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月嬋開口,她上前一步,目光鄙夷地上下打量凌貞貞,一字一句地道:
「嬋姐姐當然了不起!她可不僅僅是出身好,她還貌若天仙,醫術更是天下無雙!就在今日,她還救了三條人命!你拿什麼跟她比?!」
凌貞貞脫口而出反駁:
「我比她年輕!我比她有女人味!」
說到女人味,她便振振有詞地數落起蘇月嬋來。
「我知道她很會做生意,還會醫術,可她是女人,不是男人!對男人來說,這或許是優點,對女人來說,這絕對是缺點!」
「會做生意意味著要拋頭露面,會醫術意味著要與男人有身體上的碰觸。男女授受不親!哪個男人敢娶這樣的女人?哪個婆家敢要這樣的兒媳婦?」
「說到這,我不得不提一下明德書院!書院,乃男子求學之地,女子無才便是德,上什麼書院求什麼學做什么女官?搶奪男人建功立業的機會,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女人!這樣的女人,就該浸豬籠!」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人想出來的,居然讓女子入學,要我看,明德書院,男女混雜,分明就是污穢之地,應該關門大吉才對!那個創辦明德書院之人,就該浸豬籠,沉塘!」
此言一出,原本嘈雜的四周瞬間鴉雀無聲。
老百姓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凌貞貞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她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相反,她以為,自己的勇敢無畏震撼了百姓。
大殿下和珩王殿下應該也被她吸引了吧?
她是多麼的與眾不同!
她眨巴著一雙老鼠眼看向蕭玉珩。
蕭玉珩連個眼神也不給她。
他面沉如水,冷聲下令:
「仗責一百,分批執行,不要把人打死,吊著她的命慢慢折磨。另,剛才還沒打完的二十掌摑,繼續執行。」
他話音一落,一個侍衛便快步走到凌貞貞面前。
「啪!啪!啪!啪!......」
靜謐的四周,很快便傳來一陣掌摑聲。
聽聲音就很疼。
怎麼會這樣?
戲文里的女主,不都像她這樣,不畏強權,勇敢無懼的嗎?
這個時候,男主應該被她的與眾不同迷倒才對!
為何珩王殿下沒用欣賞沉淪的目光看她?
恰恰相反,他居然命人打她?
他就不怕追妻火葬場嗎?
她勢必不會原諒他!
有他後悔的時候!
凌鵬連忙道:「珩王殿下,不知小女做錯了什麼......」
「辱罵太后,乃死罪。」蕭玉珩冷聲道,「看在今日乃雲家嫁女的大喜之日的份上,本王網開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吊著小命慢慢打,你有意見?」
「草民不敢有意見。」凌鵬戰戰兢兢地追問,「只是,小女剛才隻字未提太后,怎麼就辱罵太后了?」
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見他蠢成這樣,實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插嘴:
「京城誰不知道,明德書院乃太后創辦,你女兒剛才當眾辱罵明德書院創辦人,可不就是辱罵太后嗎?珩王殿下沒有下令即刻處死已是寬宏大量。」
原來是這樣!
凌鵬恍然大悟。
凌貞貞震驚得瞪大了一雙老鼠眼。
堂堂太后,不在皇宮作威作福享受榮華富貴,創辦什麼書院?
腦子正常嗎?
害她挨打,太可恨了!
等她嫁給大殿下或者珩王殿下,一定想辦法弄死那個老不死,報今日挨打之仇!
回過神來後,凌鵬連忙解釋:
「小女並不知道明德書院乃太后創辦,若是知道,萬萬不敢辱罵!不知者無罪,求珩王殿下網開一面,饒了小女......」
雲幀大聲打斷他:
「膽敢辱罵明德書院創辦人,就該挨打!」
此言一出,馬上有明德書院學子附和:
「就是就是!明德書院乃赤燕第一書院,培養了無數人才,哪怕創辦人不是太后,也該受萬民敬仰,豈是無知宵小可以辱罵的?」
「女子怎麼就不配讀書了?今日,蘇二小姐憑藉她絕世無雙的醫術,救下母子三人。他日,她凌貞貞若是難產,難道不希望有像蘇二小姐這般醫術過人的女神醫出現嗎?還是說,她想讓男醫幫她接生?」
「男醫願意嗎?不是說男人不能進產房,會影響運道嗎?」
「就算男醫願意,她凌貞貞敢讓男醫為她接生嗎?名節還要不要了?」
「哎呀,命都要沒了,誰還在意名節?」
「我看她在意得很。動不動就女子應該怎樣怎樣的,噁心死了,真腦子有病。自己也是女人,卻一心踩踏女人,她也不想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女子若個個都是廢物,如何自保?」
「你說的對極了!別的不說,就說難產。若穩婆都有蘇二小姐這樣的醫術,產床底下還用得著放棺材嗎?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凌貞貞那個腦殘,居然說男女授受不親,女子不該學醫?我呸!」
......
年少氣盛,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有為學子,一向不受腐朽思想的禁錮。
特別是明德書院的女學子,那才是真正的與眾不同,與凌貞貞這種譁眾取寵的無知女人有著天壤之別。
見群情激奮,凌鵬嚇得滿頭大汗,再不敢求情。
凌貞貞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這幫人都腦子有病吧?
蘇月嬋,一個不知廉恥的女醫,居然還成英雄了?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千倍奉還!
見大夥都在夸蘇月嬋,蘇月薇又嫉又恨!
不就是救了母子三人嗎?
救的只不過是平平無奇的產婦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什麼了不起的?哪裡就值得大家誇讚了?
以前,大家都是誇她的。
誇她善良,誇她懂事,誇她溫柔,誇她處處為別人著想......
蘇月嬋就是她的墊腳石。
不知從何時起,蘇月嬋這塊墊腳石,居然不再乖乖地匍匐在她腳下任她踩踏了!
真是豈有此理!太可恨了!
不行,踏腳石就是踏腳石。
她必須想辦法繼續踩踏她!
都怪珩王護著她,否則,哪容她囂張?
看來,必須離間她與珩王之間的感情才行!
待她失去珩王庇佑,弄死她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