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澄回了老宅,和老爺子打了一聲招呼,說身體不舒服,直接上樓了。
她睡在了沙發上。
今天是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
林奕澄打開手機,看朋友圈已經有人在曬年夜飯了。
老宅的年夜飯也很豐盛,但林奕澄沒有一點胃口。
季書妍回了老家陪父母過年,江寄琛還在醫院值班。
四個人的群里,秦寶環一個人在說話。
看了一會兒,林奕澄給她回覆:我明天值班,初二有空。
秦寶環立即道:那我們初二聚一聚。
其實林奕澄沒什麼心情。
窗外萬家燈火,闔家歡暢。
林奕澄突然想到那句話,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或許,是她太過貪心了。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奢侈品。
她不該強求的吧。
本來就是商業聯姻,是她對自己,對陸山河,對這份婚姻,寄予了超脫現實的厚望。
秦寶環罵陸山河是狗男人。
季書妍也說他是渣男。
江寄琛還和他打架。
這一切,歸根結底的錯,是陸山河不愛她。
可這,真的是陸山河的錯嗎?
她有什麼權利,讓陸山河必須要愛她?
陸山河拿她當洩慾的工具,她又何嘗不是貪戀陸山河年輕有力的身體帶給她的歡愉?
林奕澄正胡思亂想,試圖減輕心裡的煩躁。
門外有了動靜,很快,陸山河進來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昏暗中,他站在門口,聲音冰冷:「今天過年,你還鬧什麼?存心讓老爺子鬧心?」
林奕澄給自己做了思想工作,起身,不看他,直接往外走。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陸山河抓住她的手臂:「別擺著一張臭臉,我把你娶回來,不是為了讓你惹老爺子傷心的。」
林奕澄對著他笑了笑:「你可真孝順啊,這麼孝順,怎麼老爺子讓你生重孫子,你不生呢?」
陸山河看著她:「自然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生。重孫子會生,只是,重孫子的媽,不會是你。」
「好啊。」林奕澄繼續笑:「那就希望陸總,早日得償所願。」
說完,她用力掙開他的手,出門下樓。
陸山河逞了口舌之快,卻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甚至,他心底的煩躁更甚。
手機響了,他不耐地接起來:「有事?」
施長海說:「山河,今晚能出來?」
「今晚守歲,你說我能不能出去?」
「老爺子十點多就睡了,你出來唄。」施長海說:「上次你生日,我們都沒好好聚。」
陸山河說:「今晚不去了,明天還要去拜年。」
「好吧。」施長海問:「那你在國外……怎麼樣?」
「能怎麼樣,一天到晚忙死,我一天只睡三個小時。」
施長海說:「誰問你工作。我是問你,見到她了嗎?」
「誰?」陸山河問出口,才後知後覺明白他說的是誰,隨即道:「沒。」
施長海一愣:「沒見?那你去幹什麼了?」
「工作。」陸山河說:「不然呢?」
「你不是知道她感冒,所以才出國的嗎?」
陸山河奇怪:「誰給你說的?那邊正好有工作,比較急,我才過去的。」
「你……」施長海沉默了兩秒鐘,笑道:「好吧,既然你要這麼說,那就算了。真沒見?」
陸山河不耐道:「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為什麼不見?」施長海問:「你就不擔心她嗎?」
陸山河說:「她……不會想見我。」
施長海:……
很是無語。
怎麼可能。
如果她真的不想見陸山河,就不會把她自己感冒發燒的消息,告訴施長海。
就是想讓施長海當這個傳話人。
施長海說:「女孩子生病,是最脆弱的時候,你怎麼……」
「她說過,不想見我。」陸山河聲音低沉:「那我還去見她幹什麼?」
施長海一時不知道,陸山河是真的鋼鐵直男到這種程度,還是故意說反話氣他。
但想想陸山河以前的表現,他覺得,陸山河八成真是這麼想的。
他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所以,在她沒說要見你之前,你是不會見她的?」
「對。」
「哪怕……她出了事,你也不見她?」
陸山河斬釘截鐵;「不見。」
施長海不免奇怪:「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這都好幾年不見了,你就真的不想她?」
這下換陸山河沉默了幾秒鐘。
他想了想,其實,她的模樣,好像已經在他腦海里淡化了。
時間總是無情的。
可他心裡也很清楚,那份感情,他還沒有放下。
「你不懂。」他說:「或許別人的感情經不起時間的摧殘,但我可以。」
聽到他這麼說,施長海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其實我覺得她是想見你的,只是這種話,你總不能讓女孩子主動說出來吧?」
陸山河說:「做人要信守承諾。」
施長海簡直想掰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這個時候是講誠信的時候嗎?
他無奈,只好問:「那,林奕澄知道你去國外幹什麼了嗎?」
「幹什麼?」陸山河奇怪:「我不就是去國外工作了?我還幹什麼了?她應該知道什麼?」
「她沒問你什麼?」
陸山河想了想林奕澄說過的話,終於抓到一點重點:「你跟林奕澄說,我去見她了?」
施長海當然不會承認:「怎麼可能。林奕澄把我拉黑,到現在沒放出來。」
「挺好的。」陸山河說:「你就在黑名單里呆著吧。」
「山河,你可是我兄弟,她這麼對我,一點面子沒給你留啊!」施長海說:「你都不管?她這個脾氣,真的太不適合做陸家少奶奶了!」
陸山河說:「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少管。還有,以後有她的消息,不用跟我說。」
施長海奇怪:「為什麼?你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嗎?」
陸山河說:「她想讓我知道,會自己告訴我。我不需要你在中間,做這個傳話的人。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
施長海說:「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做的挺好,下次別做了。」陸山河面無表情:「我說了,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
「那林奕澄……」
「林奕澄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置喙。」陸山河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如果讓我知道你欺負她,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