聽言,輕哼,「你少忽悠本皇子」
「如實告知,怎是忽悠呢」
「反正你的話,本王子都不相信」
「好吧,當我沒說」容傾說完,轉頭看了周正一眼,「你讓人好好招待三皇子,我就」
容傾話未說完,雲榛忽而開口,「本皇子聽說,完顏璃入京了可是真的」
容傾聞言,眼帘微動。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必然是真的。李公公他不敢忽悠本皇子。想來,皇叔帶你入宮也是為這事兒吧」雲榛說著,看著容傾,忽而一笑,笑的意味深長,「完顏璃一來,皇嬸你的日子可就要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