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專心致志射箭時,白芨過來稟告:
「小姐,珩王殿下派人過來說,今日大理寺有很多案子要忙,他沒空過來教小姐射箭了,他讓小姐自己在家多練練,待他忙完這陣子再過來教小姐。」
「嗖!」
蘇月嬋果斷射出一箭。
又是三環。
她輕嘆一聲。
怎麼總是三環?
照理說,學醫之人的眼力是極好的。
她能將銀針準確無誤刺入人體各個穴位,怎麼就射不准紅心呢?
「我知道了。」
她收起弓箭,轉身望著白芨道:
「你讓廚房準備幾條桂魚,還有河蝦,花蛤,螃蟹,火腿,筍乾,金針菇,我一會要做農夫燉魚。再準備一些野豬肉,香椿雞蛋和野蔥,還有春筍,蘑菇等時令菜蔬,我一會要用。」
白芨小心翼翼地問:
「小姐是想給珩王殿下送午膳嗎?」
蘇月嬋「嗯」了一聲道:
「那是當然。人家對我好,我自然是要回報人家的。」
白芨一臉期待地問:「小姐,珩王殿下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他會不會愛上你了?」
「噗——」
蘇月嬋噴笑出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白芨,你瞎想什麼呢?」
「珩王殿下有隱疾,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他怎麼可能愛上我?你忘了,他三年前就曾拒絕過我。」
白芨不服氣地反駁:
「那珩王殿下為何對小姐這般好?」
蘇月嬋淡淡一笑,道:
「當然是因為我醫術好啊!誰不想巴結神醫呢?!」
白芨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小姐這話頗有道理。
練了一會箭,蘇月嬋便去廚房忙活了。
既然打算送午膳,自然是要趕在午膳之前將飯菜送到,否則,萬一人家提前用膳,豈不是白忙活?
蘇月嬋一共做了五道菜:
農夫燉魚,小炒野豬肉,香椿野蔥炒雞蛋,油燜春筍,野菜炒蘑菇。
將五道菜裝進食盒,她又裝了滿滿一盒米飯,足夠兩個人吃了。
就連餐具,她也帶了兩份。
她還帶了一些糕餅,打算分給大理寺官員們吃。
然而,當她趕到大理寺時,卻發現珩王不在座位上。
一個好心的官員告訴她,珩王在後花園。
她將食盒放在珩王的案桌上,歡歡喜喜去了後花園。
和煦的春風拂面而來,帶來一陣甜蜜蜜的柚子花香。
粉嫩輕薄的桃花瓣飄落下來,空靈出塵,美不勝收。
明媚的陽光透過枝丫灑落在蘇月嬋身上,她的心也跟著變得暖融融起來。
突然,她聽到一陣冷兵器的擊打聲,像是有人在練劍。
她循著聲音走去。
很快,她便看到,身穿一襲黑色勁裝的珩王,正與一個白衣少女在練劍。
俊男美女翩然舞劍的畫面,像是一潑冷水,將她暖融融的心瞬間澆涼。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忙?
有時間陪別人練劍,卻沒時間教她射箭?
明明是他主動說要教她射箭的。
既然做不到,為何要許諾?
一陣春風颳過,蘇月嬋猛地驚醒過來。
她在幹什麼?!
抬手敲了敲腦袋,她覺得剛剛自己魔怔了。
與珩王練劍的少女叫姜楹,是鎮國公嫡女,姜太后侄女,珩王的親表妹。
在古代,表兄表妹那是絕配。
如果不是珩王有隱疾,兩人只怕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如今,姜楹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成親。
這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
大家都在說,她在等珩王。
人家那是青梅竹馬的親表妹。
她拿什麼跟人家比?
清醒過來的蘇月嬋,覺得自己很可笑。
大概是這段時間珩王對她太好,她有些膨脹了,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
正在練劍的珩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坐在大樹後的蘇月嬋急忙縮回腦袋。
她抱緊自己的膝蓋,將腦袋埋進雙臂中。
像是自虐一般,她靜靜地聽了一會擊劍聲。
直到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清醒了,她才無聲離去。
練完劍,蕭玉珩回到自己的辦公廳。
看到桌上的食盒,他愣了一下。
她來了?
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一見食盒,蘇楹伸手想要打開,卻被蕭玉珩搶先一步拿走。
姜楹一愣,道:
「表哥,這你也要跟我搶?」
見蕭玉珩一臉戒備地看著自己,她嬉皮笑臉地道:
「別這么小氣嘛,你看,食盒這麼大,咱倆一起吃好不好?」
「不好。」蕭玉珩道,「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做什麼?相親嗎?」姜楹輕嘆一聲。
然後她一臉認真地看著蕭玉珩道:
「表哥,不如,你娶我好不好?」
「說什麼胡話!」蕭玉珩面無表情地道,「我有隱疾,全京城皆知,你想守一輩子活寡嗎?再說了,咱倆是兄妹,怎能成親?」
「守活寡也比嫁給那些花花公子好啊。」
姜楹哭喪著臉道:
「表哥,咱兄妹倆相伴一生也挺好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不行。」蕭玉珩斷然拒絕。
見姜楹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他輕嘆一聲,緩聲道:
「這世上男兒,並非個個都是花花公子,不說別人,就說你兄長姜旭舟,不挺潔身自愛的嗎?還有顧雪堰......」
提到顧雪堰,蕭玉珩靈光一閃,道:
「姜楹,不如,你去追顧雪堰吧,他絕對是個良配。」
姜楹撇唇:「他就是根木頭,難追得很,我才不去吃閉門羹呢。」
「他難追,我就好追了?」
「你也不好追,但你是我表哥,咱們青梅竹馬的感情......」
「姜楹,你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語影響了,咱們不過是小時候見過幾面,有親緣關係,哪來的青梅竹馬?」
大理寺卿姜旭舟快步走來。
他看了眼食盒,道:
「聽說蘇月嬋來了,人呢?」
蕭玉珩抬眼看向他:
「我正想問你們呢,她人呢?」
一個進來送文書的官員道:
「她剛剛去後花園了,殿下沒看見她?」
後花園?
蕭玉珩心中一慌。
他今日原本是要教她射箭的。
因為昨晚做了那樣的夢,他心虛,不敢見她,於是便取消了今日的約定。
他想緩一緩,調整好情緒再見她。
誰知,她竟撞見了他與姜楹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