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瑄聽了,眼睛微眯,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這是承認了倒是更利索的。
「說說吧reads;殺害林姨娘的原因是什麼」
齊瑄不以為是為爭寵。因為,後院之中沒有那個是受寵的,均是半斤對八兩,處境都是差不多更何況林婉兒從入府至今,還未被寵幸過。如此,說香姨娘嫉恨她有些站不住腳。
所以,香姨娘殺林婉兒,必有他因。
香姨娘抬頭,看著齊瑄,平靜道,「我能見見王妃嗎」
齊瑄沒說話。
香姨娘淡淡一笑,「這其中很多事跟王妃有關。我想王妃知道或許會更好」
齊瑄聽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抬腳,轉身往外走去。
「姨姨娘」
看著秋菊怔忪,緊繃的面色,香姨娘柔和道,「你不用害怕,這件事跟你無關。」說完,抬腳走出。
秋菊看著香姨娘的背影,惶然怔怔,飄忽不定,齊管家和姨娘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齊管家懷疑林姨娘是香姨娘殺的
想法出,秋菊臉色陡然大變,瞬時一身冷汗,全身虛軟。
正院
「婢妾叩見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著面色平靜,恭敬叩首的香姨娘,容傾眸色深遠。
這個時候,這一種平靜,一種反常。不是認命,就是胸有成竹,有底牌絕不認輸
「起來吧」
「謝王妃」
「坐吧」
香姨娘聽言,抬眸,看著容傾,嘴角揚起一抹無意識的弧度。沒推脫,緩緩坐下。
容傾伸手倒一杯水,放在香姨娘面前,態度平和,語氣清淡,「你說,我聽」
香姨娘聽了,看著容傾,卻是轉而問道,「王妃,林姨娘死了,您可心喜嗎」
香姨娘話出,容傾抬眸,看著她,靜默少頃,搖頭,清淡道,「不覺高興,也沒有難過。」
「為何」
「因為她於我只是一個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可是她死了,王爺的後院就少了一個人,這於王妃可說是好事兒。」少了一個分寵的人。
容傾聽了,扯了扯嘴角,「王爺的後院,王爺說了算,我說了不算。」
香姨娘聽了,眼帘微動。
齊瑄眉頭微揚
容傾淡淡道,「後院女人的多少,取決於王爺的心情,而非我的謀算。他喜歡,後院人會再多,他厭了,後院人會越少。」
後院的女人,不是你幹掉一個就會少一個reads;。相反,你除掉一個,湛王或許會再找來十個。反之,只有他厭了,才是遣一個少一個。這是古代男人的權利,亦是古代女人的悲哀。
看著容傾悠遠,平和,清澈的眼眸,香姨娘神色幾分複雜,眼底溢出一抹悵然,「王妃看的通透。但,卻不是所有人都有王妃這份覺悟。」
齊瑄無聲認同,看的確實透徹。
「為何要殺林婉兒」容傾開口,接入正題。
「因為,她威逼我殺一個人。」
「殺誰」
「不是別人,就是王妃。」
容傾聞言,挑眉,「我嗎」
香姨娘點頭,直視容傾的眼眸,眼底一片坦然,「王妃還記得您第一次入府,就剛好碰到婢妾的事嗎」
容傾點頭,「記得」
「我故意撞了王妃一下。而我身邊的丫頭卻倒打一耙,對王妃一通訓斥。而後,王妃一不小心跌倒,撞到婢妾,又順手偷走了婢妾的荷包」
「嗯」
「那次巧遇不是碰巧,而是有意。是林婉兒指使婢妾去給王妃難堪的。原因,因王爺讓廟堂寵幸了您。這讓林婉兒心裡很不高興。」
「原來是這樣」原來,在她還不是湛王妃的時候,就被人厭上了。
香姨娘扯了扯嘴角,帶著幾分嘲弄,幾分冷漠道,「因為,林婉兒從入府至今,都不曾得到王爺的寵幸。她用盡心力都沒得到的,王妃卻輕易的就得到了,並且還連番被王爺提及。林婉兒對王妃的嫉恨,積壓已久。」
容傾聽了沒說話,繼續聽她敘述。
而到了這個時候,香姨娘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了。
「而此後,王妃坐上湛王妃的位置,還有王爺對您明顯的不同,都讓林婉兒再難忍受。」香姨娘平緩道,「湛王妃的位置,王爺的寵愛,王爺的縱容王妃現在所擁有的,都是林婉兒所求的。在她的眼裡,王爺之所以看不到她,都是因為王妃您的緣故。只要王妃您不在了,她才能夠如願。」
容傾聽了,不予置評,知問,「她為何找上你,讓你動手」
「因為除了我,她再無其他人可選。她入王府時,因為是妾室,只容許帶兩個丫頭。一個在入府不久,就因衝撞王爺被處置了。還有一個,在王爺與王妃大婚的第二天,因有預謀的接近您的陪嫁丫頭,套取她的話,犯了口忌而被齊管家給處置了。她可信的兩個人都沒了。現在的青桃和蘭子都是齊管家派去的,賣身契都在齊管家手裡。林婉兒對她們都不相信」
「不信她們,為何信你呢」
「因為婢妾一家人的性命都在林家人手裡握著。」一句話,裸的現實,苦澀盈滿,無力蔓延。
容傾聽了眉頭微皺
「在這個府里,沒有心腹,就如沒了眼的瞎子,沒了手的殘疾reads;。想知道府中的動向,都變得分外艱難。而林家為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助力,不至於讓她太過委屈,就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香姨娘說著,聲音染上冷意,「婢妾身份低微,家世亦然。林家要拿捏我家,實在太容易。為保全家人的安危,我被迫淪為林婉兒的奴才,直至成為她手裡的一把刀,被她威逼著殺人。」
人在江湖,紛紛擾擾,暗暗交錯,預想不到,難以預料
「但婢妾不是傻子,王爺對王妃的看重,婢妾看得到,看的清。若是我對真的對王妃下手。那麼,不用林家人動手,王爺即刻就會滅了我全家,甚至全族的人。」
「所以,你就殺了她」
「是殺她,也是殺己。」香姨娘淺淺一笑,滿滿悵然,「現在她死了,婢妾的命也到了盡頭了。只願王爺,王妃不要遷怒我的家人。」
殺她,也是殺己,一種悲涼,那樣無奈。
容傾一時沉默,良久,開口,「被威脅,也許你該說。」
香姨娘聽了,眼底盈滿苦澀,「我也想過,可是該向誰說」抬頭,看著容傾,苦笑,「向王爺說嗎王爺若知,不會饒了她,可也絕對不會護著我。因為,在王爺的眼裡,她是主謀,我就是同謀。滿腹算計,勾心鬥角,王爺最是不喜。」
容傾聽了,垂眸
「王爺是什麼性情,王妃您也是知道的。他不喜,他一厭,林姨娘沒好結果,我亦同樣。」香姨娘說著,不由喉頭髮緊,心頭酸酸漲漲,「雖然活的卑賤,雖然日子艱難。可是,我還是想活著。這次,若非林婉兒太過,我或許還會忍著,直到忍無可忍。」
她害怕湛王,也不相信湛王會護著她,所以,她情願選擇和林婉兒同歸於盡。
這一種選擇是對還是錯
湛王態度不明,暫無法得知
「在林婉兒出事兒的當天,你並未跟她接觸過。如此,你是如何把甘青放進去的還有,藥是如何得來的」
「早些日子去探望李姨娘時候,順手偷來的。而藥,其實是在林婉兒死後,我才放進去的。林婉兒對我沒防備,看到我去找她並未戒備。而我也趁她不妨,把長針直接刺入她頭:讓主子您在外面安分些,少禍害東家閨女,西家媳婦兒的。
敢惹桃花,回來就給您顏色看。還是綠色的咳這話王妃讓屬下抹了。不然,就讓屬下回去吃自己。不過,屬下以為主子該知道,所以,就偷偷寫上了。
敬上,齊瑄叩安。
信看完,湛王眼睛微眯,眼底神色陰晦莫測。
小東西還是那麼放肆,惱人。而有些人,還是那麼不知死活
皇宮
「湛王府現在什麼情況」太后半靠在軟榻上,隨意道。
桂嬤嬤低頭,恭敬回稟,「回太后,剛侍衛來報說;林姨娘的屍體被遣送回了林家。而林家現在被湛王府的護衛團團圍守著,不許進,不許出。」
太后聽言,凝眉,「怎麼回事兒」死的是林婉兒,怎麼反而把林家給圍起來了
桂嬤嬤搖頭,「這個暫時還不清楚。自從事出後,湛王府的戒備更加嚴了。」
太后聽了,眸色沉沉。然,卻不再多問。只要不波及到莊家,不波及到太子。林家如何,太后可是懶得去管。
湛王府
「齊管家」
「屬下在」
「我想去馨園看看容逸柏,可是我沒錢買禮物。」容傾看著齊瑄,很是直接道。
齊瑄聽了,垂首,「王妃何時去,屬下為您打點。」
「現在就去reads;」
「那屬下這就去準備。」
「要不,你給我拿點銀錢,我自己去買。」
聞言,齊瑄抬頭,看著容傾道,「王妃,這個屬下怕是不能做主。」
「為什麼」
齊瑄輕咳一聲道,「府裡面的物件,王妃可隨意支配。可是銀錢主子有令,一概不許王妃觸及。」
容傾聽言,抿嘴。
「屬下也是奉命行事,請王妃恕罪。」
「不給拉倒」
齊瑄垂眸,「那屬下去準備了。」
容傾沒說話,齊瑄轉身離開。
齊瑄走遠,容傾眯了眯眼,擼袖子,「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明的不行只能來暗的。」
小麻雀在一邊看著,神色不定,「小姐,您準備」
「偷」
一個字,鏗鏘有力,乾脆利索,氣勢是有了。可是
小麻雀卻是不看好,「小姐,就您這身手怕是還沒上房,就被府中護衛給拿下了。所以,這主意不靠譜。」
「我知道」
「那」
「我沒說我上」容傾看著小麻雀,眼神灼灼。
小麻雀瞬感壓力很大,「小姐,您準備讓奴婢上」
「麻雀真聰明」
「奴婢功夫是比小姐好些。可是跟府里護衛比,怕是也」
「沒讓你上房」
「那小姐您你打算」
「一會兒去馨園,齊瑄十有是要跟著。一會兒你去搞點迷藥,等到了馨園,讓他好好睡一會兒。然後,取了他身上的腰牌,你回來去帳房去銀子。告訴帳房,說齊管家身體不適,為他抓藥支錢」
「小姐,您不是說來暗的嗎這明明白白的支錢,支了多少一清二楚。等王爺回來,還不是得如數上交嗎」
容傾嘿嘿一笑,「帳房的是明的,可齊瑄身上的錢卻是暗的。」
麻雀聽言,恍然,「小姐你說的偷,目標不是王府,而是齊管家」
「沒錢的滋味兒大家都嘗嘗嘛」
口袋空太久,容傾沒習慣,反越發心焦了。
都說錢財不外露。謀算也是同樣,凡事能搞陰謀的時候,就別搞陽謀。計劃鋪光
齊瑄聽完,暗衛的稟報,望天,長長吐出一口濁氣reads;。有一個如此挖空心思想弄錢的王妃,他這做下屬的鬧心呀
希望主子快些回來,不然,他這口袋裡的錢保不住真的會空。
「王妃,禮物都備好了」
「哦那走吧」
「是」
緩步外出,走著,齊瑄隨意道,「所有東西王妃可都帶齊了嗎」
容傾聽了,轉眸,不明他為何有此一問。
齊瑄淡淡道,「因為屬下身上沒帶銀錢,一會兒出府,王妃若是需要再買什麼,怕是不好辦」
齊瑄話出,容傾腳步頓住,直直看著他
齊瑄也也不迴避,坦誠道,「因為主子不在,為了王妃的安全考慮。在暗處,屬下安排了暗衛,不分晝夜時刻守護著王妃。」
容傾聽言神色不定,「不分晝夜時刻」
「是」齊瑄頷首,隨著又加一句道,「暗衛是女婢,王妃無需有顧慮。」
容傾聽言,抿嘴,「這麼說來,我剛才跟雀兒說的話,你已全部知道了」
「是」
「既然知道了,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王妃計策不錯」
「就是顯露的太早了些。」
「是」
「還有呢」
「還有,屬下聽聞後,最近身上都不會再帶錢了,腰牌也會護好。」
容傾聽了,嘴角垂了垂,隨著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聽言,齊瑄靜默,少頃,垂首道,「屬下會如實稟報主子的。」
「那個,不告訴他怎麼樣」
「那是不忠俗話說,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屬下不能明知故犯。」
「既然這樣。那,你等他回來再告訴他。我一會兒寫信告訴他。」
齊瑄聽言,抬頭
容傾癟嘴,「坦白從寬,爭取個寬大處理。」
齊瑄不由勾唇,「那屬下就等主子回來再稟報。」
「真是多謝齊管家了。不過,你說我這樣坦白,會不會有什麼獎賞呀」
「這個,屬下說不好。」
容傾聽了,不再說話,自己默默琢磨。不管如何,在湛王回來之前,她一定得弄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